五月初七,翰王兵發弋陽,奪弋陽、南翼兩處邊關重鎮,同時擄南軍副將戴郇翔統領西軍將戰線向潭州推進。

五月初九,碾水河一戰,南翼左蹺將白崇被戴郇翔斬殺,白崇一部潰散。

五月初十,南翼大軍迅速合攏,南洛帝禦駕統領二十萬大軍與潭州珩嶺以南與海天西路軍主力對峙。交戰數次,雙方各有死傷。

五月十八日至五月二十四日,海天西路軍以珩嶺鎮北渠為憑,沿著寬三丈,深兩丈的長渠,與南翼軍展開大大小小數十場血戰。主力死守鎮北橋,付出沉重代價,終將南翼鐵騎阻於鎮北橋以南。

五月二十六日,南洛帝領大軍再次發動攻擊,拖住海天西軍主力,親率八萬大軍攻擊鎮北橋以西二十餘裏的張家村渠段,繞至河北,夾擊海天。

翰王率軍一番血戰,終被南翼大軍擊潰,放棄死戰,向北回撤,退往渝州。大軍死守通北重塞,平關。於此同時,南翼大軍僅用三日,相繼攻下潭、平兩州。

而覓塵所呆的流砂城正在潭州西部境內,乃是一座不知名的小城。

蕭瀲晨和覓塵趕往流砂城時料定兩國會在鎮北橋一帶長期對峙,卻不想海天軍會突然失手,回撤渝州。一夜之間,流砂城四麵皆為南翼包圍。

清晨的陽光照亮了整個天地,溫暖卻不炎熱,天晴如洗,這樣的天氣本該是讓人舒心的。然而,流砂城的百姓這日再看不到晴空麗日,隻因流砂城此刻已被一隊南翼騎兵困住。顯然,這隊南翼騎兵誌在奪城。

蕭瀲晨出門之後,覓塵聆聽了一會院外聲響,隻覺外麵越來越喧囂。她心中擔憂,便也出了別院向城門而去。

到了城門,卻見城門早已緊閉,城下數十名士兵死守,另有幾十名甲衣兵衛在城頭警惕侍立,張弓拉箭,蓄勢待發。覓塵聆聽片刻,不見城外有動靜,便登山了城樓。

在蕭瀲晨身後站定,覓塵望向城外,但見城下數百騎南翼騎兵虎視眈眈立於不遠處,雖是人數不多,可看得出來個個都是武功高強之輩。

蕭瀲晨眼見覓塵過來,將她護在身後,眺望著城下,微微側身。

“他們好像在等什麽人。”

覓塵眼見那些騎兵肅穆而立,卻不曾有攻城等舉動,看樣子確實是在等什麽人。她目光在那些兵勇身上來回打量,驟然凝結在一名南翼軍腰際盤扣上。那上麵赫然有一個火紅的飛鷹標記,最重要的是,那標記覓塵認識!

那標記正是她和歸海莫燼混入南洛帝梟極營歸國時所穿鎧甲上的標記。覓塵一驚,緊抓蕭瀲晨的衣袖,急急道。

“不好!是南洛帝的近衛軍!”

蕭瀲晨亦是一驚,雙眉緊蹙回頭望向那隊南翼士兵,憑借他的武功修為,自是看得出這些士兵個個都是能以一當十的武功高手。可他萬萬沒有想到,這些竟是南洛帝的近衛軍,那麽南洛帝……

似是回應他心頭所慮,不遠處幾騎南翼騎兵護送著一輛八駕車攆滾滾而來,車攆麵垂輕紗,紗起簾動,隱約透出一紅裝人影,單輕影一晃已是魅惑難言。

覓塵深吸一口氣,隻覺一陣頭暈,幾乎在同時她清晰地感受到腹部一下撞擊。是寶寶!寶寶在動,他踢了自己一下。

孩子已經快五個月了,這是第一次感受到胎動,他也感覺到危險了嗎?還是他在安慰自己,讓自己鎮定,莫要驚慌?覓塵心頭劇跳,將手心撫在小腹,力持鎮定。

蕭瀲晨顯也看到了那巨攆中的人,他同時亦察覺到了覓塵的緊張。側身扶她一下,蹙眉緊盯那巨攆。

覓塵心跳失速間,那人已是到了近前,梟衛軍肅穆侍立,恭迎他們的陛下,待大攆到了軍前,自動讓出一條道來,巨攆滾滾停在城下。

覓塵此時已是恢複了鎮定,她能清晰的感受到輕紗後那道直逼而來的熾熱目光,幾乎要將她灼燒殆盡。她深吸一口氣,努力將心頭的恐慌壓下,力持鎮定地死死回望,毫不示弱。

輕紗被挽起,萬俟瑜娑一襲紅衣端坐攆中,陽光下人若冠玉,膚似寒冰,眉如墨裁,鼻挺秀峰,唇點桃夭,笑容蠱惑。

城上眾人不免同時倒吸一口冷氣,好妖豔的男人!

可這些看在覓塵眼中卻宛若鋒芒在刺,這姿媚隱生之人,在她看來便如鬼蜮修羅。

隻見萬俟瑜娑一瞬不瞬地盯著覓塵,見她清冷的目光亦絲毫不差地盯過來,唇際的笑容越發大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