覓塵剛走近,醫聖子便一把拉過她:“徒兒啊,你說說,這老東西是不是看著就讓人麵狗心?一望就是麵善心狠之人?”
覓塵見老者隻是淡淡掃了眼醫聖子,唇邊還帶著幾分好笑,那樣子就似在看自己的小輩,眸中尚還帶著幾分慈愛。覓塵隻覺無奈,搖頭將醫聖子拉開,湊近他。
“師傅啊,人家都不接話,您自娛自樂,不覺得無聊嗎?徒兒看,您老還是省省吧。”
跟耍猴一樣,覓塵生生吞下最後一句,憐憫地撇了眼醫聖子。醫聖子白了覓塵一眼,望了眼兀自淡定的百裏鬆鶴也覺無趣。眼眸一轉,拉著覓塵便向不遠處的大帳走,竟是不再搭理那老者。
“走,走。女娃娃,師傅帶了一壇好酒,我們師徒好久不見,喝酒去。”
這下百裏鬆鶴卻急了,趕忙快步跟上:“猛兄慢走,方才你我商談之事還……”
“還什麽還,老頭子可沒話跟你說,老頭子也不會給南翼人治病,百裏穀主還是快快回你南翼吧,老頭子要和小丫頭喝酒去了。”醫聖子見百裏鬆鶴追上,白眉一抖嚷嚷著一麵拽著覓塵就往前走。
覓塵被他拉地腳步踉蹌,忙拽住他詫異道:“百裏穀主?”
“就是那不要臉的老頭,丫頭,走,我們不跟……”醫聖子拉著覓塵便欲再走。
覓塵趕忙掙脫他,心道壞事,正有求於人先把人給得罪了。硬著頭皮走向百裏鬆鶴長揖一禮笑道:“晚輩不知是百裏穀主,多有得罪,還請百裏老前輩見諒。穀主小女百裏曉舞是我的朋友,前幾日我們前往穀中打擾又承蒙穀中照顧,晚輩感激不盡,晚輩……”
醫聖子見覓塵這般氣得眉毛一豎便衝了上來,衣袖一甩嚷嚷道:“什麽晚輩,什麽見諒,女娃娃何時對為師這般恭敬過。老東西居然敢受我徒兒這一拜,看我……”
覓塵見醫聖子掄起拳頭便要向百裏鬆鶴打去,忙拉住他,回頭笑道:“百裏穀主不妨到營中也嚐嚐師傅的好酒?”
百裏穀主一笑:“小丫頭的好意老夫豈有不領之理?老夫與你師傅乃是莫逆之交,小丫頭要不嫌叫我……”
“誰跟你是莫逆之交了?!老東西別瞎攀,你想讓我徒兒叫你什麽?塵兒,就叫老東西,不必跟他客氣。走,跟師父喝酒去,老頭子這壇酒可是按照塵兒的釀法添加了雜糧釀製的,幫老頭子品鑒品鑒。”醫聖子生生打斷百裏鬆鶴,拉著覓塵就走。
覓塵扭頭卻見老者也不生氣,依舊緩步跟在身後。不免嗬嗬一笑,朗聲道:“百裏爺爺,以後我便這般喚您了啊。”
“哎呀。”突然手臂一疼,竟是被醫聖子狠狠掐了一把,覓塵回頭正撞上他通紅的眼眸。
“你這沒良心的女娃娃,都沒喊過為師爺爺,現在翅膀硬了倒喊起別人爺爺了,你……”
覓塵見他這般,忙回頭衝百裏鬆鶴尷尬一笑,拉著醫聖子向一旁走了數步,湊近他小聲道:“我叫他是有圖謀的,我想要他藥穀的紅果參,再說了,師傅跟他有什麽仇?我看百裏穀主蠻慈祥的。”
醫聖子聽她這般說,微微一愣隨即眉開眼笑,哈哈道:“好好,那紅果參可是老東西的**,塵兒搶了它氣死老東西。”
說罷又是一笑,麵上再沒有了悲苦之意,身影一閃便到了百裏鬆鶴身邊,抓起他的手拖著便走:“走,喝酒去,今日老頭子高興賞你兩口我新釀的酒,也讓你長長見識。”
覓塵見醫聖子說變臉就變臉,再望那百裏穀主,仍是淡笑不語,隻覺有趣。似乎師傅怎麽對待他,他都淡定以待,隻覺這世上人與人相處果真奇妙,怎樣的都有。
歸海莫嘯已命人為醫聖子置辦好營帳,醫聖子拉著二人在帳中方桌坐下,從塌上將一黑色包袱抱至桌上,解開包袱,將幾件破衣服隨手一扯扔在帳中,露出一個黑泥封口的小壇。覓塵不免翻個白眼,暗歎師傅真是酒性不改。
起身步至帳外,吩咐小兵去取三個酒杯來,再回到帳中,醫聖子已經將封泥打開,一股濃鬱清冽的酒香似有若無撩人心癢。覓塵在小桌上坐下,見醫聖子眉眼晶亮一副獻寶的姿態望著百裏穀主。而百裏穀主閉目輕聞著酒香,麵帶笑意,睜開眼更是眸光清亮帶著幾分陶醉。
“好酒啊,猛兄這酒香氣悠久,噴香濃鬱,聞之各味諧調,恰到好處。夏清暑,冬禦寒,能止吐瀉、除濕及山嵐瘴氣,這般好酒,老夫還從未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