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這個掀起來,我要看看這人。”
歸海莫燼正欲去掀那草席,卻聽院中傳來匆忙的腳步聲,他的動作微微一頓。
“別碰。”
一聲驚呼從房門處傳來,覓塵一驚回頭去看你,正是那方才碰到的藍衫女子。隻覺她一臉焦慮,看到她回頭似乎愣了下,隨即麵上緊張之態稍減。
“兩位既然知道是疫病,為何還要置身危險?”見兩人麵上覆著黑巾,百裏螺才鬆了口氣,蹙眉不解說道。
覓塵站起身笑道:“姑娘不也一樣……”
“我是大夫,怎能相提並論。”百裏螺一愣,忙道。
覓塵見她一雙明眸中帶著顯而易見的關切,和暖一笑,露在黑巾外的眉眼輕彎,一雙清亮的眼眸在灰暗的房間中奕奕有神。
“多謝姑娘好意,不滿小姐,在下略通岐黃之術……”
覓塵的話還沒說完便被百裏螺打斷,她麵露詫異,驚疑道:“你也是大夫?”
“怎麽?我不像嗎?倒是小姐,說自己是大夫,怎麽進這屋子也不掩上口鼻。”覓塵好笑說著。
“呀,我……我忘了。”百裏螺見覓塵眸中帶笑,話語幾分關切幾分調侃竟是一怔,這才發現她心中急切竟忘了帶上麵巾。臉一紅,驚呼一聲低了頭。
“我們小姐還不是擔心你們,哼。”小童說著上前拉住百裏螺,扯著她便往外走。
覓塵搖頭,向來那小童是給他家帶麵巾了。她再次在那死屍錢蹲下,示意歸海莫燼將草裹掀開。
歸海莫燼將覓塵擋在身後,這才一把掀開了那草席。動作間帶起一陣輕風,一股腥臭撲麵而來。
覓塵輕輕蹙眉,接著光線去看,微微一愣。那是個中年男子,露在外麵的臉上,脖子,手上皆是膿包疹,幾乎沒有了完好的肌膚,有些膿包已經破裂,流出黃黃的膿液,散發著令人嘔吐的惡臭,看上去異常恐怖,惡心。
覓塵望了幾眼便示意歸海莫燼將草席蓋上,起身便往外走,正欲抬步跨出門檻,剛好百裏螺從屋外慌慌張張進來,一下子便撞在了覓塵身上。
覓塵輕笑,見她扶著房門站定,這才道:“看來小姐還是不信在下懂醫。”
百裏螺一愣,麵上一紅退到院中讓覓塵二人出屋。
“公子誤會了,非是我不信公子,實是這瘟病太過可怕,我……”
覓塵見百裏螺賣呆局促,笑道:“在下陳清,這是家兄陳燼,小姐不必過於拘禮。”
百裏螺迎上覓塵暖意融融的目光,麵容一紅,心道原來他叫陳清。心中正忐忑是不是該將自己的名字告知,卻是歸海莫燼冷冷道。
“看過來,這下可以走了吧?”
覓塵隻覺他的麵色微沉,竟透著一絲不銳。心中有些不明所以,回給他一個稍安勿躁的輕瞪,扭頭又看向百裏螺。
“姑娘,這瘟疫很嚴重嗎?”
“不瞞陳……公子,這麻斑最早是在中明城發現的,已經有四五個月了。皇上甚為憂慮,還親自移駕出宮到疫區督導太醫診病,可疫病卻一直得不到控製。許是這小村子地勢開闊,疫病是前幾日才蔓延到這裏,這屋中的死者是第二個染病死去的。”
覓塵聽百裏螺這般說詫異地望了一眼歸海莫燼,見他麵容依舊不悅也不看自己,又看向百裏螺:“這病病發時是不是會伴有頭疼,背痛,發冷,高熱。還會有惡心,嘔吐,便秘,失眠?病人身上先是出現少量皮疹,接著開始為紅色斑疹,而後變成丘疹,最後為孢疹?發病很急,多則七八天,少則二三天便可奪人性命?”
“是,是。陳公子以前看過這病?”百裏螺聽覓塵說的分毫不差,不免一詫瞪大了眼睛。
覓塵輕笑,搖頭道:“不曾,不過在下倒是在醫術上看過這種病,天色不早了,姑娘還是早些回家吧,也免得家人擔心。我二人也要走了,多謝姑娘解惑。”
感受到身旁歸海莫燼越來越濃的不悅,覓塵趕忙說著,言罷拉著他便匆匆出了院子。
百裏螺見二人去的匆忙,心中生出一絲失落來,卻是那小童歡呼一聲。
“終於可以回去嘍,餓死了。”
歸海莫燼和覓塵出了小院,他便抱起覓塵飛身坐上了馬背,一抖馬韁馳焰嘶鳴一聲向村外衝去。
覓塵詫異仰頭,望著夜幕下歸海莫燼微沉的麵容眨巴著眼睛。
“你這是怎麽了?”
“沒什麽。看也看了,問也問了,這下總該死心了吧?”歸海莫燼悶悶說著,暗歎懷中丫頭真是讓人無奈,竟沒看出方才那姑娘看她的眼神不對勁嗎?
“燼,那個……那個疫病叫天花,我好像能治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