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光刺破清晨的沉靜,暖陽透過紗窗滲進房間,把金黃色的簾鉤映得褶褶生輝,一雙修長的手從白絲青線繡製的幔帳中伸出。歸海莫燼起身將幔帳攏向床側,用帳鉤勾住,一絲絲光線透進床帳內。

他伸手輕掠長發,任其披散身後,嘴角噙笑看向身旁蹙眉嘟嘴的覓塵。輕撫她粉嫩如絲的小臉,暗笑跟她在一起久了,連他也貪睡起來了。平常這時他該已作了多少事情,而現在卻隻願這般躺著望著她。

心頭湧上一股奇妙的感覺,歸海莫燼神情饜足,俊美的麵上被陽光灑照,射出奪目光彩,令人無法逼視。

感受到明媚的陽光和身旁傳來的溫柔眼神,覓塵輕哼兩聲。埋頭在她厚實的掌心輕蹭,就是不願睜開雙眼。隻覺被陽光照著,依靠著愛人,無比舒服,渾身都要軟在他的目光中了、“起床,小懶豬。”

歸海莫燼輕笑傳來,覓塵這才輕眨睫毛,嚶嚀一聲睜開眼睛。歸海莫燼俊美的麵上掛著溫柔的笑意,替她將碎發微整。

他靠著床欞,右臂放於腦後枕著,白色的綢衣領口微張,露出勻稱結實的胸膛,順滑的黑發散在肩頭,如斯俊逸。

覓塵以手遮掩擋住陽光,仔細打量著眼前的美男子,看著看著便樂嗬嗬地傻笑了起來。

“你是我的!”

她突兀的話讓歸海莫燼一怔,半晌沒明白過來,隨即輕柔一笑挑眉道。

“這話應該我來說,不安分的瘋丫頭。”

聽出他話中微帶的醋意,覓塵笑得更是得意,卻是歸海莫燼用力在她額頭一彈,翻身下床。

“快些起來,還說要早些動身趕路呢。”

歸海莫燼的話語中帶著幾分無奈,麵上的苦笑一晃而過,覓塵心道他定是從沒過過這般毫無計劃、亂七八糟的日子,被她帶壞了嗎?這個發現令她心情一暢,快樂地哼起歌來。

二人在客店用了些膳食,由於過節,客店之中隻有他們兩人,店家是用自家置辦的年貨招待的他們。膳食倒是帶著些家的味道,覓塵開心不已,吃了個大飽。留下不少銀兩酬謝,讓他們便騎馬向藥穀趕。

琉江城和前日並沒有什麽不同,街上依舊是路人寥落,偶有行人也行色匆匆,不時有巡城兵來往街道。昨日以為是南洛帝駕臨琉江城臨近的北城郾茗,再加上海天與南翼和親不成,這才導致變成緊張。

昨夜弄清楚真正原因,令日兩人心頭難免有些異樣,再看這蕭索的街道,竟憑添了陰霾。街頭的紅綢,屋簷的紅燈籠,門上新掛的桃符竟處處透出諷刺來。

覓塵不得不再次感歎這古代的通訊,瘟疫這麽大的事,竟能瞞得密不透風,簡直匪夷所思。不過轉念一想卻也了然,海天與南翼多年來雖是有貿易往來,但是摩擦卻也不少,兩國百姓是不能隨意進出他國變成的。

海天的允婚國書送出錢,南洛帝已經從京師移駕至郾茗城,封鎖邊城,嚴禁任何人出入邊城。守邊官兵更是將琉江城變成了一座銅牆鐵壁,別說欲送消息出去,便是一隻小鳥亦會被射殺城下。這次要不是歸海莫燼手中的所謂南翼皇宮密探的令牌,他們根本就進不了南翼。

對於南洛帝的封城,南翼對外美其名曰是為了迎接清塵郡主,另外也是為了保護郾茗城南洛帝的安全,實際上則是為了掩蓋南翼已經猖獗的瘟疫。

令覓塵覺得心寒的是,南洛帝一道禁止宣揚的國書竟能令百姓乖乖守口如瓶,她總算見識到了古代皇權的可怕!在純善老實的貧苦百姓身後是統治者的慘絕人寰。

從琉江城到玉玲藥穀,尚需要經過南翼的另一座城鎮瀝城。瀝城,琉江城,郾茗三城護成犄角,是南翼北方的門麵所在,駐兵甚多。他們一路行來遇到不少盤查之人,所幸的是他們皆被歸海莫燼手中的令牌打發。

旁晚之時,兩人來到了琉江和瀝城之間的一座小村莊,雖是天色尚亮,然而村子中卻充斥著無處不在的沉悶,與琉江城不同,這裏沒有巡視的官兵,故而顯得更為蕭索,一點過年的氣息都沒有。

村子低凹之處,兩人勒馬高崗俯視著夕陽下靜悄悄的村莊,一陣冷風吹過,覓塵隻覺滿心生寒,禁不住打了一個哆嗦。

由於兩人皆已易容,覓塵又男扮女裝,兩人並未同騎。歸海莫燼見覓塵身子一抖,微微蹙眉,策馬靠近她,伸臂便將她抱起。覓塵回神時已經斜座落在了馳焰之上,她抬頭衝歸海莫燼一笑輕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