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飛捷卻也不怕,雖是住了嘴細心給他重新上藥包紮,可臉上卻依舊帶著不以為然,收拾好一切撇嘴道。
“王爺好好休息,不然等見了郡主她見您這樣怕也不會高興。”說罷也不敢看歸海莫燼臉色推開馬車便鑽了出去。
歸海莫燼聽他出了馬車這才睜開眼眸,輕勾嘴角微微搖頭,此刻車外已經響起了蒼亦的輕笑聲。想來他是鬆了一口氣,有這聒噪的商飛捷在怕是這一路甭想騎馬趕路了……
……………………
黑暗,沒有盡頭的黑暗,瘋狂地奔跑。
四周籠罩著深海般濃稠的迷霧,前路沒有終點,回望更是沒有盡頭。忽然天地間漫起了水霧,水霧漸成大水鋪天蓋地而來。瞬間她便置身藍盈盈的世界中,四周寂靜無聲,死一般的靜讓人呼吸凝滯,覓塵茫然四顧那水漸漸漫過胸口,浮上脖頸,蓋過鼻息。
她感到恐懼,深深切切的孤單、寂寞、恐懼從身體中驟然散發出來,她拚命掙紮,雙手在吞天暗地的水麵上拍打,嗆水,氣悶……
喉嚨傳來一陣刺痛,覓塵猛然睜開眼睛坐了起來,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郡主,您沒事吧?”
“郡主,郡主……”
呼喚聲在耳邊清晰傳來,覓塵恍然扭頭,映入眼幕的是兩張緊張的麵容。半晌覓塵才分辨出是這一路上負責照顧自己的輕紅和羽霞。
“郡主可算是醒了,都睡了兩個日夜了。”
覓塵茫然眨眼,隻覺陣陣頭痛傳來,身上更是軟弱無力,喉嚨灼熱幹癢。望向四周,但見自己身處一個完全陌生的房屋中。
屋中裝飾華美,擺設繁麗,透著一派婉麗秀雅之相。迎麵是一扇精美的屏風,透過陽光下半透明的白色絹紗尚能看到外麵鋪陳著繡花台布的梳妝台。
大床雕刻精美,**的錦被更是繡樣華美,五彩繽紛,鮮豔奪目,青帳更是江南精工織繡,繁華異常。
覓塵狠狠搖搖頭甩掉木愣感,她記得自己被當成**賊丟下了湖,後來好像看到了歸海莫嘯。然後呢?這是哪裏?這些日子隨隊南下,不是坐馬車就是住大帳,覓塵已經好久不曾住房子了,一時隻覺恍恍惚惚不知身在何處,看著四周竟似又回到了京城般。
“這是什麽地方?”
“郡主,這是肇王府。三日前郡主被王爺帶回來就發起高燒來,王爺親自照料喂藥,這可算是醒來了,郡主再不醒來王爺也要累倒了。”
“是啊,羽霞還沒見喂藥這般緊張過誰呢。郡主感覺可好?我這就去通知王爺。”
輕紅和羽霞一言一語說著,覓塵更加迷糊了起來。肇王府?那不是回京城了嗎?這是怎麽一回事,都趕得上坐火車了。
“等等,什麽肇王府?”
“哦,是王爺在靖州的別府。”輕紅見覓塵一臉茫然忙解釋著道。
覓塵這才恍然。均義隸屬靖州,這靖州可不就是歸海莫嘯的封地。海天的王爺雖是有封地,可平時卻生活在京城,隻是平日可以從封地征收一定的收入供自己享用。一年也會有一兩次視察封地,所以一般在各自封地下都會置有別府。
可是她記得肇王的別府建造在均義西麵,離和親要走的路線尚有一段距離,所以他們那日才會住在均義羅大人府上。怎麽會到了這裏?這歸海莫嘯怎麽會突然不急著趕路了?
思慮間聽到屋外傳來腳步聲,覓塵抬頭正見歸海莫嘯撩袍走了進來,望向她腳步微微一頓。
“去叫方大夫過來給郡主請脈。”
大步進入內室,歸海莫嘯一麵吩咐著躬身站在一旁的羽霞一麵望向覓塵。
“想吃些什麽?”
覓塵聽他話語帶著濃濃的關切,竟是一怔,眼前晃過暈倒前他閃動著激烈情愫的雙眸。想起剛剛輕紅的話,說他這兩日親自照顧喂藥,突然竟有些不敢直視他的目光,莫名地雙頰一紅便低下了頭。
“嘴裏好苦,什麽都不想吃。”
“都兩天沒有用食了,不吃怎麽行。去給郡主熬些山楂雪梨雙耳羹,再準備些清淡的小菜端來。”
歸海莫嘯說著自然而然地便將手探上了覓塵額頭,觸手微涼,鬆了一口氣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下。落座見覓塵麵上微紅低著頭,這才察覺不對。
這兩日她沉睡著他總是那般探手觸摸她的額頭,可如今她已經醒來他竟一時無察,自己也莫名覺得有些別扭。
此時屋中僅剩兩人相顧無語,以前他們見麵就吵嘴,總是三兩語就鬧得不愉快。現在這般突然變了模樣,他竟有些無措了起來,麵上也浮上了輕紅,忙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