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寒風驟減天空卻依舊飄著雪花,歸海莫嘯倒沒有讓覓塵再裝扮成親兵跟隨身後,也不知道是因為昨晚的事故意躲著她,還是覺得鄒苑曦剛行動過一次不會這麽快再來。

覓塵又坐回了馬車中,穿著和親郡主七層八疊的衣服,隔著紗幕接受著均義百姓的好奇目光。

巳時馬車在萬眾矚目下出了均義南城門,覓塵掀開車簾探出頭看向高大的城樓,那裏依稀尚可看到一抹紅色,正式那羅郡守的女兒羅芸。

歸海莫嘯昨晚是不是跟此女子一起渡過的覓塵不知道,但是早上出發時她卻見羅芸不顧閨譽地在眾目睽睽下拉著歸海莫嘯,似乎正往他手中塞個錦帕之類的東西。

她對他們的事情完全沒有興趣,正打算移開目光往馬車走,讓她氣惱的事發生了。歸海莫嘯竟一把推開羅芸直直衝著她大步走了過來,這也就罷了他還欺身湊到她的耳邊說道。

“我想了一夜,昨晚的事你要覺得是我冒犯了,那我道歉。但是我不後悔,我本就想那麽做。”

他說罷還認認真真地望了她一眼這才轉身而去,覓塵愣愣地看著他遠去,覺得恍恍惚惚不知所以。待回過神來,正看到那羅芸從地上爬了起來,惡狠狠地瞪著自己,那眼神足以殺死十頭大象。她懷疑倘若不是她頭上還頂著郡主的閃耀頭銜早就葬身均義了。

隨著車輪滾滾那抹紅影終不見了蹤影,覓塵回到馬車靠向軟榻頭腦微亂。想起歸海莫嘯早上的那句話,微微蹙眉。

說實話,他莫名其妙的話她壓根就沒聽懂!這人的抽風程度簡直一天一個台階地往上攀爬。昨日一天都沉默寡語,臨到晚上給了她一個“驚喜”。今天幹脆一早就轟得她暈頭轉向。

什麽叫不後悔本就想那麽做?他的意思是說他本來就想惹她哭,欺負她?還是指那種事情?這人不會是在委婉地表示他對她起了性趣吧?

那廝天天都沒個好態度,兩人撞一起不是吵嘴就是暗自計量,覓塵是萬萬不會自戀地想那廝是喜歡上了她。那他的話是什麽意思?告訴她,她很榮幸地讓他起了“性致”嗎?倘若真是這樣那她可真該刮目相看了,這歸海莫嘯不愧是花花皇子,風流之名遠揚,他定然是第一個提出愛和性可以分離的開山鼻祖。

頭疼地揉揉額角,覓塵暗自歎息好在她已經想好了逃脫的辦法,要不然還真不知要怎麽和這廝繼續“過日子”!看向身旁的一套茶具,覓塵兀自發起呆來。

天色漸晚,隊伍在汜水河邊駐紮過夜。覓塵在馬車中用過晚膳便遣退了侍女,將案台下的一套紫砂茶具取出,望了眼桌上讓侍女準備好的龍齒和石菖蒲,覓塵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來。

將馬車一角放置的大瓷器拖出來,立麵盛放的正是前幾日她在小虎山采集的甘泉水,親自取水,將執壺置於小爐上。

一番動作看似舒緩而精心,細查下她的眉宇間卻隱隱帶著幾分的心不在焉,目光還不時望向車門。事實上她這會根本就沒有心思烹茶,她隻是在等,等歸海莫嘯遣人來請她去他的大帳!

昨日心中已經有了逃脫的辦法,今日一天她更是細細想過每一個細節,但前提是她必須在歸海莫嘯的帳中行事。因為經她這一個多月的觀察,歸海莫嘯的大帳周圍是人員最稀少的地方,也許高手眾多,但卻是她逃跑最好的選擇。

畢竟她不會武功,想要逃不是跟人比武功而是靠腦子。既然這樣那何不找個看守較少的地方跑呢?何況她覺得怕是這郡主的馬車周圍高手隻會多而不會少,指不定還都藏在暗處,讓你防不勝防呢。

再有,歸海莫嘯那人及其自傲,她若想在她眼前逃脫,隻需放倒他一人便可。他那些手下怕是萬萬也想不到自己武功高強的主子會在她這個弱女子手中出岔子吧?

還有一點對她極為有利,經過觀察她發現歸海莫嘯一直以來似乎都在防範莫湛他們,對於她戒備確實不強。當然這是在他確定她身上沒有銀針,也沒有毒藥,更沒有觸碰他們認為的危險品的情況下。

既然別人那般看清她,那她還客氣什麽,該出手時就出手!今晚說什麽也要逃脫,要是按歸海莫嘯不來請她,她就是想破頭也得想出個理由找他去,最不濟就厚著臉皮也要自己往他帳中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