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一會城樓上快速跑上了一行人,打前正匆匆穿著衣服的中年壯漢正是嚴攻。
歸海莫燼一眼便掃到了他們:“嚴攻,開關,本王要過關。”
那嚴攻尚未看清樓關下的人就聽到一聲厲喝,聲音聽上去有些嘶啞。他雖是見過海天那位傳奇翰王一次,卻沒有接觸。聽著聲音自是分辨不出。使勁探頭向下看,可函穀關高二十四米又是晚上他除了一個挺拔峻傲的身影什麽也看不到。
“王爺親至,臣未曾遠迎,還望……”
“開關!本王令你開關,鹹陽有變,本王現在就要過關。”他的客套逶迤的話尚未說完便被歸海莫燼急急打斷。
嚴攻一聽鹹陽有變心中一突,心道鹹陽出事他的函穀關怎麽會一點消息都沒有,這兩天安靜的很啊。雒陽到鹹陽必經函穀關,沒道理遠在雒陽的翰王知道了消息自己卻絲毫不曉得啊。
再說這深更半夜的,此人聲稱是翰王卻又單槍匹馬,怎麽看都有問題。
“王爺,您知道這函穀關的軍規,沒有通關文碟是不能隨意開關的,臣做不了主啊,您看您是不是……”
遠處又傳來馬蹄聲,呂勁和慕揚也正直奔而來。
歸海莫燼心中焦急,但也知道不能怨怪嚴攻,從懷中掏出一樣東西灌力便執向了嚴攻。
嚴攻一驚,初時以為是暗器,正要躲避,可那東西到麵前卻力道不再,詫異地伸手接過,觸手溫潤,低頭一看,嚇得一驚。
竟是虎符。
這虎符是用秦國玉璽改製而成,也就是和氏璧做成,甚為精致。和氏璧乃是傳世寶玉,別的玉石是萬難仿成如此模樣如此手感的。
嚴攻當即便信了下麵來的正是翰王,他對這位海天戰神早已是仰慕有佳,當即也顧不上多想,便恭敬道:“王爺稍等,臣這就親自下去迎接。”
說罷就忙往下衝,剛走幾步卻突然聽到穀中傳來陣陣馬蹄聲,聲響越來越大,山穀震**。竟似有千軍萬馬向函穀關衝來。嚴攻又是一愣,這放幾人過關和放一支大軍過關可是不同的啊,當即頓住腳步又回到了關樓。
“王爺這是?”
“是本王的黑翊軍,本王要一並帶到鹹陽去。”歸海莫燼眸中微亮,這群小子們倒來的夠快,不曾偷懶。
函穀關號稱天下第一關,西據高原,東臨絕澗,南接秦嶺,北塞黃河,是建置最早的雄關要塞之一。早在春秋戰國時期便震懾於此,是東到雒陽,西達鹹陽的咽喉。
嚴攻鎮守如此重要的關隘,自是有他的能耐的,歸海莫燼曾專門從兵部文案中調出此人平生資料研究過,對他也算知之甚詳。知道此人素來謹慎,又頗具膽識,怕自己今日想要帶黑翊軍過這函穀關不易。
果然似乎是響應他的心思,樓上的嚴攻說話了:“王爺,請贖臣不能開關。這兵符是調兵用的,起不到通關文書的作用啊,何況王爺還要帶這麽多兵馬過關。這……”
歸海莫燼早料到他會如此,聽身後的馬蹄聲越來越沉亮,再不欲多做糾纏,回身對呂勁和慕揚丟了個眼神。
他們二人皆是跟隨歸海莫燼多年,一個眼神便已會意,兩人對視一眼迅速從馬上一躍而起,臨到半空突然雙手搭建在了一起。
歸海莫燼算準時機飛身而上,一腳在兩人搭起的手上輕輕借力,他的身體便再次向關樓之上飛掠而去,夜色下身後的黑色披風迎風揚起宛若蒼鷹,迅捷而詭異眨眼間便到了樓上。
曉是嚴攻武藝有成竟也沒能反應過來,感覺危險襲來尚不及避過,便隻覺嚨間一寒,低頭去看一隻利箭正抵住那咽喉緊要之處。而那箭剛剛分明還在他麵對的函穀關守兵身後的箭套中。
嚴攻一麵暗歎翰王果真如傳言一般武功深不可測,一麵心中驟縮,抬頭便迎入了一雙冰冷寒目中,那厲目傲眉之間隱現的凜然和霸氣竟讓他這個沙場老將也不敢直視,目光一閃額際已是一層薄汗。
“這函穀關本王今日非過不可,生死一線之間,你開不開關!”
“嚴攻,本王的脾氣你該清楚,本王說鹹陽有變便是真如此,本王還不屑欺哄與你。這函穀關雖是險峻,不過今日就算你寧死不從,本王也照樣過得。本王無意取你性命,你最好想好了再答。”
歸海莫燼說罷也不再看那嚴攻將目光投向遠處,塵土滾滾,黑翊軍已經過來了,他不會再耽擱半刻。
“開關!”嚴攻眸中幾閃,心念鬥轉,沉聲道。確實,翰王一言九鼎,黑翊軍又個個一能抵十,難道鹹陽真出事了?
歸海莫燼聽他下令便放下了抵在他喉間的箭,看也沒看便向後扔去,正落在那士兵的箭袋中。見黑翊軍已看到了蹤跡,薄唇微抿看向西方,那是鹹陽的方向,塵兒安好?
“王爺不怕臣反悔?”嚴攻見他竟想都不想就收了箭,些微一愣,待反應過來不免詫異問道。
歸海莫燼眸光在他麵上一帶,縱身便向樓下躍去:“你不會,本王也不怕!”
聲音剛落他便落座於馬上,馳焰嘶鳴一聲甚是歡悅。
嚴攻心服,暗歎翰王果真非同凡響,一麵向關樓下而去催促著守門士兵快將關門打開,心中已然相信了歸海莫燼的話。鹹陽出事了!
待到大門洞開,黑翊軍也相繼而來,歸海莫燼一勒韁繩,駿馬長嘶,狂奔而出。萬騎跟隨,馬蹄響徹山穀,大有震切山穀的威勢。
嚴攻站在邊兒上注視著,越看越是心驚。人說黑翊軍神出鬼沒,人人武藝出眾,乃是海天第一虎狼之師,他先還不信以為是傳言誤人,現在卻不得不暗歎怕是傳言也不能言盡這威武之軍。
他們個個目光炯炯,神形威怒,昂首騰雲般座於馬上,行於獵獵於長風之中。人人玄甲玄袍,兵戈鋒銳,曉是隻看一眼便知軍容肅整,軍威嚴穆,翰王治軍之悍可見一般。
待大軍剛行至另一邊的關口,關門一開歸海莫燼正欲衝出,卻突然又頓住了雙手,前方隱約有馬蹄聲!
果然,沒一會一人一騎馳來,那馬上的人顯然受了傷危險地掛在馬上身體虛垮。歸海莫燼尚未示意,呂勁已快馬飛馳而上。
“王爺,快,是戴郇翔戴侍郎。”
歸海莫燼心神一震,忙飛馳而去,翻身下馬扣住了戴郇翔的手腕,細細一聽雙眉微蹙。手掌撫向戴郇翔的後背一股真氣便緩緩注入了他的身體。
暈死過去的戴郇翔漸漸動了一下睜開了眼睛,入目是含著擔憂和焦慮的黑眸,恍惚幾下他才看清眼前人,眸光瞬間一亮,張了張嘴,右手微抬伸向懷中,可似乎是沒有力氣手尚未碰到衣服便又滑落了下來。
歸海莫燼忙伸手探向他的懷中,從中取出一個包裹來,打開一看眸光懵然收斂。
將那明黃的聖旨遞給身後的呂勁:“什麽都別說了,我都明白,好好休息。商飛捷,人本王交給你了,倘若有個閃失提頭來見。”
歸海莫燼看向從隊伍中過來的一個身形較瘦麵容清秀的男子吩咐道。那男子應了一聲便扣上了戴郇翔的手腕,細細把脈,看向歸海莫燼:“王爺放心吧,定不辱命。”
這時候關隘中已備好了擔架急急趕了過來,歸海莫燼親自將戴郇翔抱下馬,放在擔架上,盡量避開他身上那五支刺目的箭羽。見他仍擔憂地睜著眼眸看著自己,忙輕輕點頭:“放心吧,我這就趕往鹹陽。”
說完又向他的身上灌過真氣,順手輕按他的睡穴揮手示意商飛捷將人帶下去醫治。
“聖旨快馬送回雒陽,嚴攻。帶著你的人隨本王前往鹹陽救駕!”歸海莫燼說罷,翻身上馬,飛衝而去。
身後是滾滾鐵騎,踏破山穀,踏起滿天黃塵。
隻是他們何曾想到,此時的鹹陽正經曆一場劇變,北紇人破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