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爺半晌才反應過來,見二人衣飾考究,姿態高華,趕忙上前躬身:“二位公子這是?”

“聽說這裏比武招親,一時好奇便過來看看。瞧這人山人海的陣勢,想必李老爺在齊州城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貴府小姐亦是個人見人愛的美人啊,您老衣冠楚楚,相貌堂堂,眉眼間不怒自威,真是讓晚輩欽佩仰慕不已啊。”覓塵閃爍著天真的大眼睛騙死人不償命地使勁胡謅著,見那李老爺被吹捧的笑意連連,眉眼都擠到了一起,話鋒一轉又道。

“不過……”

李老爺正聽的高興,聽覓塵話斷開了趕忙問道:“不過怎樣?”

“哎,晚生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覓塵眉眼一蹙,略有為難的走了兩步。

李豹子雖然說隻是一介鏢師,但走南闖北見的世麵卻也不少。他觀覓塵二人先不說相貌氣宇,單是一身的穿戴就不容小覷。麵前的男子一身寶石藍長衫,不仔細看像是普通的錦緞,可這離近了竟是京都錦悅樓產的上品雲錦。

這種雲錦在織造中往往用料考究、不惜工本,常用金錢、銀錢、銅錢及長絲、絹絲或者各種鳥獸羽毛等織造。被稱作是“織中之聖”,常言有雲“一寸雲錦一寸金”,而且這種雲錦因為極難織造,產量很小,往往京中的顯貴人家都滿足不了用量,不是因為有錢就能買到的。他家雖是殷實,可想要弄條雲錦腰帶怕是傾盡家底也難,而麵前的少年竟是一身的雲錦長衫,再加上他腰間的上等青田暖玉帶,銀狐毛圍領,由不得李豹子不另眼相待。

上前一步哈哈一笑道:“我李豹子平生最喜結交朋友,兩位雖是年紀輕輕卻儀態不凡,承蒙二位看得起我,有什麽不當講的?”

覓塵聽他這般說,表現的更是為難。繞著李老爺轉了兩圈,這才站定跺了跺腳咬咬牙,一幅掙紮半天的摸樣開口道:“今日是令小姐的好日子,我本該送禮相賀的,可是……可是這……我觀李老爺您印堂發黑,怕是近來貴府會有血光之災啊!”

覓塵說完一臉憐憫地看向李豹子,那眼中滿是同情和擔憂還帶了點驚懼。

這李豹子跑鏢出身,來往押鏢有時候碰到些盜賊土匪,也出過幾次人命,隻說他手中就死過五六個人。為求心安,家中常年供著菩薩,算命也是常有的事。

現在一聽覓塵這話當下就是一驚,微微發愣的看向她,見她辨清認真,他登時還有些怕了,當即就想拿個鏡子照照看自己是不是真的印堂發黑。

不過瞬間就覺得不對,看覓塵的打扮怎麽也不像是算命的半仙兒啊,怒目掃向覓塵:“我觀你二人儀表堂堂這才對你們禮遇有加,不想竟是來鬧場子的。來人啊,給我轟下去!”

他一發話,幾個下人便衝了上來,被歸海莫燼冷目掃過,哪裏還敢上前,隻能愣在當場。被李豹子一瞪,幾個人互相望一眼全向著覓塵而來。

覓塵餘光掃到歸海莫燼,見他手握成拳,忙回頭對他投去一個安慰的眼神,施展輕功閃躲著,一麵哇哇叫了起來:“你看,你看,我就說不當講吧,你非要我說。現在我說了,你又讓人轟我……哎呀……”

覓塵一麵叫著一麵躲過那幾個家丁往李老爺的身邊跑:“老爺您看,我不說你偏要我說,現在說了你又覺得我是砸了您場子。你說我連認識都不認識你,我沒事來砸你場子幹什麽?您也知道,這算命的事情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我雖不才,但於算命之術,還真略知一二。老爺您不妨聽我將話說完,要是覺得我是信口雌黃說的完全沒有道理,再讓他們哄我下去也不遲啊。”

李豹子聽的覓塵的話,見她一臉懇切,略微一思索,對下人們揮揮手:“你說,我倒是要聽聽我李某人怎麽就有血光之災了。要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休怪李某不客氣!”

“哎,老爺您自己來看,這位可是您選的女婿?”見下人退下,覓塵不慌不忙的整整衣服,這才輕微撇李豹子一眼,歎息一聲走到那一身錦衣勁裝的趙公子麵前,示意李老爺近前。

“是啊,這位趙公子武藝超群,人又長得端正,家裏也沒有妻妾,正合我意。”李老爺點頭讚許的看著趙公子。

覓塵繞著趙公子來回踱了兩步:“非也,非也。敢問這位趙公子,可是生在官宦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