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紹二十六年右相鄒傑臣連同左相戴世钜,及六部尚書,文武重臣共同上奏,曰:“封禪者古不死之名也。秦皇帝不得不封。陛下必欲上,稍上即無風雨,遂上封矣。易姓而王,致太平,必封泰山,禪梁父,天命以為王,使理群生,告太平於天,報群神之功。”

不日海清帝準眾卿奏,並昭告天下,於德紹二十八年農曆七月丙寅封禪泰山。

德紹二十八年農曆四月海清帝歸海印發布封禪檄文昭告天下,禪社首玉冊文曰:“惟德紹二十八年,歲次乙四月二十七辛卯,嗣天子臣印,敢昭告於皇地袛:臣嗣守鴻名,膺茲丕運,率循地義,以為人極,夙夜祗未,迄未敢康。賴坤無隆靈,錫之景,資植庶類,屢惟豐展。式展時巡,報功厚載,敬以玉帛、犧齊、粢盛、庶品,備茲瘞禮,式表至誠。海清帝大聖真皇帝配神作主。尚饗。”

自此海天朝從德紹二十六年向內外正式宣告封禪泰山,朝廷上下經過近兩年緊張籌備和精心部署東封泰山終於成行。並於啟程離京當日,下旨改元,更年號為永封。

永封元年由海清帝帶領皇室宗親,文武百官,萬邦百國酋長,特使;文淑皇後率內外命婦,從都城洛陽出發,曆經宣武義城,天平等重要城池行程數千裏,開始了曆時近三個月的東行。

史載從駕文武官員及儀仗隊伍,封禪車乘連綿數百裏不絕,而來自四邦的友邦屬國也數以百計,成千上萬品級較低的陪駕文武,由於無法滿足車馬配給隻能徒步隨駕東行,每當夜幕降臨,停車駐蹕之際,列營置幕,彌漫原野,儀仗旗幡,遮天蔽日,使道路為之阻塞。

覓塵跟著隨行車駕離京,一開始心情高昂,一路但覺處處美景,離開了宮廷的四方天地,隻覺得外麵天大地廣,身心通暢。再加上似乎這出行就意味著馬上就可以見到想念已久的那人一般,滿心的歡喜。待到十多天過去,好心情了也隨之消減到了所剩無幾,唯獨留下疲倦,望不到盡頭的勞乏。

每日悶在馬車中顛簸,隻覺得身上的肉都被墜下了不少,雖然馬車裏墊上了厚厚的毛毯子,可是仍是顛地她頭暈目標眩,每日一上馬車就感覺天旋地轉的,每到路麵崎嶇之在,更是被顛地惡心連連,她甚至還吐過好幾次。每日天尚未亮大隊伍就起程,直到夜降臨才安營紮寨。再加上天氣一日比一日酷熱,馬車中雖是置放了冰塊卻也悶熱難當,如此,就算路上風景再美,覓塵也完全失去了觀賞的興致。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隨著離泰山的路途越來越近收到歸海莫燼帶回的信卻越來越頻繁了。而且一路還有雲諾陪著自己,兩人多是在一個馬車中,或是她去找雲諾,或是雲諾來她這裏。有個人說說話,倒是打發了一些時間,枯燥的行程也不再那般難耐。

覓塵他們從京都出發時尚還是初夏時節,輕風這爽,爽心怡然,上路沒幾日就已是夏日炎炎,悶熱難當。女眷的馬車兩邊車窗車門全部都掛起了輕紗,門窗大開,車行,風吹,輕紗飛揚,蔚為壯觀,但仍是酷熱難耐。一路上隻有到大城郡時才能沐浴,覓塵有一次大半月都沒有洗澡,整個馬車都感覺臭烘烘的,期待已久的旅程變成了一種無盡的折磨。

覓塵不止一次地跟雲諾抱怨出行的不便,興奮地跟她講述現代的汽車、火車、飛機,雲諾總是一副見到鬼的樣子罵她做白日夢,夢魘著了。以至於說到最後覓塵也覺得那像是自己做的一個長長的夢,一切想起來那般的不真實。

這樣,難耐的兩個月過去,盛夏已是臨近尾聲,九月中旬的一個傍晚,浩浩****的車駕終於行至了距離泰山最近的一座大城彭城。

彭城郡為迎接聖駕,專門將郡守府衙改建成了一座臨時行宮,大隊伍在城外休整,海清帝帶領皇室宗親,正一品官員攜家眷進城,覓塵的車駕跟著隊伍風風光光地進了城。

由於皇帝入城,郡衙早早就封鎖了街道,覓塵探頭去看,寬寬的青石板路在夕陽的映照下放著波光般,街上空**靜寂,車馬經過,唯有車輪壓過路麵的聲音和馬蹄聲久久回**不絕。

清寧河穿城而過,彭城郡府便建在河的一側,馬車行過高高的拱橋,覓塵探頭俯身看向那濤濤清寧水滾滾東去,河岸邊晚風吹來輕紗曼拂,覓塵的心情也隨之飛舞了起來。再有六日便可到泰山了,這一路的折磨總算是到頭了,最重要的是她馬上就能見到他了……覓塵想著仰頭閉目,承接著夏日期悶熱過後的一絲清涼,微風拂麵像流水滑過麵頰,洗滌了一天的疲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