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一會兒寇珠的敲門聲響起,歸海莫湛看向房門,厲聲:“放門口,你可以下去了。”
聽到寇珠遠去的聲音,起身自門外端起那盆冰水便直接朝覓塵而來,握拳將那水中漂浮的硬冰擊碎,咬牙一個狠心便盡數潑到了**。
刺骨的水帶著尚未現貨的冰碴澆注了覓塵一身,刺激得她的腦袋稍稍清醒了些,迷離的眼眸輕眨,似乎在找尋著什麽,半晌才有了焦距,略帶迷茫和詫異地看向自己一身的狼狽。
“塵兒,你聽好了,你中了‘春恤膠’,這種藥你知道嗎?”歸海莫湛見覓塵的眸光不再迷離,急急問著,眸中似有一絲清亮劃過,舒了一口氣。
“春恤膠?怎麽會是春恤膠?”聽得歸海莫湛的話,覓塵大驚,眸中閃過一絲慌亂。
歸海莫湛看覓塵的神情便知好定是了解這種藥的,見她眸中慌亂,微微傾身扣住了覓塵的雙肩,定定望向她的眸底言語輕輕卻堅定:“塵兒別怕,你願意我幫你嗎?”
覓塵一驚,身子一僵望著他關切而真摯的雙眸,半晌才輕眨眼睛,低下了頭。身上燥熱再次襲來,覓塵急急甩頭,想要搖去腦中的混亂。
“塵兒,太醫說這毒不解你會沒命的!”歸海莫湛見覓塵低頭沉默,隻覺這屋中的靜謐瞬間灼傷了他的心,又見她竟那般激烈的搖頭將他否定,心已是擰做一團,糾得他想要大吼。她不願,她終是不願……
“我……也許,我想也許還有一個辦法的。”聽得歸海莫湛的話,覓塵渾身一震,深吸的兩口氣,抬頭說道。
“什麽法子?快說!”歸海莫湛眸光微閃,雙眸輕眯了一下,急急問道。
“你帶我去宮中的冰窟,快!”感覺到身上的火熱情欲蠢蠢欲動,覓塵急急道,聲音果決。
歸海莫湛一愣,他知道覓塵似乎極為精通毒藥,聽得她的話便也不再多想,從**抱起覓塵就往屋外急衝。
“等等,我的銀針。”覓塵說著指向窗側的案架。
歸海莫湛又抱著她掠到那木架,覓塵抬手取過一個盒子抱在懷中,兩人這才急急出了房。
狂風暴雨下歸海莫湛將覓塵攬在懷中飛身往宮廷的南麵急掠而去。
海天皇宮的冰窖建造在鄰近南門的邊側,稱為“雪池冰窖”,這裏設有淩人觀之,專門掌管皇宮采冰、儲冰和用冰之事。每年的冬至後半個月淩人們便開始在京都的洛河、伊水及澗海、禦河等多處采冰,開采前還要由工部派官員祭祀河神。采得之冰,先過至冰窖,再由技術熟練的淩人由裏向外、由下到上,一直碼到窖頂。然後便封閉窖門,直到來年的夏季,農曆五月方才啟門取冰。而此時尚不到開窖之時,四周冷冷清清,隻有狂風暴雨連作,宮燈早已被雨打得盡滅,黑沉一片,歸海莫湛將覓塵帶至冰窟的窟口,伸手使力拉了拉鐵鏈,看向覓塵。
“塵兒,還好嗎?能等我一下嗎?”
“恩,還好,你去吧……”室外的冷風冷雨倒是令覓塵清醒了不少,此刻聽得歸海莫湛的聲音對他輕輕一笑點點頭。
歸海莫湛這才將覓塵小心地放在了地上,轉身而去。
沒一會兒就帶著一串鑰匙和一盞宮燈急急掠了回來,見覓塵好好地依靠在門上,這才鬆了一口氣,開了那厚重的窟門,點了那一盞宮燈,交給覓塵,彎腰抱起她從門洞拾階而下,那刺骨的冷襲了全身,兩人生生打了幾個冷顫,身上的濕衣服幾乎頃刻便有要結冰的傾向,歸海莫湛擔憂的看向覓塵,見她神色還算安寧,這才又邁步向窖底而去。
這窖牆厚達2米,隔熱效果極佳,窖內寒氣襲人。窖底更是陰寒刺骨,上萬塊的冰層層疊起,以條磚起券的拱頂向下滴著水,滴答滴答甚為清晰。
覓塵進得這窖底,但覺冰冷來襲,生生壓下了那滿身的燥熱,雖是忍不住哆嗦了幾下,可身上卻舒爽了許多,神誌也陡然清晰了起來,身上的力氣也漸漸恢複了不少。
舉目打量著這窖底,洞窟不算很大,有些傾斜的坡麵讓稍稍融化的冰水都流進了一個小池子中,宮燈下泛著清光,覓塵抬頭看向歸海莫湛,他湛然的黑眸正有些擔憂地望著自己。
覓塵似有安慰地輕輕一笑:“我好像沒事了呢,放我下來吧。”
冰窖中的她尚帶著一絲嬌柔的聲音帶著陣陣回音傳到歸海莫湛的耳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