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喜歡公主嗎?”覓塵覆上戴郇翔的手,輕聲問著。
“喜不喜歡哥哥也分不清楚了,那時候隻是覺得娶她是理所當然的。”戴郇翔回頭對覓塵清淺一笑,說不出的蕭索。
“那哥哥這麽多年不曾娶妻跟她有關嗎?我聽說這幾年來父親沒少為這事指責哥哥。”
“我也不知道,隻是心裏有些抵觸。”戴郇翔輕歎一口氣,蹙眉道。
“哥哥,怡雅公主是怎麽死的?是水土不服嫁了北紇沒幾年就去了嗎?”覓塵輕輕問著,可此話一出明顯感覺戴郇翔的身子有些微的顫抖,半晌才聽他道。
“不是,怡雅嫁過去大半年,有一天突然就從北紇單騎跑了回來,哭著死活都不願再回去。後來北紇派了使者來接她,莫湛在正清宮跪了兩天,可……被皇上打了五十大板送回了麟陽四所關了禁閉。後來怡雅被捆綁著上了馬車……”戴郇翔的氣息又些許的不穩,拳頭握得更緊了。
“哥哥倘若不想說就別說了,塵兒不問了就是。”覓塵一根根掰開戴郇翔的手指,赫然發現那掌心已是血跡斑斑。
“不,這件事在哥哥心裏也壓了太久了,說出來也好。後來,怡雅她……她在城郊的晚霜亭撞了柱子,當場就……可那北紇人居然拋屍而去。莫湛聽了消息,哪裏還顧得上什麽禁閉,也不顧身上的傷和麟陽四所的侍衛打了一架,飛馬就衝出了宮。哥哥那時候……哥哥那時候被父親綁了囚在家裏,出去時莫湛已給怡雅下葬,哥哥連最後一麵都沒見上她就那麽去了……塵兒,哥哥是不是很沒用?”戴郇翔是斷斷續續地說完的,幾句話說得很吃力,眼圈已是微微發紅,身子也不停地顫抖著。
“怡雅出嫁時候正值海天朝和東越開戰,一年後翰王爺上書請求鎮守聚幽關,沒有人知道其實哥哥和莫湛都上了奏。莫湛他連上五道奏書,道道都被皇上疾言詈罵打回,他拿著第六道奏書去正清宮請命,皇上把茶杯揮在了他頭上,罵他忤逆父意是為不孝。至今他額頭還有道淺淺的傷疤,哎,他又豈會不知,鄒家勢大,皇上又豈會允他兵權,可……莫湛他以前不是這般性情的,倒是和八殿下有點相似,灑脫隨性,可自那以後就變了,溫和了不少可對好些事情也都淡漠疏離了……記得以前哥哥和他總暢談以後定要上得戰場馬革裹屍也風流,可自那以後莫湛就再沒提起過領兵。塵兒,你放心吧,哥哥那時候還年幼,太過懦弱。今日說什麽哥哥也不會讓你去那南翼的,絕不會,除非我戴郇翔死!”戴郇翔說著,握上覓塵的手,目光如炬。
“哥,人死不能複生,這麽多年了,該忘的就忘了吧。其實不怨你們的,你們都盡力了,就不要再難為自己了。雲諾是個好女孩兒,哥哥要把握住啊,錯過了可能就是一生的痛,塵兒看得出來,哥哥對雲諾還是不一樣的。”覓塵反握著戴郇翔的手,心情有些的沉悶。
“小姐,到了。”青黛的聲音響起。
戴郇翔拍拍覓塵的手,輕輕一笑。
“說出來好多了,哥哥明白。快回去吧,今天你也該很累了,早些休息。”
說著便掀簾下了馬車。
晚上覓塵躺在**許久都睡不著,一天發生的事情來來回回地在心頭躥起,心中五味雜陳,說不出的煩躁。對於以後自己將會如何已是不知道該何去何從,迷迷糊糊睡著後也總覺得似乎有個人一直在身邊,還說了些什麽話。想要睜開眼睛,可就是懶懶地睜不開,夢中也是那一雙刻在心間的眼眸不停地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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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海莫燼是在覓塵睡著後,才來到涵音山房的。看著沉睡中的覓塵,小心翼翼地拉出她的右手,那手腕上赫然有一道五指手印。歸海莫燼眼眸緊縮,怒意頓生,心中閃過心痛和歉意,輕輕地說著對不起,許久從懷中取出一個青瓷瓶,打開一股清香彌漫了出來,輕輕地倒出,在覓塵手腕處來回地擦拭。
她似乎睡得很不沉穩,不停地翻動著,歸海莫燼的動作也放得很輕,生怕會驚醒她,總是她一翻身就放開她的手,看她睡得沉一點了,才又執起覓塵的手擦拭著,好久才處理好。
坐在床前出神地望著覓塵好一會兒,輕歎一口氣,為她蓋好被子,才起身出了房。身影很快就無聲無息地隱在了夜色中,就如同他來時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