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睡下後，我在**翻來覆去，左右把自己蒙住頭，把什麽事都忘在腦後，這才沒有把自己鬧成太狼狽，醒來時隻覺得有些眼睛脹痛，卻沒有太腫。
如果讓我頂著一看就是一夜未睡的眼睛去見林洐，肯定會被他嘲笑，這不是距離我想要成為的人，越來越遠了嘛！
拿著毛巾敷了一會兒，感覺眼睛好受了些，這才安心，拿出之前看的遊記，一頁一頁的翻來看。
錦兒來的時候正是正午，外麵日頭還有些毒辣，雖然沒有什麽大熱的，但是穿著衣服走上一遭，也有了一些汗意，錦兒到了我跟前，微微前傾，低頭說道，“爺請姑娘過去。”
輕車熟路的到了書房，錦兒大概之前受了指示，直接退了出去，我自己走進書房，也沒見到林洐的人，不知道該不該進去內間瞅一瞅。
“來了就進來吧！”
真的在啊！我走進內間，果真看到林洐一人坐在那裏，已經換下了朝服，此時正捧著本雜記在看。我不啃聲，他也不說話。
“爺今天回來的倒是早。”我率先開口，“不用午膳就找我來，莫非有什麽急事？”
“恩，算是吧。”第一次聽到他這麽不確定的回答，我有些詫異，“可是司馬又為難你了？”我皺著眉頭問道，昨夜的事雖然司馬修文先挑起的，但如果他要在朝政上跟林洐過不去，倒是也做得出來。
“不是，他隻是來使，不出席早朝。”林洐終於放下書，但仍然不看我。
對比前幾日林洐對我莫名其妙的親近，此時的疏離讓我心裏揪緊。
“不知林鸞犯了什麽事，惹得爺不高興了。”我小心翼翼的問道。
林洐這才抬頭，眼光掃了掃我，又移了開來。
“莫想多，你沒做錯什麽。”
那這到底在幹什麽？
良久之後，林洐似乎下定了什麽決心般，正視著我，“林鸞，你覺得我如何？”
我驚訝的看著林洐，此時雖然他臉上帶著笑意，但無論怎麽看都有些不自然，莫非他很在意？因為昨天司馬的話？
“爺對我有再造之恩，對底下人也好，沒什麽架子，是個好主子。”盡管充滿著疑問，我還是挑撿了一些好的地方說了一下。至於讓人沒有安全感這個，我擔心自己說了見不到明天的太陽，還是忍著吧。
“你說的這好像是普通人說的，”林洐皺了皺眉，似乎對我的回答不太滿意，“拋開這些，就你對我的第一印象又該是如何？”
我想了想，在被監禁了那麽這天後見到的林洐第一麵，自己是怎麽表示來著？好像是有些驚為天人，一見鍾情的感覺，這個怎麽好說？
“呃……就是感覺，爺就像是那天邊的月亮，夠不著，又想跟著它走。”
“哦？”林洐來了興趣，“那麽你那天同意跟我走也有這個因素了？”
“恩……算是吧！”我點點頭。
“這樣想來，我在你心裏大概不算壞，”林洐自己點了點頭，思索了一會兒，“那，阿鸞，如果我要娶你，你可願意？”
有一瞬間我感覺自己像是脫離這個軀體，看著那個熟悉又陌生的臉孔，呆呆地看著對麵仙一樣的人兒，更關鍵的是，那人又重複了一遍。
“你可願意？”
“阿鸞……我，爺，”我一時結巴了起來，“我不知道。”許久後，我終於喊了出來。
差點被自己說不出口的話憋死，我喘息著，此時仍對自己聽到的一切表示懷疑。
“你怎麽能不知道呢？”林洐的聲音還是透著一點點的懶散，像是貓撓一樣在我的心頭留下一點點的痕跡。
“阿鸞確實不知道，這個，太突然了。”我解釋道。
林洐看著我，若有所思，“本以為你也想到了這層，沒料想你還想的沒這麽長。”說要，自己忍不住輕聲笑了起來。
“爺，你笑什麽？”我不明白他的笑是不是因為自己，隻好硬著頭皮問道。
“笑你傻的不行，”林洐好容易止住了笑，“你自己未想過嫁我，何苦那晚要做出那事？”
那晚？我自己搜索了一番，終於想起自己最近一次死了重生後聽到的聲音，莫不是，那晚林洐醉酒，全都是假的，那我最後的那個親吻，天呀！
“看來你是想起來了。”林洐笑道，“如果你要是敢說沒想起來，不負責任，我可是不答應的。”
“那……我要怎麽負責？”我戰戰兢兢的問道，莫不是要殺我一次？
“嫁我吧！”林洐略微正經了些，“以後一直留在我身邊。”
接下來的時間裏，林洐絮絮叨叨說了很久。
“剛開始是想拿你做出點事情出來，可是，慢慢的，從什麽時候開始，大概是你在獵場的那次吧，你沒了呼吸，被找到的時候，我突然覺得你就算是活著惹禍也比動也不動的躺在那裏強，對你的想法也是那時候開始變的。”
“你那次醒了以後，對我似乎不太上心，甚至還躲著我，如果不是林朗告訴我，我還不知道你還有自己一個人出去醉酒回來的本事，不過那晚之後，我就派了影衛跟著你，保護你。你什麽人都信，我哪裏能讓你出府亂跑。”
“不知道那李堅是不是發現了影衛在跟著你，總是有意接近你，我稍微提點了二哥幾句，他才稍微注意了一些，不然，你的身份被查出來隻是早晚的事。二哥知道我藏著你，可是，他不知道我用了易容，不過，畢竟不是長久之計。”
“我之前帶你去宮裏，就是讓別人知道，你是我身邊的人，給他們個熟臉，以後方便安排，可誰知道，就去了那一次，你就被我二哥記住了。上次你送林阮回來，我早先就知道，聽了影衛的匯報，林阮也是個沒腦子的，被勸了幾句就自己出宮來了，沒想到被太子下了套，圈個正著。如果不是你，大概我四弟現在還會惡名纏身，想要父皇安排好一點的差事，怕是沒什麽希望了。”
“還好你記得自己是誰的人，麵對我二哥也沒有什麽紕漏，不然，你就是被當成同黨抓了進去也不是沒有可能。皇家的人，哪裏容得別人算計，你記得，我們不信別人，但是也不能容忍別人算計自己的敵人。”
“更讓我覺得你確實是個惹禍精的是那個司馬修文，他不知道得了什麽消息，一來南朝就直接在父皇麵前說勞什子長江水患是南北朝子民的共同心腹之患，要在我府上跟我談談這治水之法，我原本以為他要拉攏我支持北朝王位交替，現在看來他完全是把我當成了跳板，借機找到了你。”
“你之前說過寧願嫁給司馬修文也不嫁我，我還想，就這樣尊重你也沒什麽不好，可是昨夜，司馬突然前來，他大概是來勸說你的，可是你還是沒有同意跟他一起離開，我又有些希望，司馬的試探更讓我堅定，你對我，與我對你，應該是一樣的感情，隻是，昨夜我實在沒有辦法表述清楚，今天我想了許久。”
“昨日司馬問我我要如何安置你，之前我讓你做我的侍女，那時我還當你是北朝人看待，留在身邊便於監視。後來，你受傷，我再也無法把你當做犯人一般，隻讓你過自己想要的生活，你之前說過你隻想要平淡，我就不給你任務，讓你和阿毛安安穩穩的過一段時日。現在，我既然已經把話挑明了說，我就在這裏許下我的承諾，以後的江山，我願攜手你一同共賞。”
從未聽過林洐說這麽多的話，每一字，每一句，都是跟我有關，都像是訴說，我原來的矛盾，無奈都不是單向的，他跟我有一樣的心情。
我可以相信嗎？我能相信林洐嗎？
“你可以完全的信任我，別的都不要想，隻需要相信我。”林洐看我沒有動容的表情，有些慌亂，“我從未對旁人說過這些，我不知這樣說對還是不對，但是，這些都是我的肺腑之言，你，相信我！”
有千言萬語堵在喉嚨想要出來，我看著林洐，他還是一樣的俊朗，一如我初見時，隻是，相比那時的高不可攀，現在的他竟好像民間普通的一名男子，他也會擔憂，也會慌亂，也會帶著笑意看著我。
最終，我的所有感想匯成了一句話，“我信你。”
言罷，我有些動容，捂著嘴再也說不出話來，林洐站了起來，試探的靠近我，“我從未這般對過一個姑娘。”
他抱住了我，暖暖的胸膛告訴我這是真的，不是幻覺，也不是夢，我的眼淚不受控製的留了出來，滴到他的衣服上，又消失不見了。
如果我要是能現在那人身側，又該是多麽美妙的滋味兒。
那日的話突然在我耳邊響起，混合著喜悅與感動，混合著自己以往的不安與無奈，此時的滋味，確實非常非常的美好，美好到我隻想收緊，抱著不想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