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腦中想了許久,我還是沒有想出自己是從那裏聽得這個名字,大概是個偶然的機會聽到的,沒有記到心裏去。
“阿毛,你之前聽說過司馬修文這個人嗎?”把自己這幾個月來的記憶梳洗了幾遍,我覺得這個名字如果真的聽說過,應該就是跟阿毛乞討的那些日子,因此特地去找問道。
“是北朝的人吧?”阿毛正在換衣服,背對著我在櫃子裏翻找著。
“你聽說過?”
“之前打仗的時候全國上下都在傳說,就是這個人提出的戰術打的我們軍隊節節敗退,要不是端王殿下,這場仗大概打到年底都打不完。”阿毛語氣中帶了些崇拜的意味,“所以之前要我假裝崇拜端王其實是真的,如果不是他,我們在慈城的生活會更不好過。”
“戰爭跟乞丐有關係嗎?”我想不到其中的聯係,我們一沒有土地,二沒有生意,浮萍似的,全靠當地的人一時的善心討生活,我似乎想到了什麽,“你是說戰爭影響婺城,婺城又是咱們寄居的地方,那裏的人不好我們也就不好,是這個意思嗎?”
“你這次怎麽這麽通透,我還以為你繞不過呢。”
阿毛笑道,我翻了個白眼,他笑笑不理。
“那我對這個名字熟悉就是因為當初在婺城聽到的嘍?”
“可能是吧,我撿到你的時候正是打仗打的正激烈的時候,每次從北邊過來了商隊,傳來的都不是好消息,所以大家都人心惶惶的。後來端王殿下自願出征,大家其實也沒有什麽信心,誰知道去了沒多久,就勝了。”阿毛擺擺手,“所以說,你當初在婺城聽到幾個人討論那司馬修文也不為怪。”
我弄清了原因,倒對這人沒有了什麽興趣,見阿毛找好了衣服,我趁機出了他的房間,安穩的睡了一個午覺。
如往常般,我過了一個悠閑且自在的下午,去聽了戲,喝了茶,不過這次沒見那四皇子,等我回府的時候天還未黑。
靠近院子的時候老遠就聽到那裏吵吵嚷嚷的,我好了個奇,拐彎去看了看,那裏圍滿了護院,間或可以看到幾個穿著軍服的人走來走去,我走過去,卻聽得那些人討論的都是那院子莫名其妙走水的事,我吃了個驚,懷疑的看著還在冒煙的屋子,誰這麽大膽?這麽明顯的謀害北朝的人?
莫非是林洐為了逼什麽人出來所以放了把火?我搖搖頭,把這個念頭晃出腦袋,他不會做這麽傻的事。
遠遠的,我看了一個穿著白衫的身影走了過來,旁邊的人不是林洐還是誰?我靠近看了看,那白衫的莫不就是那司馬修文?
因為天色漸暗,看的並不是很清楚,隻知道是個不太魁梧的身軀,比起林洐來竟然還瘦些,走起路來還要旁邊的人扶個幾下,這跟傳說中的形象一點都不符吧?我還以為要更壯實一點,至少比林朗要高大威猛,才對得起軍事奇才這個稱號。
旁邊的人不知何時撤了,我一時暴露在人群中,抬頭就看到了林洐盯著我的目光,我訕笑了幾聲,秉持著不出風頭的根本原則,往後後退著,就要消失在這群人視線中時,卻看到順著林洐的視線,那個司馬修文竟然也看了過來。
目光相對的瞬間,我心顫抖了一下,司馬修文不止看起來文弱,連他的目光都是淡淡的,比起林洐偶爾還會發亮的眼睛,他的更要淡,落在你身上,弄得你心裏好像飄下了點點輕雪,癢癢的,冰冰的。
“要是更暖一些就好了!”我無意的說了這句話出來,我確認就連我身邊的人都聽不到的音量,那個司馬修文卻因此看我的目光更加真摯。
這人,平常就喜歡這麽盯著人看嗎?我心中奇怪,更想離開這地方,所以趁著身後的護院撤離,我也不再盯著那群人看,轉身匆忙回了自己的院子。
當晚,我又感覺到了被盯著的錯覺,就算關了房門,那種感覺還是揮之不去,我把自己埋在被子裏,心裏不停重複著,我很安全,不要擔心,我很安全,不用擔心。
就在這自我催眠中,我意識迷糊了過去,醒來便是天色大亮。
和平常一樣的白天,一樣的起床,一樣的跟阿毛打了招呼,然後,出門就碰到了不一樣的人。
誰能告訴我為什麽那個北朝的兵部尚書在我院子門前喝茶啊!還帶了幾個隨從,擺了個桌子,還有,那個眼神是怎麽回事?要我過去坐?
我內心發毛,腳下更是不願往前一步,我不要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