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洐派出所有影衛,去尋人了。

影衛找到了林洐要的人,正在趕回來。

那個人進府了。

消息一個一個從阿毛口中進到我的耳朵,也衝擊著我脆弱的精神。

雖然我沒有過去,沒有家人,但是,我知道每個人一定都是有的,我隻是忘記了,而那個人是要被奪走了。

理智告訴我,不要去想,存活是第一位,可心底有一個小小的聲音,告訴我,阻止他,阻止林洐去傷害一個無辜的人。

在兩個想法抗爭的時刻,林朗卻過來了。

林洐要傳我。

要我親眼見證這個時刻嗎?也好,見了本尊,才知道自己內心真正的想法。

這次會麵,不是書房,也不是客廳,而是我從來沒有踏足過的一片區域,這裏,雖屬三王府,卻沒有人走動。

也就是所謂的禁地。

林洐經常在這裏做這種事嗎?我看著周圍的擺設,腦中突然冒出這麽一個念頭。

“爺讓你進去。”林朗從最內間走了出來,對著我說道。

比起以前,他話多了一些呢,我好像回到了最開始被囚禁的日子,裏間的那位,要是也被囚禁過,也對林朗會無語吧?

這麽想著,我抬腳走進裏間,見到了這幾日我心心念念的那個人的背影。

準確來說,是大概跟我有同樣臉孔的人。

屋子內除了林洐,和跪在那裏的人外,還有一個男子在對林洐說些什麽,見我進來,林洐擺擺手,示意那名男子稍候,我慢慢的靠近他,直到走到那個跪著的身影旁。

“你要殺了她嗎?”我幹澀的開口,腳旁的身影瑟縮了一下,顯得更加瘦小。

“如果給你選擇,你死還是她死?”林洐饒有趣味的說道。

“都活著不行嗎?”

林洐不再看我,轉而跟那名男子交談起來。

我的臉一下子好像要燒起來,紅的一塌糊塗,被忽略了,我深感到自己的無知與卑微,視線不自然的亂飄,後來自然而然落在身邊人的身上。

真的好瘦,那個人頭幾乎碰地,整個身體好像風中的落葉般,顫抖著,準備迎接生命的盡頭。

我心頭劃過一絲不忍,心中的天平開始往阻止林洐的方向傾斜。

我再次看向林洐,他已經停止了交談,低頭不知在思索什麽,突然,他身前的那名男子轉了回來,我也因此看到了他的臉。

他的臉好像被火燒過,溝壑,凸起,卻並不讓人恐懼,大概是因為他的眼神。充滿著寧靜與祥和的眼神,是讓人厭惡不起來的。

他看到我在盯著他看,對著我微微一笑,我不好意思起來,也對其點頭示意,隨即視線轉移,剛好瞟到林洐看著那名男子,心中疑惑萬分。難道不是我旁邊的這個人才是今天的主角嗎?林洐怎麽一點都不在意的樣子,反而是憑空出現的這名男子,引起他的重視。

我在旁邊看著眼前這兩個人交談甚歡,想著應該沒關係便蹲下身想要跟旁邊的這人說幾句話,還沒來得及開口,又進來幾個人,身著相同的打扮,一進門便跪地抱拳,口中說道,“屬下已找到合適的,請爺示下。”

這應該是林洐的影衛吧?我想起自己有過一麵之緣的身影,猜測到。

“先退下。”林洐下命令,那幾人隨即撤到屋外,站定等候。

“爺,”我開口說道,“可否告知我,您究竟做了什麽準備?”

“阿鸞,”林洐走近我,兩眼看著我腳旁的那個身影,“你不看看這人的臉?”

“是,”我蹲下身,伸手拂開那人的頭發,因為低著頭,我看不清他的臉,便托住他的下巴,往上抬了些許,這下終於看清了,也讓我倒吸了一口涼氣。

不是我的臉,而是阿毛的臉?

“這?”我站起後退幾步,指著那人,問道,“為什麽阿毛會在這裏?”

他明明在房裏。

“看來你的易容越來越精進了,連最親近的人都分辨不出來,更別提隻相處了短短幾天的人了。”林洐漏說了一句,尤其是在大目標就在眼前的情況下。

“若我的技藝再不長進,恐怕我這位子早就易主了。”

“你們在說什麽,我好像聽不太懂。”我插入道。

“你不用懂,隻需知道你之後不會被人取血,也沒人會四處尋你就好。”

林洐說完,給我一個背影,跟那名男子在商議著什麽,偶爾冒出幾個字,我聽的無比清晰。

他們說,金蟬脫殼,是最好的障眼法。

而後,又提到屍體偽裝的事,那名男子時不時的點頭,雖然看不到此時林洐的表情,但我知道,他胸有成竹。

看來,我不需要糾結誰死的問題了。

成為我的替身,進入林彥視線的早已是一個死去的人,大概是從牢獄中已死之人的名冊中選中的。

之前林洐廢了這麽大功夫去找的大概就是這個男人。

我再次看向他,他仍然是平靜的望著林洐交談,但我卻嗅到了一絲不平凡,這個男人,絕對不是普通的懂易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