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舟和燕小五聽到這句話,一道寒意不由自主地竄上背脊,寒毛倒豎。

燕小五用力哽咽了一口,縮著脖子道:“你說的‘吃’……是嘛意思?”

韓延信沒有理會他。

隻是兩眼出神地望著前方,說道:“別人都道她出身尊貴,天之驕女,萬千寵愛於一身,”

“卻哪裏知道,她的‘尊貴’,卻是自出生時起,就注定了不得‘善終’,她的萬千寵愛,實際上卻是無時無刻的折磨,”

“都道她生性銀**,可若有人知曉自己活著的每一刻,都不過是在為成為自己親生父親的‘食物’而準備著,沒有瘋狂已經是奇跡,”

“她若不全心全意,尋歡作樂,還能活得下去嗎?”

江舟和燕小五都麵色古怪地相視一眼。

燕小五小聲道:“韓十二,你不會是……咳,難怪你明知她那個啥,還整日跟在她屁股後麵舔……咳咳,總之,就是那麽回事。”

饒是燕小五為人大在咧咧,行事從不顧他人眼色,口無遮攔,這時候說話也有點小心翼翼的。

沒別的,這娃太慘了一點……

父兄戰死沙場,唯其一人獨活。

自己呢,明知道長樂歡客麵首無數,還自甘做舔狗,還是個連綠帽都沒資格戴的舔狗……

燕小五想想都有落淚的衝動,也就不好意思再欺負這娃了。

不過話說回來,如果這都不算愛……

那真愛是什麽?

韓延信卻似沒有聽到他的話,仍然出神地道:“你們隻看到她的**,卻隻有我知道,若她心中無情,早已選擇死去,”

“正因她心中無法放下與陛下的父女之情,她才如此活著,隻為有朝一日,以身飼父,成全與陛下的父女之情。”

江舟和燕小五都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也不知道是因為韓延信的魔怔,還是他口中的帝芒與長樂公主的詭異父女之情。

韓延信怔怔出神許久,才回過神來,對江舟道:“天下人傳聞,陛下參修日月合神唯我獨尊大法,連朝政都不管不顧。”

“這話沒錯,但是恐怕沒有幾人知道,所謂的日月合神唯我獨尊大法,究竟是什麽樣的魔功!”

韓延信目中透出幾分恐懼之色。

“日月相會,謂之合神。”

“本是合太陽、太陰二星,以為眾星之主,但太陽、太陰二星,隻在上古殘竹片甲之中,尚存隻言片語,何處去尋?”

“如今我等頭上日月,傳說不過是上古某位大神的一絲念頭所化,”

“陛下多年前就曾遣人去往極西、極東之地,那裏乃是日月出入之所,日月出於極東甘淵,入於極西昧穀,”

“他想要捕獲日月,日月合神,為眾星之主。”

“隻可惜,陛下雖已得大日之精,但太陰之精卻早已有主,相傳,摘星樓主已得太陰之道,為太陰之主,太陰之精便落於其手,”

“日月失其一,就算陛下得了太陽之精,也是無用,”

“天下人傳言,陛下心幕摘星樓主,為得歡心,還修建了摘星樓,”

“卻哪裏知道,陛下確實是覬覦摘星樓主,卻是覬覦她的太陰之道,她的太陰之精,”

韓延信譏諷一笑:“如此雄主,又豈會困於男女私情?”

“隻可惜,那摘星樓主雖在人間,卻早已超脫人間之屬,是人間的仙,縱然是陛下,也奈何她不得,”

“多年糾纏無果,陛下卻也並非一無所得,他自摘星樓主身上,得到了他想要的,”

“摘星樓主雖然是人間之仙,其心機手段卻無法與陛下相提並論,當年陛下隻是用一女嬰,便盜得摘星樓主的太陰大道,雖隻是其中一部分,卻也足以令陛下另僻蹊徑,參悟出了一門太陰真功,”

“此功能令人修出一絲太陰之精,一人雖不足以用,可若是十人百人千人,那就不一樣了,這也正是太陰真功最可怕之處……”

“此功並非為自己而修,而是為陛下而修……”

“日月合神,唯我獨尊……真真是獨尊唯我啊……”

韓延信說到此處,就有些神思難屬,雙手都微微顫抖起來,沒有繼續說下去。

其中雖然尚有些不明之處,不過江舟和燕小五也聽明白了。

這太陰真功,其實就是帝芒用來收集太陰之精的媒介。

不過帝芒這太陰真功,怕不是一般人能修煉的。

否則,他貴為人皇,要多少人不行?非得去殘害自己的至親骨肉?

江舟卻是想到了其他,便問道:“太陰真功?若我所知不錯,那七絕宮不傳之秘,便是太陰真功,這兩者……”

韓延信回過神來,說道:“不錯,當年陛下送入摘星樓的那女嬰,便是如今的七絕宮主,”

“七絕宮主便是自摘星樓叛出,傳聞她當年還是摘星樓主身邊最為得寵之人,若非如此,她也無法盜得摘星樓主的大道功法。”

“難怪了,”

燕小五嘖嘖稱奇:“那七絕宮主傳言之中,也是個**的,每年都會在七絕宮廣招天下容貌出色的俊傑為入幕之賓,有無數麵首無數……這個太陰真功,嘖嘖!”

江舟也是若有所思。

他之前是聽曲傻子說過,七絕宮主修煉太陰真功,為煉成至陰至純之體,不止有麵首無數,亦有化身無數。

他已經遇上過數次。

照這樣看來,帝芒應該也是如此。

不過,江舟總覺得沒有這麽簡單。

雖然他隻見過帝芒三兩麵,但感覺他雖然高深莫測,卻完全不像是如此陰譎詭異之人。

此時韓延信又道:“你們恐怕不知道吧?不止長樂,已故辛皇後,亦是太陰真功的修煉之人。”

燕小五驚叫一聲:“什麽!”

韓延信嘿地笑了一聲:“要不然,辛皇後如此人物,怎麽可能早早故去?”

“不得不說,咱們這位陛下,確實了得,無論是長樂,亦是辛皇後,都心甘情願,以身相飼……”

他麵上神色,似笑似哭,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難怪,當初辛皇後一去,楚王立馬就反了。

他是早知道了。

江舟這時才恍然。

難怪楚王的告天下萬民萬靈檄中,會有“複母仇”這一條。

這老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