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股如神山巨嶽一般的恐怖氣息,籠罩了大半個江都城。

城中各處,正趁機出手以達到各自目的人都是猛然一震。

有道行修為稍弱者,更是直接嚇得癱倒在地。

城南,正捧著錦繡旗步步前行的五色劍士,也不由停下腳步,愣然抬頭。

如此強大恐怖的氣息,就算是在學宮之中,他們也隻在學宮中的少部分賢人身上感受過。

恐怕也隻有寥寥幾位聖賢,與留在鳳凰刻上不朽的諸子精神,方能勝過此人。

藏在人群中的那幾個欲待伺機而動之人,都是神色一變。

幾個人影無聲無息地自人群中慢慢退去。

聚到角落之中。

卻是先前刺殺欽差宋榮的七絕宮諸人。

湛藍衣衫的女子心有餘悸地看了眼天上的人影:“情況有變!”

白榆真君不可思議道:“傳聞竟然無虛,他竟然真有如此可怕的道行!”

“傳聞不是說他是借了‘天人’降世神通,方才能力敵一品?他是怎麽做到的?”

藍衣女子道:“不管他是如何做到,如此道行神通,也非我等能力敵,若是讓他發現,我等在各地刺殺朝廷命官,又故意留下痕跡引向江都,恐難以善了,還是伺機盡快離開此地。”

其餘幾人雖心不甘,卻也隻能點頭附和。

白榆真君卻是百般不願。

隻因他們幾人此番除了依照宮主之令,救出丹華,同時想方設法逼江都自立,也各有自己的私心。

就如這錦繡旗,還有傳聞中那江姓子得自前祀賠陵的諸多藏寶,都是他們欲得之而後快之物。

如此空手而回,實在是不甘。

不過這股氣息,實在是嚇到了他們。

再有不甘,也不敢再妄動,甚至不敢在此時離去。

稍有異動,被那小子發現,可沒有人有信心能從其手下全身而退。

江舟忽然現身江都上空,著實驚嚇了不少人。

也隻有正在酣鬥中的李伯陽和那天刀蕭照未曾受影響,都在全心全意地咱各自施展手段,不敢有絲毫的分神。

雷峰塔前。

一身火紅的龍伐星君猛地抬頭,見江舟站立虛空,正冷冷地看著他。

滿是不可思議的震駭之色:“你……”

“閉嘴。”

刹那之間,江舟一念掃過城中各處,將潛藏其中的“老鼠”都找了出來。

直接開口打斷,冷然道:“接得下本官一掌,你方有資格開口。”

“否則……”

“就死吧。”

話音方落,江舟已經翻起一掌。

驟然間,仿如遮天之幕。

青冥萬裏,頓變昏蒙蒙,暗沉沉。

忽一線金光於天地相連之處鋪開。

仿佛天門洞開。

一掌自其中緩緩探出,如朝陽初升,顯露出一道金色弧光。

頓時金光萬道,天地澄明。

乾坤皆化金色琉璃世界。

恐怖的罡氣化作風雷,萬裏層雲激**。

這是江舟得自鬼神圖錄的武經三掌之一。

日出峨嵋·浮雲動丹闕!

以巨靈神力催發,這一掌的威力,連江舟自己都感到可怕。

遑論他人?

所有目睹這一掌之人,無論是誰,都是駭然出神,忘卻了一切,眼中除此一掌,再無他物。

掌下針對的龍伐星君,更是亡魂大冒。

他雖是身入一品,但一品也有三六九等之別。

甚至還遠遠比不得江舟在帝陵中所遇的掛單和尚。

連掛單和尚老在巨靈神力之下飲恨,何況是他?

盡管江舟此時並未全力催發巨靈神力,卻是誤打誤撞般以神力使出了武經掌法,其威力竟然不比當初在帝陵中全力施為差上多少。

在神威奧妙之上,更是遠遠超過了當時毫無花巧的,直來直去的亂砸一通。

龍伐星君連躲都無法可躲。

江舟有心殺人立威,沒有給他留絲毫餘地。

一掌未盡,又翻起一掌。

金烏當空,其道大光。

玉兔高懸,玉華泄地。

萬道金紅,點點玉輝,山河大地,皆化清靜琉璃世界,無處可躲!

日出峨嵋·日月照大川!

掛單和尚尚能承受十數拳,龍伐星君在這兩掌之下,已無絲毫反抗餘地。

其肉身頓時如雪遇驕陽,竟然在金光掌力之中融化了!

由頭自腳,不過短短三兩呼吸之間,便已消融殆盡。

忽然,一尊虛幻的影子,自其肉身消融之處射出。

這影子似人似虎,通體燃燒著熊熊烈火。

此火不似凡火,甫一出現,江都城中竟然如同多了一個太陽,氣溫憑空上漲了一倍餘。

短短片刻間,離得稍近些的人,都隻覺置身火爐之中,渾身熱汗涔涔。

“元神真靈!”

“星宿真火”

“他是摘星十一宿的龍伐星君!”

當即便有人認出此人身份,更是驚駭無比。

這也是一尊成名多年的一品,竟然在這一掌之下便被毀了肉身!

江舟卻是眉頭微皺。

此人肉身被毀,元神暴露,卻反而不弱反強,周身烈火,竟然能抵禦他這一掌的威力。

當下便想摧發掌力,將此人徹底趕盡殺絕。

“唉……”

卻在此時,忽聞一聲輕歎,不知從何處而來,卻仿佛於他耳邊響起。

便見龍伐星君的元神化做一團星輝,仿佛被某種無形之力牽扯,衝破他的掌力,往高天之上騰起。

如同星辰嵌於天幕之上,閃爍一點星光,便斂去不見。

“誰!”

“給本官出來!”

江舟眉梢挑起,冷哼一聲。

真靈都燒了,要是一個人都拍不死,他不是虧死?

雙掌一合,陡然向高天之上一推。

日出峨嵋·大道如青天!

日月崩毀,化為陰陽二氣相合,掌力滾滾如天河倒泄,直上青天!

“啊!”

一聲聲驚叫之聲,卻是出自那些觀戰之人。

道行越高,越是被這仿佛能磨滅一切的掌力所傷。

“唉……”

“你想見我?”

一個如金鈴、如清樂的幽幽之聲響起,卻隻聞其聲,不見其人。

這能磨滅一切的掌力,卻連那不知藏身何處之人的身形都逼不出來。

江舟驀然收起掌勢。

不是他知道這一掌傷不了對方,而是方才那種莫名的熟悉感又出現了。

不由有些驚疑道:“我們認識嗎?”

“……”

那神秘的聲音卻是沉默了許久。

江舟輕吸一口氣,再度開口道:“你救他容易,可這塔中的須女,你縱然道行通天,也休想再救得,你信不信?”

他也大概猜出來了。

世間能有如此可怕道行之人,絕對屈指可數。

此人這般在意那紅發男的性命,再聯想紅發男的身份,他跑到雷峰塔來,除了搭救被鎮塔中的須女還能是什麽?

兩人都是摘星樓中人,此時搭救他們的人的身份,已經呼之欲出。

“你要如何才肯放手?”

不知是不是江舟的錯覺,竟覺得那個神秘的聲音有幾分無奈之意。

“放過他二人也可以,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