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修行,能頂得他人一世苦修。

如此進境,說是驚世駭俗都略顯蒼白。

除了九霄天上,有可能有這樣的手段,三界諸天,都絕無可能再找出能出其有者。

不過對江舟來說,卻也不過如此。

一世之數,隻有三十年。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日夜苦修不綴,最多也就增長一會法力,約合萬餘載。

若是能長久持續,倒是確實駭人。

如此一來,百劫道行,也最多不過千餘載便可得……

他苟上個幾千載,什麽天王不能一拳打爆……

隻可惜這周天大陣,不可能一直維持。

如今能找出三百六十五個道行足夠的妖魔,已經是難得機緣。

就隻這一條,恐怕也是他自身氣運極盛,又身懷中央戊己土元靈之故。

否則又怎麽可能這麽巧合,剛好就能找出這麽些來,一個不少,一個不多?

這座槐江仙山似乎與周天星辰有著一種莫名的聯係,通過這仙山,能輕易與周天星辰勾連。

以這些妖魔的道行,也要依賴槐江仙山,方能擺下周天大陣。

能持續一年之期,已是僥幸。

之前挑選妖魔,操演周天大陣時,聽那些老魔興奮時吹噓,言及那玉帝老兒有個什麽周天盛會,召集眾多大威神、大功德的仙真神聖,於會上大開周天,引動星炁,供諸仙神聖享用。

如今它們也能享用這周天星炁,亦不讓仙真神聖專美!

雖是吹噓之言,但江舟也從中聽出,這周天星炁即便是玉帝老兒也不能隨意引落。

祂若能無時無刻放開周天,以此批量培養心腹,這三界諸天還有誰能與其爭鋒?

連玉帝老兒都如此,指望他收服的這些魔頭妖鬼道行提升,來提高周天大陣的持續時間與頻率,不太現實。

不過,也並非沒有辦法。

江舟從所得到的周天大陣布陣之法中知曉,那位天帝當年除了周天辰宿星君,一麵周天令旗。

還另外煉製了三百六十五杆周天旗幡,以及五十六萬二千一百二十件周天之寶,以鎮壓大陣,使之運轉如意。

別說是周天星炁,便是周天生滅,皆在其一念之間。

簡直駭人至極。

恐怕這周天大陣,才是祂能鎮壓天地乾坤、橫壓一劫的真正憑仗。

有這東西在,他實在難以想象,西方那倆,到底是如何打敗祂的?

五十六萬多件至寶,江舟連想都不敢想,就算有鬼神圖錄,也不可能。

但是周天旗幡,他卻是能想一想的。

煉製周天旗幡之法,亦蘊藏大陣之中。

所需種種寶物,雖是難尋,但有鬼神圖錄,他想要聚齊,也非難事。

不敢與祂煉製的那三百六十五杆相比,至少也足用。

待此旗煉成,江舟有八九分把握,能在走出菩提塔之前,積蓄九劫法力。

星豬與喪門神都曾說過,在這洞虛之中,九劫仙便是一個桎梏。

能打破九劫之限的,無一不是上品真仙、十地菩薩之流。

江舟不敢說在兩三百年裏打破九劫之限,但積蓄九劫法力,卻還是有不小把握。

有九劫仙之力,再加上這座周天大陣,誅殺持國那狗東西,並非虛妄。

這周天大陣,可不隻是用來引落星炁用的。

這是三界諸天之中,當之無愧、真正的第一殺陣,無雙無對!

不過,這都是一年後的事。

自此之後,江舟將一切諸事都拋在腦後,將自己浸於周天大陣之中,與鬼城中所有人鬼妖魔一般無二,一刻不休地貪婪地吸收著天星之炁。

同時借著周天大陣護持,元冥金丹一堆一堆地崩碎,化入體內。

雙管齊下,他的道行簡直是每一人呼吸都在暴漲。

底下眾多妖魔都已經從最初的驚嚇,慢慢變得麻木。

哪一天江舟慢下來了,反而要將它們嚇一跳。

與其對這個比它們還有妖性魔性的異數一驚一乍,還不如多吸幾口天星之炁。

一年之期,對凡人來說都算不上什麽漫長時間。

對於修行中人,尤其是正處於迅猛精進的修行中人,簡直就是眨眼便過。

眾妖魔隻覺內心的狂喜興奮還未消散,少君定下的三百六十五日之限,已近終期。

都是越發地貪婪,不願浪費哪怕一個刹那。

而正於此時。

當初不情不願,哭喪著離開的喪門神,忽然匆匆趕回鬼城。

看著滿城靜默,浸泡在濃鬱的星輝之中,金絲玉線,珠玉流漿,千絲萬縷,令喪門神垂涎三尺,愈加悲憤。

卻是不敢耽擱,匆匆趕到仙山之上。

“少君!少君!”

“不好了!不好了!”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喪門神一路橫衝直撞,撞倒了許多正瘋狂吸收星炁的鬼魔。

眾鬼魔都知道它的身份,如今同在少君座下,倒也不好做什麽。

引得一路怒罵。

“喪門神!”

“你好大的膽子!”

卻不是所有人都能忍它。

最靠近仙山的幾位大妖魔頭被它攪擾,紛紛大怒。

白骨夫人更是直接取了一根骨頭棒子,將其一棒打翻,麵罩寒霜:“喪門神,你作死嗎?”

“哎喲!白骨夫人,對不住了,本曹官是有要神稟告少君!”

喪門神也不怕它們,反而話裏話外都透著要挾:“本曹官得到消息,那玄煞鬼王聚集了一群自鐵圍大獄中逃出的鬼王魔頭,怕是有千餘之數,恐怕是要對少君不利啊。”

“諸位此時攔住本曹官,若是誤了大事,少君怪罪下來……嘿嘿嘿……”

“……”

得勢猖狂的小人!

白骨夫人與眾魔頭聽聞它一口一個“本曹官”,都氣得發抖。

卻也奈何它不得。

“給我滾!”

白骨夫人撫袖讓出道路。

其餘幾位魔頭也隻好憤憤讓開。

不過這仇卻明顯是記下了。

喪門神也不害怕。

反正本曹官業位比你們高,我才是那個最受少君重用的,你又能奈我何?

“喪門神?”

“上來吧。”

這動靜自然是瞞不過江舟。

一道白玉階梯自仙山上落下。

“哎!”

喪門神狗腿地應了一聲,示威般地掃了眾鬼魔一眼,便昂首走了上去。

“小的拜見少君!”

“一年不見,小的可思念少君得緊,不想少君竟是清減了許多,定是那群小鬼沉湎大陣之中,竟將伺候少君之事也誤了,實在可惡至極!”

喪門神一咕嚕拜倒,先是滿臉喜極而泣的模樣,轉眼便又上起眼藥來。

“這些不入流的玩意兒!少君布下如此神陣,天大的恩賜,彼等竟不思感念恩德,都隻顧自己個兒!少君,小的痛心啊……!”

“……夠了!”

江舟臉皮**,怒聲打斷。

他算是知道,為什麽這喪門神道行不乍滴,卻能在幽冥中有著偌大的名頭了……

就算知道是假的,他聽著竟也有些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