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一樣?”

許青隻是略顯怪異地幹笑一聲:“你既已至此,就當有機會再見她,待你見到,就明白了……”

嘴裏說著,心裏已經腹誹起來。

這小子,就是個禍害。

江舟聞言,倒也不追問,隻是心中略覺怪異。

倒不是因為許青口中所說的什麽紅顏知己。

若是早些時候,他心中或許還會有兒女情長、男女之欲。

如今雖不說是斬情滅欲,卻也不可能隨意**了。

即便當真動了情絲欲念,也不過電光火石間便被心中慧劍斬滅。

修行之人,斷情絕欲,並非是說說而已。

隻因大道迷人,更甚於凡欲俗情。

令他覺得怪異的,是許青、薛荔、楚懷璧同時出現在這幽冥之地,還讓他遇上了。

雖說他對這幾個並沒有什麽企圖,可正如許青說的,在別人眼裏可不這麽看。

巧合嗎?

江舟按下念頭,說道:“你們如今有什麽打算?”

二人相視一眼,神色黯淡。

那許嬌更是直接垂落淚來。

許青歎道:“九宮劍派除我二人,皆已盡歿,我如今隻想將姐姐與她腹中孩兒安全送回大稷,隻是來時容易,想走……”

她搖了搖頭。

幽冥不是個任人來去的地方。

即便江舟如今有通幽之神通,肉身卻尚是身陷囹圄,也不能隨意來去。

“節哀。”

江舟思來想去,也隻能幹巴巴地說了兩個字。

他並不擅長安慰人。

況且這種滅門慘事,再怎麽安慰都很空洞蒼白。

沉吟一瞬又道:“不如你們先到我那裏稍住些時日吧?”

許青有些不解:“你那裏?”

江舟心念一動,一道白玉階梯便自空中蔓延而下。

幽暗冥炁中,一座龐大無比的山影若隱若現。

事實上,無論是在箜篌妙境,還是此時,槐江仙山都不曾真正降臨。

這座山一直在那廣寒寶鏡之中。

這山影不過是仙山投影罷了。

真正的出入之法,就是這白玉階梯。

既然遇上了,他也不好袖手不管,尤其是這許嬌是許青姐姐,還帶著身孕。

許青自是驚異了一番,不過也同樣沒有多問。

見江舟隻是讓她們登上階梯,自己卻沒有上去的意思。

便猜到他是有要事在身,說道:“你萬事小心。”

倒沒有說什麽要幫忙的意思,如今她自保都難,又拿什麽去幫他?反而添亂。

江舟點點頭。

許青想了想又道:“對了,你那兩個紅顏知己……我看那幽篁山的小妖精道行極高,手裏還有一樁詭異的法寶,那小郡主也不是個簡單人物,那些惡鬼應是奈何不了她們,不過……”

“你最好快些找到她們,要不然……”

江舟對她一口一個紅顏知己,還帶著那種怪異的神色,實在是有些受不了。

黑著臉道:“你不要憑空汙人清白。”

許青擺擺手,一副不屑與他爭辯的樣子道:“行了,你不必多說,我明白。”

你明白個鬼啊!

許青道:“我沒跟你開玩笑,惡鬼雖未必奈何得了她們,但就怕她們自己鬥得兩敗俱傷,到時候雞飛蛋打,你一個都撈不著。”

邊上的許嬌古怪地看了她一眼,卻沒有說話。

作為親曆者,她知道許青說的關於那兩個女子的話都是鬼話。

什麽救了她們?

根本是想要許青的命。

那兩個女子分明是鬥得激烈,還把許青也卷了進去。

殺心未必真有多少,但如果真有機會能弄死其中一個,那兩個女子也絕對會樂見其成。

隻是機緣巧合,一通胡鬧之下,讓那群追殺她們的惡鬼調轉了目標,恰好解了她們的凶危。

所以她初見江舟時,神色才會那般古怪。

心中好奇這位傳說中的惟揚侯,究竟是個什麽風流種,竟讓這幾個女子都為他鬥得你死我活,連她這素來豁達,心無旁騖,一心隻有劍道的妹妹都卷了進去。

這些事,許青不說,她也不好戳穿,再一次謝過江舟,便和許青登上槐江仙山。

江舟待二人上山,便收起白玉階梯。

如今卻也不是敘舊之時。

山中有素霓生等人,許青也與其相識,自會照料,倒不需要他擔憂。

回頭道:“喪門神,帶路,去群厲城。”

喪門神臉色一垮:“少君,果真要去啊?”

它心中腹誹,既然遇上了姘頭,那你就好好地玩樂便是,就知道打打殺殺,好不解風情,還不及本陰神。

“嗯?”

江舟隻是一個眼神,喪門神便滿臉堆笑:“這就去這就去。”

這殺星,惹不起。

喪門神指了路,便見江舟一步邁出,眼前便見得一座鬼城隱於重重炁霧之。

漆黑之中,透著慘綠幽光。

江舟此時卻是在感受著腳下這雙靴子的玄妙。

目前為止,這雙靴子除了上麵的幾段消魔經咒,就隻有一樁妙用——“飛虛”。

飛空步虛,咫尺天涯,存乎一心。

雖是外力,但總算是解了他心頭的一個結。

他一身神通,唯獨有一個最大的弱點——遁法太拉。

似乎是他們的到來驚動了這群厲鬼城中的厲鬼。

一陣陣鬼嘯自城中響起,凶厲之氣令江舟都為之心驚。

江舟也沒有托大,念頭微動,鬆開了一絲封禁。

“哈哈哈哈……”

一陣癲狂的笑聲響起,身前已經出現滿頭紅發張揚的惡屍。

“你終究還是得靠我。”

喪門神認出了這個紅發的煞星。

不久前箜篌妙境中的恐怖屠殺猶曆曆在目,駭得它一屁股坐倒在地,雙腿連蹬,想要遠離惡屍。

江舟神色不變:“你殺不殺?不殺就回去待著。”

紅發惡屍神色惡厲,似乎氣急,卻又奈何不了江舟,隻能惡狠狠道:“殺!”

話音未落,便已失了身影。

隨之而來的,便一陣陣充滿痛苦慘厲的鬼嘯淒嚎。

喪門神聽著這些聲音,隻嚇得一頭紮進冥土,大腚高高撅起,不住顫抖。

“……”

隨著殺戮,江舟感受著惡屍不斷暴漲的道行,眼中精光閃動。

他這是造出了個什麽怪物?

他敢肯定,別人的惡屍絕對不會是這樣的。

照這麽殺下去,等把虛耗鬼王的鬼城都屠光,或許他這具惡屍真的就能手撕天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