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舟特意開辟的一方丹室之中。

“你當真要重煉此塔?”

李真顯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眼前一尊小塔。

對於江舟暴殄天物的行為很是憤恨,痛惜的眼淚自嘴角流出。

此時兩人之間的石台上,放著一尊尺餘高的小塔。

這塔通體黃金所鑄,底座有四級,四方四邊,嵌有無數珍珠寶玉。

塔身鼓圓似瓶身,塔尖之上有三顆圓珠層疊。

這座塔,卻是一件不同尋常的寶物。

是將視毒龍王斬殺之後所得。

【降魔塔:我自降魔轉氵去車侖,幻化空身即法身。——諸佛滅渡,晝夜役鬼神造塔五千四百,中有如來八塔最勝,其一為降魔塔,以地、火、水、風為座,大悲為瓶,十三地大法現十三佛輪,頂放日月星寶光,以幻世尊如來降伏四魔之大智慧、大威神。內奉塑護世四天王之一,東方持國天王尊像,能降伏大魔,蘊無上佛法,能淨度妖穢魔邪。】

照圖錄所述,這塔也是大有來頭。

是無數歲月之前,那位佛祖降伏四魔,涅槃正覺之後,諸佛將其初轉氵去車侖,初演佛法之時留下的影子截出,鑄煉成此塔。

此塔不僅有著世尊如來的一絲大威神,能降伏內外諸魔,更蘊含有如來初演佛法時講述的十三地大法總綱。

所謂十三地大法,卻是尚在西方三十七品佛法之上的至高佛門大法。

是大乘菩薩的修持法門。

世人所言“十地菩薩”,便是“十三地”中的前十地。

照這其中所蘊藏的總綱來論,從初地到十地,便是西方大乘菩薩的十個位階,也是菩薩能達到的最高位階。

卻仍有超越十地之上的位階。

十一地喚作等覺,十二地喚作妙覺。

那位大慈大悲的觀自在,與號稱光明智慧第一、精進第一的大勢至,便是第十一地等覺之境,與佛等同。

除了這兩位,還有文殊、地藏、彌勒之流,亦為此列。

達到第十二地,已成佛果。

西方諸佛,除卻少數幾位外,便都是此境。

江舟得了這塔,便知曉了這一切。

隻可惜,這塔中隻是述說十三地大法總綱妙道,卻沒有具體的十三地大法。

饒是如此,放諸三界諸天,也足以令人瘋狂。

這十三地大法總綱之所以珍貴,是因為其中蘊含如來當初降伏四魔的大智慧與大定力。

所謂四魔,便是煩惱魔、死魔、蘊魔與天子魔。

前三者都是內魔,分明對應貪嗔癡等煩惱,斷眾生命根之死、色受想行識五蘊。

最後一者乃外魔,指的便是自在天魔,此魔善起人心諸邪魔欲,銷蝕意誌。

修行之路,與外道害命災劫相比,更懼此等蝕心之魔。

有此篇總綱,便能不俱內外諸魔侵襲自身心意,哪怕是對三災之害亦有極大助益。

李真顯會有如此表現,倒是再正常不過。

這還算他修持有成,念頭純粹,定力極高,換了一般人,恐怕就已經與江舟反目,為奪此塔,無所不用其極了。

除了這座塔,視毒龍王還“送”了一門天罡神通——隔垣洞見。

他聽李真顯說,成就陽神之後,便能感知天地間炁的流動。

五行之炁、萬物之炁,功德氣運、萬家煙火氣等等都,都屬此類。

此神通不僅能察此等無形之炁,更能煉就一雙神目,洞察三界,看破虛妄邪見,亦能聚無形之目力,化為神光傷人。

能見天地眾生之生死苦樂以及世間種種形色。

卻是一門洞察天地乾坤奧秘,能令人始終雙目清明,無有迷失之虞的絕頂神通。

這視毒龍王不愧是個大禮包。

江舟心念轉動,李真顯此時仍是心有不甘,竟露出哀求之意:“要不你把這塔借我用上幾年,你不就是要一樁寶貝來容納你那所謂的壺中洞天嗎?”

“我給你啊!我回龍橋峰去,求我姑姑,不!求我爹親自為你煉製一寶!”

江舟被纏得有些無奈,搖頭歎氣。

李真顯的姑姑他見過,是真正的仙人。

也聽趙太真提起過他爹,更不簡單。

雖是散仙,卻都是真正的逍遙之仙,不服天庭管,不入三界中。

這類散仙三界之中為數不少,連天庭都不會輕易招惹他們。

西方號稱有三千諸佛,並不是吹噓。

正因為有不少李真顯父親和姑姑這類逍遙散仙、福德真仙,玄門才能與之分庭抗禮,甚至能壓過一頭。

不談其他,聽說僅那位男仙之首的東王公手中一部羅天黃籙,就有一千二百位真聖天仙。

要不然,若玄門當真隻有天庭那些仙神,想要與佛門分庭抗禮,那是做夢。

這些事情,也是最近他感覺自己大難臨頭,天庭降罪的威脅始終壓在頭頂,不得不四處搜羅信息,想著或許能有什麽解決之法。

了解了這些事情之後,江舟也確實不再像之前那般絕望。

至少天庭也並非真正號令三界諸天、莫敢不從的。

既然如此,他便有於其中周旋的餘地。

一念及此,江舟斜眼看了一下李真顯,心中已經開始算計起這倒黴孩子,舔狗模範。

臉上現出了自認和善無比的笑容:“道兄啊,你不就是怕我糟蹋了這寶塔嗎?”

“放心,我有數,有道兄相助,定然能成。”

“道兄家淵源,積累甚深,想來如今未成人丹,應當是正在等待時機吧?時機一到,不是要一飛衝天?”

李真顯先是撇了撇嘴,旋即傲然道:“那是自然。”

江舟雙眼笑成了兩條線,聲音更加溫和:“實不相瞞,我煉此寶,有天罡地煞神通之妙,能顛倒陰陽,令四時失序,洞中一年,世上方隻一日,”

“再加上此塔中的佛祖初轉氵去車侖之影,莫說人丹之境,怕是連人丹九轉,甚至陽神之境,以道兄之積累,怕也不過是區區數年之功罷了,”

“隻要煉成此寶,我便借予道兄,以助道兄成道!”

李真顯眉梢一挑,喜上梢頭。

旋即卻又回過神來,皺起眉懷疑道:“你又想打什麽主意?”

“嗬嗬嗬……”

江舟笑著攬過了他的肩頭:“道兄啊……”

在江舟一陣耳語之中,李真顯神色變幻不定。

良久,才咬牙道:“好!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