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江舟很想厚著臉皮違心地懟上一句,不過他不敢啊。

隻敢在心裏暗暗嘀咕。

大姐……不,大媽,你這不要太明顯好吧?

就憑那小胖妞“求親”倆字,就要把愛徒嫁出去,上趕著送是吧?

他心動嗎?

說實話,真的在噗噗**。

且不論隻憑之前見那女子的皮相,就足以令人心動。

若能與其結親,本身就是件天大的好事

這地方,他大概也猜到是哪裏了。

驪山,紫元聖境,老母宮……

除了那位驪山老母,還有哪個?

這美婦人即便不是驪山老母,也定然是與其有極深的聯係。

要是娶了她家閨女……

不能再想了,再想就真抵擋不住**。

江舟連忙斬斷心中貪欲念頭。

“前輩,晚輩不過一介山野散修,根腳全無,飄萍無依,哪裏敢存此奢望?”

“晚輩自知得罪了小宮主,但請前輩千萬不要因一時氣憤,出此戲言,傳出去,晚輩皮厚心黑,倒是不妨,卻憑白誤了小宮主的大好姻緣。”

那女仙又失笑出聲:“你這小輩著實有趣,我倒是第一次聽人說自己皮厚心黑,”

“趙宮主,他說的倒也在理,你若心裏有氣,隻管罰他便是,何必拿太真的名節來頑笑?”

江舟瞥了一眼這女仙,心中暗暗感激。

好人呐。

別看她似笑話自己,卻是三兩句間便打消了江舟的威力,給兩邊都架了個梯子。

要不然那美婦人的身份,話已出口,江舟若當真硬要拒絕,可未必有好果子吃。

就這兩句話,便讓殿上眾真麵色緩和,那些子弟後輩也收回了目中敵意。

心下都是微鬆。

也是,那太真小宮主什麽身份?豈能下嫁一個無根無底、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

那美婦人麵上仍有寒霜,拂袖道:

“既非為求親而來,那便速速離去吧,吾這紫元聖境,乃仙真之所,非汝該來。”

江舟聞言,連忙道:“前輩!晚輩此來,實有所求……”

當下便迅速將自己來意說出。

他怕不說,對方再拂一拂袖子,就把他給掃出山去。

待他說完,那些仍對他有所防備的子弟後輩,總算是信了他此來並非癡心妄想,欲求聚太真小宮主。

臉色都放緩了許多。

那美婦人卻是麵無表情,漫聲道:“天道恒常,人道易變,凡間俗事,紅塵變改,皆有其道,非吾等當涉。”

江舟並無他法,隻得長身再拜:“請前輩搭救!”

美婦人仍是無動於衷:“汝勿需多言,去罷。”

“吾輩雖不宜涉凡間紅塵,但若遇危難,卻也不必冷眼觀之。”

開口的還是那女仙,讓江舟如聞仙音……哦,雖然確實是仙音。

隻見她笑吟吟道:“所謂順乎天,而應乎人,濟危救困,豈非吾輩所求正道?”

“功無大小,唯德廣布,趙宮主,你若不願相助,可莫怪吾搶了這樁功德去了。”

美婦人一雙鳳目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偏你這張巧嘴能說會道,若這般讓你搶了去,吾雖舍得,卻叫他人道吾性狹無德。”

那女仙掩口輕笑:“若你當真德高,早應了他所求,又哪裏還輪得著我搶功?如何怪得我來?”

“哼。”

美婦人輕哼一聲,也不與她爭,看向江舟:“汝亦聞之,若吾再拒,倒著了他人壞心,罷了……”

一雙鳳目於堂下緩緩掃過:“畢竟人間之事,吾等確不便涉之,何人有此濟世神通,願代吾走上一遭?”

殿上眾真目光流轉,在自家後輩子弟身上掃過,卻也隻是笑而不語。

那些子弟後輩大多都是垂目不語。

那女仙雖說功無大小,唯德廣布,卻也非人人有此境界。

不過是些許小功,以他們的出身,自然是看不上的。

最重要的是,這個江舟,還仍是他們潛在的“大敵”,哪裏願為他出手?

“宮主,真顯願去!”

出乎意料,最先站出來的,卻是剛剛被江舟毒打一頓的高冠玄衣男子。

連美婦人也露出一絲意外之色。

那女仙似乎提點江舟一般,笑道:“江小郎,這位乃是蜀中龍橋峰,九華君之侄,李真顯便是。”

“莫道他一時大意,為你所趁,方致一敗,他得九華君真傳,精水木之道,擅煉九鼎金丹,有令頑石化玉、負氣含靈之能。”

男子先是朝女仙揖了一禮,見江舟看來,冷笑一聲,挺胸抬頭,盡顯傲然不屑之意。

江舟這時倒是有些摸不清了。

這家夥突然出頭攬下差事是什麽意思?

難道還是自己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這人其實心胸寬廣、急公好義,為了濟危扶困,轉頭就放下了剛才的嫌隙了?

不過此時他也沒得選擇。

這殿上眾真群仙大概是不可能親自出手了,而這些小輩之中,也隻有此人站了出來。

再者,那女仙連番相助,令他也有了幾份信任,此時言語中頗有提點之意,當不至於害他。

江舟便拱手道:“懇請道兄出手相助,若能救得軍中將士,在下願向道兄賠禮道歉。”

那李真顯撇開臉去,也不看他,臉上就一個意思:稀罕?

“也罷,你既願……”

美婦人剛要說話,便聽聞一個輕飄飄、軟糯糯的聲音響起,宛若仙音,恰似一股帶著山間花草清甜的微風吹進了殿中。

“母親,便讓女兒前去吧。”

包括江舟在內,眾人都聞聲望去。

一襲仙衣飄飄,如流雲一般緩緩飄了進來。

身後隨著兩位姿容亦是十分不凡的女子,看打扮行舉,倒似侍婢之流。

眾子弟後輩都現出一絲迷醉之色。

是她?

江舟連忙低下頭,妄圖化身微塵,不讓人注意。

畢竟剛剛才看了人家。

母親?女兒?

不是愛徒嗎?

不過他此時心中也閃過一絲疑惑。

之前的那股似曾相識之感卻是沒有了。

可臉還是那張臉,絕對沒錯,怎麽回事?

美婦人沉聲道:“太真,莫要胡鬧。”

少女款款欠身一禮,聲音輕緩清甜如山澗:“母親常教我‘誘善之功,千古不泯’,女兒有心為善積功,母親怎說我胡鬧?”

“哼,吾之教誨,倒讓你拿來應付吾了?”

“罷了,你要去便去,吾也管你不得。”

美婦人說完,竟是不耐一般,雲袖一拂。

江舟、李真顯、謝家三兄妹,與那少女與身後兩婢全都自殿上消失

“……”

江舟有點無語地看著眼前門樓。

又來了……

總有一天,江某人也定要學會這招。

把人扔來扔去很好玩嗎?

“……”

江舟無語之時,忽然背後發毛,轉頭一看,六雙眼睛正死死盯著他。

麵皮僵硬地扯了扯:“那個……小宮主,咱們不如快些去救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