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說就罷了。”
兩人破口大罵之際，江舟在旁歎了口氣，搖頭說道，便要回轉營帳。
龍驚浪有點傻眼：“喂！你就這麽走了？你不求求我？”
江舟沒有理會，徑直入了帳中。
不是他不想知道，而是知道了也沒意義。
此時金丸在手，他走哪兒都是個大禍患，自身尚且難保，哪裏能幫得了誰？
再者，除了人情世故外，他對曲傻子其他方麵還是挺有信心。
論天資、論心性，江舟都自認不如。
沒死在坐死關失敗這一劫裏，再想要她的命，也沒那麽容易。
隻要命沒丟，一切都有可能。
不過，話雖如此，江舟卻仍是難免掛心了，不過是此時無力，隻能選擇如此了。
太弱了，束手束腳，太不爽利。
江舟坐在帳中，靜氣凝神，漸入定中。
那叫麗辰的所說的消息，確實掀動了他心神，不過還不至於令他失了分寸。
動也隻是動那一下，江舟也很快回過味兒來。
曲傻子或許確實遭了一番劫難，卻未必是壞事。
凶險定然是少不了，但江舟相信她可以自己渡過去。
對他來說，當務之急還是先解決了那枚金丸和這場大旱，否則他什麽也別想幹。
江舟也是回過神來了。
他拜了一下關二爺，結果不僅賜下了一道龍雷令，達摩祖師還來了。
達摩雖然坑了自己一把，但他的出現，就足以說明這場襲卷大唐的大旱，沒這麽簡單。
堂堂西方二十八祖之一，不可能無緣無故地下界，就為給他送一枚金丸坑他？
而且這枚金丸竟然還是金蟬子的金身所化。
再者，那龍雷是紫微五雷之一，令出中天。
關二爺再牛比，也沒牛到這程度吧？
中天，西方，再加上那個不知來曆的縹緲真人……
這局大得讓江舟背脊犯涼。
“你在想什麽？”
高柢撩起帳幕，走了進來。
“那個女子嗎？”
江舟翻了個白眼，沒有回答。
高柢笑道：“如果不是，那就是在想這唐中的大旱之災了？”
“你和那個姓程的將軍說的話，是真的？”
他指的是江舟說的以自己為鉺，聚萬妖精血祈雨的事。
江舟點頭道：“算是吧。”
高柢點頭道：“如果是真的，那你恐怕要小心點那些西方教的了。”
江舟一愣，聽出他話外有音：“什麽意思？”
“前些日子……”
高柢將自己之前四處聽牆根時聽到的消息告訴了江舟。
“若是玉府那些人說得不假，這場大旱，擺明了是天庭與西方教之間的交易，”
“你若是想插手，西方教怎容得了你摘果子？若你是個餌，那他們也一樣不會放過你。”
“天庭與西方教的交易？”
江舟心中一驚，適才的種種疑惑與猜測也頓時有了答案。
難怪……
“這對他們有什麽好處？”
江舟知道這個問題不會有答案，畢竟這種層次的爭鬥，已經不是他可以揣測的，但他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沒想到高柢還真能回答他。
隻聽他莫名地笑了一聲：“這種事，天庭也不是第一次幹了，大概就是為了所謂的氣運之爭吧。”
“氣運之爭？”
高柢道：“三界主宰，掌執諸天，除了寥寥幾位傳說之中的天尊，還有何物能入其眼？也就隻有氣運之爭。”
“太古時，人神共逐於大荒之上，人皇軒轅與蚩尤戰於大荒，逐天下共主，爭的便是人道之氣運。”
“氣運，有這麽重要？”
麵對江舟的疑問，高柢搖頭道：“氣運之爭，我並不明白，我隻知道，三界諸天的大神通者，所爭者自古以來都是這氣運二字。”
“縱然是四九重天外，大羅天上的天尊，於人間立下大教法統，也是為了要爭這氣運。”
“無論天地人神鬼，氣運都是有數的，而且聚散不定，”
“天尊立大教、人皇統八荒，都是歸攏氣運之爭，”
“立大教聚攏天下萬物萬靈之氣運，再加上靈寶鎮壓氣運不散，三界所有有頭有臉的大神通者，基本上都是如此做法。”
高柢看了他一眼道：“你非要問為什麽，或許便因為這氣運，便是他們成道之機，除此之外，別無他由。”
“當年軒轅、蚩尤戰於涿鹿之野，蚩尤九黎諸部於其時稱雄大荒，遠勝軒轅有熊諸部，卻隻因蚩尤被陷，屍解分葬大荒，”
“相傳，蚩尤肉身，本是先天陽濁之炁元靈所化，其肉身之強橫，冠絕三界諸天，無人能比，隻因屍首分離，泄了先天陽濁元靈，氣運散盡，自此九黎大敗，八荒共尊軒轅，”
“後來那人皇軒轅乘黃龍飛天，都說那是軒轅得道成仙去了，簡直可笑，”
高柢搖頭嗤笑道：“人皇之尊，位不下天帝，軒轅人皇一身道行，三界諸天能及者寥寥，麾下仙神靈聖無數，是太古之時，最有可能成就天尊之位的人，還成什麽仙？”
“沒有人知道軒轅人皇馭黃龍飛天去了哪裏，但自此之後，便再無蹤跡，本已有一統之勢的大荒，也就此分崩離析，”
“後來漸有傳聞，軒轅人皇在大羅天外遭了算計，中央戊己土元靈被打落，散盡氣運，亦落得和蚩尤一般的下場。”
高柢說著，朝江舟看來：“雖然都是傳聞，但在大荒上流傳了這許多年，想來也不全是虛假，也足見氣運之重。”
“你要想跟那些西方教髡徒爭奪氣運，可得當心被人連皮帶骨都吃了。”
江舟聽著，不由心中微凜。
他擔心的倒不是西方教，畢竟金丸本就是達摩給他的，不管是為什麽，總歸是對他沒有惡意。
而且以其身份，足夠代表西方極樂世界高層的意誌，就算有要跟他過不去的，也不會是那些佛陀菩薩羅漢之類的大神通者，若隻是凡間法統，總還能爭一爭。
他擔心的是是中央戊己土元靈。
那玩意兒這麽重要……
要是讓人知道在自己身上，不得死無葬身之地？
“說起來，我倒覺得你這人有點邪門，沒準就是大氣運之人。”
高柢忽然看著他笑道。
江舟心中一揪，不動聲色道：“為什麽？”
高柢似乎篤定了這點，也不跟他爭論，隻是笑道：“我若是你，就會找一個大教派入其中，沒有人會拒絕一個大氣運之人，身具大氣運，又有大教鎮壓，誰能動你？”
江舟翻了翻眼皮：“你太看得起我了，我倒是想，可我上哪兒去找大教收我？”
若是之前，他還真有這心思，但是高柢說的若是真的，那他還真不敢。
一但加入大教，他身上的中央戊己土元靈的秘密，十有八九是保不住的。
這樣的寶物，讓他自己放棄也斷然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