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隻聽一聲如金石般鏗鏘之音響起:“丹心如鐵,忠魂鑄壁!”

華光浮現,點點輝光,道道明線,在眾人頭頂上形成一麵如若實質般的透明牆壁。

“當當當……”

箭矢不斷落下,卻難破這如若銅牆鐵壁般的華光。

江舟微微一驚。

便看到先前那幾位被宋老爺請去的文人大袖飄飄,往這邊大步趕來。

剛剛發出鏗鏘之聲的正是其中一個。

中三品的名士?

他聽說文人養浩然之氣,到一定境界,能有某種近似於言出法隨的威能。

口齒一動,便能令言語中的意境如一幅畫般顯化出來,並具有種種威能。

不過這種本事,絕非一般人能為。

必定是修養深厚,心口如一,方能令浩然華光將言語中的意境顯如實質。

文道以立行、立身、立心,為下三品,稱為君子。

立德、立言、立功,為中三品,可稱名士。

再往上,便是立命的大儒。

能有此能為的,隻有立德之上的文人名士方有可能。

“大膽妖孽!我等當前,也敢放肆?”

幾個文人已經大喝,各展本事,與那灰鶴鬥了起來。

長劍如虹,浩然華光輝耀如天上繁星。

不提那華光神奇,這些人的劍術竟也十分強橫。

江舟一看這情形,便知道這裏沒有他出手的餘地了。

若一位中三品的名士都鬥不過那灰鶴,即便他眼饞這大鳥,也根本無能為力。

果不其然,那大鳥在幾個文人聯手之下,根本撐不過多久。

很快被位名士一道劍光斬在巨爪上,徐文山當即落了下來。

“唳——”

灰鶴發出一聲長唳,竟震翅高飛。

那名士救人心切,也顧不上阻攔這怪鳥。

一個眨眼,這灰鶴便已鴻飛冥冥,不見蹤影。

江舟便知道今晚到此為止了。

便朝燕小五說了一句:“戲看完了,走吧。”

燕小五看了一眼,徐文山已經被嚇得昏了過去,身下還有一灘水漬。

被家丁七手八腳抬走。

宋老爺也在不停地向賓客致歉,再將人送走。

知道下邊估計是沒戲了,可惜地咂咂舌,和江舟一起隨大流離開了這地方。

出了徐府,燕小五滿臉幸災樂禍:“這可真是螞蟻碰上雞,活該!可惜,沒來得及找那小子麻煩。”

江舟搖頭道:“還用你找麻煩?估計以後他都有夠麻煩了。”

這怪鳥來得蹊蹺,也不知道兩個新婦的事跟這隻鳥有什麽關係。

不過這鳥誰不找,專找徐文山,還是在這樣眾目睽睽之下,當著宋家人的麵。

若不是這鳥根本就沒腦子,或者有著什麽倚仗,那就是深仇大恨,讓它不顧後果了。

若真是跟徐文山有仇,這次逃走,必定還有下次。

不過這城中出現了妖魔,大搖大擺現於人前,是無論如何也避不過肅靖司。

恐怕要不了多久,這案子就得落到肅靖司手裏。

江舟對此倒不是很感興趣。

這怪鳥雖不是那位名士的對手,但相對於自己來說卻是太強了。

還是少去招惹為好。

嘖,難道我真有柯南光環?

“對了,話本我看了一半了,就那個,看到了‘龍門論劍,風雲再起’,正好有點東西要問你。”

回去的路上,燕小五又突然興致盎然地跟他說起自己瞎編亂造的話本。

“那個劍魔的九劍和小李探花的飛刀,究竟誰厲害?”

“九劍不是號稱破盡萬法,破箭式能破盡天下暗器嗎?能能不能破得了小李飛刀?如果破得了,那小李飛刀又憑什麽叫做例無虛發?”

“憑什麽在神兵譜上位居第二?”

“要是劍魔連第二也打不過,又憑什麽令群雄束手,無敵天下,欲求一敗而不可得?”

“要是打得過,憑什麽……”

“停停停!”

江舟滿臉頭疼地打斷。

你擱這套娃呢?

“不是,別停啊,你趕緊告訴我,他倆到底誰能破誰,誰能打贏誰?”

江舟有種作繭自縛地感覺,隻能揪著頭皮道:“劍魔厲害的不是兵器,是一劍破萬法,所以不上神兵譜。”

“至於破箭式和小李飛刀……不可能分出勝負的。”

燕小五一愣:“為什麽?不可能!”

江舟道:“因為小李飛刀是仁者之刀,不會對孤寡老人出手!”

我真是太機智了!

江舟暗暗得意。

燕小五:“我怎麽感覺你在敷衍我?”

江舟道:“不,這是錯覺。”

燕小五有點迷茫,兩顆小眼珠快靠到了一起,猛地搖搖頭:“行,那你再說說,四條眉毛的靈犀一指,能不能接住小李飛刀……”

“接你個頭啊接!我忙著呢,先走一步了!”

你就和小李飛刀杠上了是吧?

話音未落,江舟已經小跑起來,留下燕小五在原地撓頭。

回頭看了一眼,看不到燕小五後,江舟鬆了一口氣,無奈地笑起來。

回到肅靖司。

江舟到解冤房看了眼,暫時也沒什麽急需處理的事。

便來到肅靖司藏經閣。

這藏經閣並不是他以前看的小說裏藏著無數神功秘籍那種。

是有那麽幾本秘籍,不過都是血煞功、斬鬼刀法那種檔次的。

不能說沒用,放到外麵去,也是能讓人搶破頭的。

不過裏麵有很多經史雜記之類的。

很顯然不是為了巡妖衛這些武夫而設。

而是為千機堂和萬象堂那些人所設。

但身為巡妖衛,也是有資格進來的,隻不過願意來的巡妖衛基本沒有。

像江舟這種幾乎天天往這裏跑的,就是巡妖衛裏的奇葩。

以前他是本來就愛讀書,也是為了多了解這個世界,翻看的大多是史記雜記。

今天他過來是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些修道相關的書籍。

天一元神大法過於晦澀艱森,難以入手。

也許可以這裏的道經可以讓他觸類旁通。

江舟一鑽進藏經閣,就窩了一夜。

道經是看了不少,佛經沒放過,對此世的修行之道了解深入了許多,但依然是一頭霧水。

又到了點卯之時,江舟便隻好放下經書,先去處理公務,好在他現在一晚不睡也算不上什麽。

半日過去,到了用膳之時,江舟忽然心血**,便提著一壺酒、兩包小菜,就來到了錄事房。

剛進入錄事房,老錢抬頭看了他一眼,便怔住了:“你這是……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