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能替瑟蕾發聲嗎?

誰能告訴她,為什麽上節目前被告知是前任,拿下麵具後卻變成陌生人了?

自從看到恕的臉後,瑟蕾試圖安撫他的手,包括她整個人一起,僵持在原地動彈不得。

她就像一台運轉過量導致宕機的小機器人,在有人按下重啟鍵之前,無法自行解開束縛。

在瑟蕾的大腦裏,無數疑問如同中病毒的任務框,瘋狂彈出。

這是誰?

他是我的前任?

不對,他不是我的前任。

…可如果他不是我的前任,那我的前任在哪?!!

瑟蕾和全致書在一起很久,早就見過他的原生長相,她很確定自己不認識這張臉的主人…難道是接受輕型義體移植前,全致書又做了一個整容?

嗯…可能性不大,但絕不是0

雖然不痛不癢的義體移植遍地都是,但瑟蕾難以忽視全致書對帥氣臉龐的病態追求。

出於本能反應的,她抬手就給了全致書一個小耳光。

啪——

極小的脆響聲響起。

恕:?

他用右手捂住臉頰,眼睛會說話似的在疑惑:為什麽打我?

瑟蕾默默收回巴掌。

她靠手感確認了,全致書沒有整容,而是貨真價實的另一張臉,另一個人。

現在是什麽情況??瑟蕾茫然之餘,還能依稀想起,過去接受輕型義體移植前的全致書。

他有著一張五官不太精致的方圓臉,因為有打興奮劑的習慣,眼下青灰色較多,皮膚很差。

總之絕對不是這樣…這樣…嗯…

平心而論,瑟蕾覺得,恕長得要比她前任全致書好看很多。

像是從出生開始就一直悶在室內的青白色皮膚,折現處會透出水紅色血管的半透明質感,精致眼眸時常處於半睜不閉的狀態,像是對外界毫不關心的懶倦,又像生命正在消失的頹廢。

瑟蕾打恕耳光的時候,不小心將一縷劉海打落。

而這束劉海,在纖長睫毛處投下一片半透明灰色陰影,更襯得一雙淺灰色眼瞳漫不經心。

現在,這雙好看的眼睛,正露幾分朦朧的疑惑。

“瑟蕾,你為什麽打我啊?”

“啊…”瑟蕾如夢初醒,這才意識到她居然給了這個陌生人一耳光:“我隻是太震驚了,你他媽是誰啊?”

“我是恕(書)啊。”

恕擦幹淨臉上橫流的半透明融合膠化劑,猛地抬起頭,一眾嘉賓驚呼出聲。

沒有其他原因,單純是因為恕長得太好看了。

原主全致書定做的臉部義體已經很好看了,可誰都沒想到,麵具以下的臉居然更精致。

連對男性毫不關心的宮斯絲、安理兩人都不自覺露出驚豔神色,更別說其他人了。

於是,隻有顧乘宇無語的世界達到了。

不是,說好的通緝犯呢?哪有通緝犯長得那麽帥啊?

顧乘宇怒目看向諾布,諾布撇開目光,臉上明晃晃寫著幾個大字:我又不知道…

確實不知情啊,如果諾布知道恕長得那麽好看,打死他都不會教唆顧乘宇放火燒義體,讓對方這樣一直藏著捏著多好啊!

不像現在,還得擔心原本就對全致書態度極好的池依依,在看到對方一張好看的臉後,感情濃度加深怎麽辦?

光是腦海裏有這個想象,諾布就愁得眉頭都交結在一起,快暈過去了。

他朝池依依的方向看去,卻隻看到一隻努力隱藏存在感的小鹹魚,在看到全致書真容後,不僅沒有驚豔,還一直暗戳戳往角落移動。

身體力行地傳達出:別看我,我什麽都不知道,不關我的事。

這是什麽反應?

嘉賓們各行各色的反應,成功引起觀眾們的好奇心。

偏偏恕站在人群包圍圈的最深處,小蜜蜂拍不到事故全過程,隻能看到此起彼伏的人頭晃動。

整的更好奇了。

【發生什麽?】

【好像在說什麽臉不臉的事情,不會是全致書毀容了吧!!】

【…可是全致書本來就是假臉啊,不該說毀容,應該說是義體出故障了。】

觀眾們發揮充分的想象力,一邊勾勒事故全貌,一邊祈禱他能轉過來、轉過來!

仿佛是眾人的祈禱發揮作用,忽然,恕不曾打招呼地轉過頭來,正好和攝像頭對上眼了。

他們也終於可以看見恕的長相。

一眼萬年。

不過如此。

層層疊疊的彈幕被暫停,隨後以更多的數量重新出現,入目便是鋪天蓋地的感歎號。

【臥槽,怎麽跟變魔術一樣變出新男嘉賓了?】

【???全致書長得那麽帥,為什麽要用比真容醜十萬倍的假臉?】

【因為他審美異於常人啊!你們忘啦,他還在已經很修長健美的四肢上黏貼假肌肉義體,好好的清爽帥哥打扮成油膩大雙開門肌肉男。】

【請一直用這張臉參加節目!】

不用觀眾懇求,恕也必須要用真臉參加節目了。

他撿起地麵上軟趴趴的義體,在高溫炙烤下,那些碳纖維和陶瓷高聚物材料全是融化,小半部分死死黏在金屬地板上,像暴露在空氣中被唾液浸的口香糖,粘稠又惡心。

很難不讓人想象,如果池依依沒有眼疾手快拿掉義體,恕得多難受呀。

“啊…”恕的大腦難以承受地緩衝了好久,第一反應卻是:“戴不了了。”

明明依依說過,他是黑戶所以一定要戴好麵具,不然輕則被趕出賽博,重則被捉去研究。

不過在恕看來,這兩個結局都不可怕,可怕的是無論他被趕出賽博,還是被捉走研究,都再也見不到依依了。

這比殺了他還要難受。

恕在**的人群中,悄悄攥住了池依依的衣角,建立起隱晦的聯係。

池依依也在思考這個問題。

她到現在都不知道,全致書的前任是誰?

如果對方看到自己的前任突然換了一張臉,會不會將事情鬧大?

池依依躲在角落,仗著現代人較矮的身高優勢(?),暗戳戳掃視著其他三位女嘉賓…嗯,首先排除瑟蕾,她臉上的驚豔可不要太多了!

池依依自信做出錯誤的結論。

還沒等她理出宮斯絲和安理誰才是全致書的前任時,五十分鍾的海底旅程戛然而止。

因為意外,大家都沒能享受這趟短暫共處,這對於嚴琰、顧乘宇、諾布等人來說是好事,對於好不容易才能和安理貼貼的宮斯絲來說,就是飛來橫禍,無妄之災,殃及池魚。

她如行屍走肉般走下飛船,明明什麽都沒做,眼下平白多了幾分黑青。

安理心疼這樣的宮斯絲。

於是在兩人擦肩而過的時候,安理還是沒能扛住內心的衝動,說:“一會兒到集體宿舍,我們挨在一起睡吧。”

頓了頓,她又補充:“畢竟都是女孩子。住在一起要更方便。”

欲蓋彌彰!

觀眾們心中不約而同地生出這句成語。

他們都知道了,怎麽這兩人還在裝好好朋友呀?

一對情侶在屏幕麵前裝不熟的樣子,極大滿足了前任戀綜觀眾的惡趣味,可不得不說,安理是懂得如何安撫宮斯絲的。

她的話音落地,剛剛還死氣沉沉的宮斯絲,重新煥發了生機。

“嗯嗯!”

溫柔的笑容重新爬到宮斯絲的臉上,竟連表情轉換都快得如此病態。

兩人不是和好,卻又勝似和好,站在一起的距離明顯超過普通友誼的範圍。

她們正說著情人之間的話題呢,忽然察覺到一個身影正在悄悄靠近。

兩人同時低頭一看,就瞧見一隻鬼鬼祟祟的小鹹魚,正豎著耳朵光明正大地偷聽。

“有什麽事情嗎?”宮斯絲的心情不錯,難得真心實意地釋放善意。

“噢,也沒什麽要緊的事情。”

被發現了,池依依也不慌,理不直氣也壯:“我就是好奇,你們誰是全致書的前任呀?”

宮斯絲、安理兩人對視一眼,見小蜜蜂沒有出麵阻止,便誠實地搖了搖頭。

“這樣。”池依依在小本本上劃去兩個人,“那我去那邊看看。”

池依依想得很透徹,以她的腦子,去找全致書的前任是誰,實在是太難了。

還不如直接去問她們呢!

節目上籠統也就四個女嘉賓,首先排除瑟蕾,然後是否認的安理和宮斯絲,那就隻剩下…

池依依端起迷茫的神色,手指指向自己。

“誒,是我?”

——小廢物的CPU算徹底幹燒了。

就在池依依被自己的邏輯繞進去,一邊盤算,一邊朝遠離人群的方向踱步而去的時候,一道鐵灰色的身影不遠不近地跟在她身後,犀利眸光如影隨形。

池依依轉過拐角,一道不知從何而來的巧勁落在她腰上,她整個人向旁邊一倒。

如同愛麗絲掉進樹洞,池依依也掉入一個有著冰冷金屬質感的懷中。

機械刺激著皮膚上敏感的神經細胞,就像麻醉針推入體內,迅速融進血液遊走全身一樣,池依依猛地哆嗦了一下。

她抬頭看去,還沒看清臉呢,先是對上一柄銳利的尖刀。

“你們究竟是誰?”

“為什麽殺了全致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