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回到家的時候,別墅燈都是黑的。
估計三個媽媽約著出去幹什麽了,家裏一個人都沒有。
這是大人們的友情,孩子們也都習以為常了,四下散去各自找事情做——謝臣回房間,任郎明嚇餓了開始煮宵夜,無事可幹的池依依隻能去洗澡了。
度假村的浴室總是設計得很豪華。
裂冰樣式的站立式淋浴間,隱隱綽綽看不清楚裏頭的景象,繞過幾塊屏風樣式的牆體,就能看到浴室深處玻璃石堆疊而成的人造浴池,奢靡豪華得不像樣。
“哇塞!”池依依隨便衝了一下澡,等熱水充斥浴池就進去泡著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生來是條鹹魚,特別喜歡有水的地方,從不放過任何一個溫泉浴池。池依依舒服地整個人鑽進水裏,就算沒有玩伴也能自娛自樂地玩起了閉氣遊戲。
因為整個人泡在水裏,池依依沒有聽到浴室門哢嚓一聲響起。
—她竟然忘記鎖門了。
一個身影從門後閃身進來,拿著洗澡用的毛巾牙刷,他沒有發現角落浴池裏冒著的泡泡,隻是詫異為什麽浴室裏水蒸汽那麽多便開始脫衣服了。
站立淋浴間距離浴池有一段距離,再加上有厚重玻璃的隔絕,水聲沒能傳到池依依這邊。
他剛進去,池依依就從水裏冒出頭來,像魚一樣吐了一口水。
玩得正開心呢,忽然,她發現不遠處的玻璃有一個黑影在晃動,仔細聽還能聽到哼歌聲…
什麽情況。
池依依整個人頓在池子裏。
大概是受了鬼屋的印象,池依依發現隻有一個人的浴室傳來莫名的哼歌聲後, 第一反應不是有人進來了,而是這個浴室鬧鬼了嗎?
她感覺自己像是歌劇魅影裏的女主角,迅速找到歌聲來源處,兩隻手扒拉在浴池邊緣,一雙眼睛死死盯住黑影晃動的玻璃。
就在這時,洗浴間的玻璃門從內被打開了。
伴隨著濃鬱白色的霧氣,一個男生踩著滴滴答答的水漬走出淋浴間,似乎也要去浴池。突然出來的男人令池依依整個人傻了,她愣在池子裏,隻有一雙眼睛眨巴眨巴示意她的震驚。
愣神歸愣神,她竟然還有閑情鬆一口氣。
——好耶,是人,不是鬼!
腦回路遲到了數十秒,她才反應過來:等等,和成年男人赤身**地呆在同一間浴室,好像也沒有安全到哪裏去。
池依依猶豫要不要出聲提醒對方她的存在,免得一會兒尷尬。
好在還沒等煙霧散去,對方率先發現了她。
他對上了一雙代表純潔和的澄瑩眼眸。
“我靠!”
任郎明第一反應就是捂住下麵。
他一個健步飛到洗手台旁,慌忙慌忙拽過毛巾光速擋住不該暴露的地方,可還是晚了,在任郎明跑步的時候,池依依看到了一個不該看到的柱狀東西在半空晃**,異常明顯。
最要命的時候,任郎明拽毛巾的時候一個腳滑沒站穩,整個人摔到地上。
屁股落地,先是發出“砰”的巨響,然後是疼得發出“嘶——哈!”的聲音。
池依依都能感覺池子裏水紋動**,這得摔得多大力啊。
可即使是這樣,任郎明堅持沒有把捂住重點部位的手拿開,誓死守護自己最後的純情。不過坐下去後好像形狀更明顯欸…
不對!
這不是她應該看的東西!
直到任郎明摔倒,池依依才反應過來自己要捂住眼睛。
她就像鴕鳥一樣,整個埋進池子裏,隻露出一顆濕漉漉的腦袋,原本撐在池子旁的手,老老實實地捂住眼睛:“我什麽都沒看到,你放心吧。”
“你這樣說,等於告訴我你什麽都看到了。”任郎明艱難才從地上站起來。
池依依聞言,嘿嘿笑了一聲,然後趕緊轉移話題:“我在這裏洗澡,你怎麽突然進來了!”意思是都是任郎明的錯,肯定不是她玩潛水遊戲和忘記鎖門的錯。
“我不知道。”任郎明也迷茫:“我看沒人在浴室就進來了,要不然你先出去吧。”
孤男寡女、赤身**,肯定是不能共處一間浴室的,但是任郎明的狀態明顯是不能出去。
首先浴室裏的大毛巾全部都掛在浴池的旁邊,他不可能甩著個雞兒堂而皇之地走過去拿,再來任郎明很高,普通的毛巾根本擋不全隱私部位。
所以最好的解決方式還是:任郎明躲進浴室裏閉著眼睛,池依依圍著浴巾先出去。
兩人通好氣後,先是池依依先捂住雙眼,然後任郎明趁這個間隙趕緊跑進淋浴間裏麵,等池依依圍著浴巾離開浴室了他再出來。
這是最好的方法了。
池依依也顧不上泡澡了,趕緊撈起浴巾將自己圍起來,撒開雙腿往浴室外麵跑。
結果剛出虎穴就入狼窩。
——池依依剛打開門,就碰到了謝臣。
兩人剛碰上,池依依就注意到謝臣那冷漠雙眸上下打量著她,然後眉頭緊緊蹙在一起。池依依低頭看自己的打扮——窄小的浴巾,不遮上又不遮下。
露出她深深溝壑的同時,還暴露她有大長腿的事實,形象**。
穿成這樣滿屋子亂跑,遇到誰都行,怎麽偏偏遇到訓導主任了?
池依依頭疼。
“怎麽穿成這樣就出來了,這屋子裏有多少人不知道嗎?”
果不其然,“訓導主任”生氣了。
不知道是不是池依依的錯覺,她總覺得謝臣的呼吸聲忽然加重了,而且他說話的時候,喉結肉眼可見地上下滑動了幾下,好像是在…幹咽口水?
太奇怪了。
是看到什麽好吃的嗎,怎麽分泌那麽多口水?
池依依想要空出一隻手撓頭發,可是右手剛離開浴巾,她又猛然想起自己還光著身體,趕緊將手縮回來拉著浴巾。
可她的動作還是慢了,
浴巾因為少了一個支撐點而下移,露出半個渾圓。
如果此時此刻,站在池依依對麵的人是任朗明,肯定害羞得恨不得跳進地麵縫隙裏麵。也就隻有訓導主任一般的謝臣,才能淡定地看一眼渾圓,又漫不經心地挪開目光。
“哪都擋不住,心真大。”
他隻說了這句話,陳述句,顯得他毫不在意。
池依依將浴巾拉上來,大咧咧地說“沒關係啦,我們小時候也經常一起洗澡啊。”
而且那時候的池依依還不會圍浴巾,而是光溜溜地和兩個竹馬坐在同一個池子裏玩耍呢。那時候又不見謝臣生氣,說她“穿成這樣到處亂走”啊?
池依依理不直氣也壯,就是浴巾阻擋她的發揮,不然她就要叉腰昂首了!
謝臣聞言捂額歎息:“那時候我們才三四歲,哪裏一樣?”
“哪裏不一樣哦。”
池依依感覺自己站在真理的一邊,不知覺得意起來了,像企鵝一樣搖擺。
濕漉漉的頭發在空中搖晃,熱水浸泡過的臉頰和肩膀泛起漂亮的粉紅色,襯得少女嬌俏。看著這樣的小青梅,哪怕是古板嚴肅的謝臣也不禁柔軟下來。
“知道了,你…”
他伸出一隻手,想要幫池依依攏起濕發,免得水變冷後讓女孩著涼。
結果才剛鼓起勇氣伸出手,一句突如其來的“狗叫”,打破了這場溫馨曖昧的畫麵——任朗明把頭從衛生間房門塞了出來,看到謝臣後還驚訝地瞪大眼睛。
“謝臣,你怎麽會在這裏?”任郎明吃驚。
所有不合時宜的聲音,都被統稱為狗叫。
估計任郎明自己也不知道,他隻不過是從洗浴間裏探出頭後,謝臣整個人都頓在原地,連原本想要撩起頭發的手,也如同泄氣一般默默放了下去。
因為此時此刻,謝臣的腦海氣象是暴風雨。
看似驚濤巨浪,實際上隻有幾句話匯成萬千雨滴落下,那就是——
任郎明為什麽從池依依剛剛出來的浴室裏出現?
他們兩人瞞著他做了什麽?
依依有沒有吃虧?
當下情況太不符合常理了,一向循規蹈矩的學霸沒反應過來,任朗明卻把他的這種震驚,當做了謝臣日常無視別人的正常反應。
所以對方沒反應,任郎明也就沒有再關注謝臣了。
任郎明重新看向池依依,不好意思地傻笑了一聲,說:“你忘記拿內衣了。”
他明顯是光著身體的,所以對話的時候,隻能將頭從房門縫隙中探出來,也是因為如此,他遞東西的方式也異常困難。
先是側過身體,然後將手塞進這條狹小的縫隙裏,把紙巾包著的明黃色內衣遞給池依依。
“快拿著,免得一會兒沒衣服穿。”任郎明笑得特爽朗。
能看得出來,他完全沒往不道德的地方想,是真的擔心池依依沒有衣服穿才專門送出來。麵對這樣的傻大狗,池依依除了“謝謝”還能說什麽呢?
她將內衣接過來。
猛然間,池依依對上了謝臣的眼神。
…
…
好可怕。
謝臣的眼神好可怕。
他看著任郎明,有看著明黃色內衣,最後和池依依對視。一雙鳳陽毫無感情波瀾。
“你們能不能成熟點?”
謝臣放下這句話,就自顧自回房間去了。
留下池依依和任郎明摸不著頭腦——他們隻是遞個東西,怎麽就不成熟了?
“謝臣…生氣了嗎?”任郎明疑惑。
池依依搖搖頭,她也不太清楚,於是說:“你繼續洗澡,我去謝臣房間找他去!”
#吃幹抹淨倒計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