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家。

池雅瑩忍耐困意,說著電話。

掛上電話後,她莫名開始愉悅地哼起歌來。

池亞鵑路過正巧聽見池雅瑩在哼歌,便好奇問道:“發生了什麽事,怎麽那麽開心?”

“沒什麽…”池雅瑩連忙收斂起笑意:“隻是剛剛接到了蕭潤寧找池依依的電話,我將她和諾布約定的時間地點告訴他而已。”

“原來是這樣。”

池亞鵑想法單純,就算知道池雅瑩做了什麽,也猜不出她的目的。

也是因為如此,池雅瑩才敢將她給蕭潤寧打電話的事情,告知池亞鵑。

雖然告知蕭潤寧的時間比她計劃中來得早,不過池雅瑩想:蕭潤寧知道時間、地點後,從蕭家趕到市中心水族館最快也要一個小時。

…等他抵達,大概率能撞見池依依和諾布親密的畫麵。

池雅瑩已經能預想到,池依依名聲狼藉的場麵了。

然而她不知道——

蕭潤寧天剛亮就等在水族館外麵了。

他打電話過來隻不過想確定池依依是否安全出發而已。

而池雅瑩幻想中蕭潤寧撞破奸情的畫麵,笑死,不僅沒有發生,還變成了奇怪的四人行。

“約會?”諾布不太理解:“你和小張在一起了嗎?”

“當然沒有!”小張連忙擺手。

他就是一個護工兼職司機,出賣性取向…那是另外的價錢了。

蕭潤寧對此卻有一套邏輯自洽的說法:“在我們這裏,約會不隻是俗稱的男女之間見麵,也有同性和同性之間的友誼約會。”

“原來是這樣!”諾布一拍手掌:“那我們都約在水族館,真的好巧啊!”

蕭潤寧:嗬嗬。

當然巧啦,因為這場偶遇是蕭潤寧自己謀劃的,誰讓他不小心聽到諾布和池依依說話呢?

為了以防外一,他還特地打電話到池家那邊探聽消息,誰想到池家人嘴上沒一個門把手,他隻是問了一句池依依在哪,對麵人馬不停蹄將地點、要做什麽、什麽時候回來、全數告知。

蕭潤寧這輩子還沒遇過如此輕鬆的打探情報。

這場約會有四個涉事者,其中三個都懷揣不同的目的,隻有池依依滿心滿念隻想看魚:“既然遇到了,那我們一起逛吧。”

“非常榮幸。”

就這樣。

池依依的左邊是小張推著蕭潤寧,池依依的右邊是諾布。

剛進入水族館,池依依就發現館內空無一人,她奇怪地問售票處:“今天不開放嗎?”

售票處小姐飛快地看了蕭潤寧一眼,然後笑著說:“恭喜你們,水族館被包場客人跑票了,你們是水族館今天唯一接待的客人。”

池依依驚喜看向身後兩位男士:“我們包場了!好幸運啊!”

蕭潤寧笑著點點頭。

——深藏功與名。

隻要能看見池依依的笑容,他就滿足了,不需要讓她知道是他包了場。

除了…唯一的變量:諾布。

諾布不知道是蕭潤寧包了場,他聽到有人跑單的第一反應,就是壓低聲音對蕭潤寧吐槽道:“不知道是哪個有錢的敗家子,居然付錢包場又不過來…”

有錢的…

敗家子…?

蕭潤寧笑容頓消。

不是,一個能把傳家寶隨手送人的家夥,憑什麽說他敗家?

剛剛還想深藏功與名的蕭潤寧,現在隻想自爆身份,然後把諾布趕出去。

池依依沒有注意到身後兩個男生單方麵的爭對,也沒能嗅出空氣中若有若無的火藥味,隻覺得今天還挺幸運的。

“這麽大的場子,隻有我們四個人誒!”

單純模樣看得廢物老婆係統扼守歎息。

——小廢物這麽簡單的腦子,是怎麽從那麽多場超夢中廝殺出來的?

池依依拉著兩人來到觀賞玻璃旁。

十厘米厚的玻璃隔絕著陸地海洋兩個世界,蔚藍色的水裏遊**著各種各樣的海洋生物,池依依趴在玻璃上看了好一會,說:“沒有鹹魚。”

小張司機瞥了池依依一眼。

心想——有啊,這兒不是站了好大一隻嗎?

倒是蕭潤寧腦子好,迅速聯想到池依依生活在草原,端到飯桌上的食物大多是醃製魚類,應該沒見過活著的魚…

“這裏沒有鹹魚。”蕭潤寧來到池依依身邊,指著某條好奇湊近玻璃的魚,溫柔解釋道:“這條是鮋魚,外形有點像小醜魚但通體雪白,又因為生活在比較深的海裏骨骼柔軟。”

池依依一拍掌心:“原來是這樣!”

就在蕭潤寧沉浸在教書育人的自我感動中時,池依依忽然說了一句話,如同驚雷入海,震得蕭潤寧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她說:“…看起來好好吃啊。”

蕭潤寧:…啊?

他看著玻璃裏的鮋魚,心想池依依為什麽會有這種聯想?

一定是因為依依長居草原裏沒見過魚,一定是的!等她見多了見慣了,就不會這麽饞。

蕭潤寧對池依依有著莫名的信心。

四人順著觀賞玻璃棧道一路往下走,池依依忽然指著一角,驚喜道:“快看,是龍蝦。”

“真的欸…好有氣勢啊!。”諾布興奮附和道。

和快穿的池依依相比,諾布是貨真價實的草原人,今天也是第一次看到那麽多魚。

從進館開始,他滿眼都是星光。

眾人的目光落在池依依所指的方向,清澈見底的玻璃裏,巨大的北海道龍蝦蝸居在角落,似乎是看到有人靠近,它有些不耐煩地搖了搖巨大的鉗子。

池依依看著看著,感歎道:“口水都要流下來了。”

“是啊,口水都要流…啊?”

笑死,連蕭潤寧也差點就被帶偏了。

他看著饞得咽口水的池依依,好笑道:“你現在所有的感想,都被食欲支配了啊。”

池依依連忙擦了一下濕潤的嘴唇,解釋道:“可是它們在魚綱裏活蹦亂跳的樣子,看起來就特別好吃啊!”

誰能抵抗得了饞出星星眼的小廢物?

反正蕭潤寧不能。

他看著池依依跟報菜名一樣,反複念叨著各種海鮮菜式,有些無奈地捏了捏少女的發尾:“那你在水族館裏選吧,你想吃什麽就告訴小張,讓他來張羅。”

無論是北海道的龍蝦還是挪威的冰魚,對於有門路的蕭家來說都不是一件難事。

池依依見狀,興奮得原地蹦躂:“真的嗎!那我要吃這隻龍蝦。”

“小張。”

水族館裏的龍蝦哥不知道,他隻不過是被小廢物看上一眼,他那北海道同族的某個兄弟就被逮捕上來,乘坐專機遠赴而來。

就這樣,池依依成為水族館裏最特別的客人。

別人都是觀賞海洋動物,她則是對著實體菜譜,點起了午餐。

忽然,諾布發現一處巨大的罐型玻璃,裏麵飼養著一條巨型鯨魚。

他連忙呼喚大家:“快看,這裏有鯨魚!”

直貫天花板的巨大罐型水箱,成群結隊的觀賞小雨群,還有旋轉在正中間的巨型鯨魚,正在以極慢、極慢的速度遊動著。

池依依聽到有鯨魚的時候,隻是抬頭看了一眼,沒有馬上走過來。

不感興趣。

她又吃不下一整條鯨魚。

忽然,一隻手握住她垂在身側的手。池依依驚訝抬頭看向手的主人,隻見蕭潤寧的無關藏在蔚藍色的燈光中,顯得有些深邃難以看清內裏情緒。

蕭潤寧說:“聽說那裏有鯨魚,我們一起去看吧。”

“我們?”

池依依疑惑。

兩人的互動擺在明麵上,沒有半點遮掩。

以至於諾布見遲遲沒有人來,納悶跑回來的時候,就看到自己的約會對象,正和別人的約會對象牽著手,

諾布:???

他趕緊將池依依的手搶回來,不太理解地將蕭潤寧的手放在張德華的手臂上,說:“你的約會對象在這裏呢。”

“抱歉。”蕭潤寧露出平日裏溫和一笑:“是我搞錯了。”

小張司機聞言,翻了一個白眼。

他在心裏暗暗吐槽了一句:謝謝少爺厚愛,居然可以把池依依和張德華這兩人搞錯。

正常人都不相信的說辭,落在諾布耳中,他居然相信了,還露出了理解的笑容。

“原來是這樣!”

諾布和池依依同時恍然大悟。

小張/蕭潤寧:誒???

主仆兩人兩兩對視,一個感歎於少女的天真不懂愛,一個感歎於:蕭潤寧欺騙這麽天真的情敵,居然沒有罪惡感!

——咱們麵對情敵的時候,雖然素質沒有了,但是同情心還在嘛。

與此同時,池家裏。

池雅瑩和王杏瓊望眼欲穿,等著名聲狼藉的池依依回家。

可是她們左等右等,先是等到了五隻北海道遠赴而來的特級龍蝦,然後是高價從挪威回收的新鮮甜蝦冰魚,最後是世界各地的海鮮原材料送到家中。

“這都是些什麽啊?”池雅瑩沒想到,有朝一日她竟然被食材炫到了。

“是蕭潤寧少爺送給池依依的禮物,麻煩夫人簽收。”

蕭潤寧,送給池依依的禮物??

為什麽故事又朝她意想不到的方向發展了,池依依不應該因為腳踏兩條船遭蕭家唾棄,最後名聲狼藉被迫回到草原嗎?

王杏瓊注意到池雅瑩幾乎崩壞的表情,勸她:“媽,你冷靜一點!”

“你讓我怎麽冷靜?”

池雅瑩等到工人們都走後,隻剩下她們母女的時候才爆發。

她這幾天倒黴事一大堆,光是眼睜睜看著池亞鵑和池亞鵑的女兒幸福了。

池雅瑩將矛頭對準自己的親生女兒,戳著她的臉怒斥道:“我花大價錢培養你當大小姐,結果你連一個從草原來的土老帽都比不上,你真的是太沒用了,給我丟臉!”

直把王杏瓊說得眼淚直掉。

“哭什麽哭,你有什麽好哭的?”

就在池雅瑩準備動手推王杏瓊的時候,一把土箭從兩人中間飛穿而過。

如果池雅瑩再走快一步,可能就被這把箭貫穿了。

池雅瑩嚇得跌倒在地上。

母女倆同時朝門外望去。

隻見一個高挑的少女站在門口,手裏還拿著一把自製弓箭,箭頭直直對準池雅瑩。

“從草原來的土老帽?”央金冷笑一聲:“我的妹妹,輪不到別人評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