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喜調
南夕和聞姨告別後，剛找好一個地方打算看看日記，就被程京饒召喚了去。
“你們無不無聊？”敢情這兩位千裏迢迢地找她來，就是為了拍照留念。
“就是無聊才玩，這樣才不無聊。”程京饒居然能在這麽嘈雜的碰碰車遊戲場中聽到她的說話聲，“整天浸在自己設計的世界裏，再不出來走走我就要發黴了。”
南夕幹笑兩聲閉嘴，可還是被他拉進那個場子裏開車，結果當然是被撞的慘兮兮的。
“喂，你說的那個許嫣的展覽會什麽時候舉行啊？”
“你怎麽想起這個事了？”程京饒和安安在玩水槍，抽出空來反問她。
“誰說有仇就不能去看展覽了？”
“哦，那你要到下個星期才會知道結果。”
“喂喂，”南夕的眼睛看著遠處，她拍兩拍程京饒的肩膀，“你幫我看著安安，我看到梁方粵了，去打個招呼。”
程京饒停下手中的動作，看著南夕離開的方向。
“梁方粵！”南夕在背後悄悄給他來一拍，把梁方粵嚇得回了神，“在想什麽那麽認真？”
“工作的事。”
南夕一躍坐在了旁邊的欄杆上：“我來這個遊樂場三次，三次都看見了你，你是這裏的標誌性人物嗎？”
“嗯，我以前經常來這裏拍照，有感情了。”
“睹物思人吧。而且，你既然對這裏那麽有感情，怎麽不帶你的相機過來？”
“我之前拍出來的照片沒有好好保管，都掉色了。所以說，還是大腦可靠點。”
“這就是你放棄拍照的原因？”
“還有一點，生活所迫。”
南夕聳聳肩，不置可否。
“珊珊在美國怎麽樣？”
“挺好的，我幫她找了一個好地方。不過四年前你沒趕得及去看她，她挺遺憾的。”
“那下次出公差的時候去看一下她吧，最近這個案子實在太多事情要做了。”
說話間安安已經奔了過來，南夕拽住他：“安安，叫……梁伯伯。”
安安傻眼。
“叫叔叔吧，我可不喜歡伯伯這個稱呼。”梁方粵摸了摸他的腦門，“你叫什麽名字？”
“叔叔好，我叫梁安銘，四歲半了。”
梁方粵看著安安心不在焉的樣子，就不再多說話了。“快去玩吧，那個旋轉木馬很好玩的。”
“真的？”沒等到梁方粵的回答，安安已經跑到那裏去了。
“安安今天太活躍了。”程京饒在後麵慢悠悠地跟著。
“誰讓你帶他來這裏的？自作孽不可活。”南夕一點幫他的意思都沒有。
“你家的孩子盡管是我帶來的難道你就不用管了？”
“你死了，我就接班。”
梁方粵笑笑，“阿饒，你們兩個的感情怎麽那麽好了？上次我見到你們是在酒店，那時候你可一點也不想要南夕這個員工。”
“他以為自己長得帥就藐視一切人了咯。”南夕抱臂，等著他的回答。
“是有點。”程京饒想起一個月前的事，“不過，我和她還是有距離的。”後半句是說給梁方粵聽的。
安安叫了南夕一聲，她瞪了瞪程京饒，就走開了。
“我很少見你對一個人那麽上心，不會是喜歡上她了吧？”梁方粵尖銳地提出這個問題。
“動了心思也不奇怪，喜歡上她又怎麽了嗎？”程京饒倒是直接地說出來。
“有故事的人都不會隨便接受一份感情。”
“我聽過她的故事大概。”
“所以呢？”
“不放棄。”
南夕臨近夕陽西下才抱著熟睡的安安回到阿公家裏，她小心地把安安放在自己的房間後，便關了門出去院子。
“夕夕啊，這是你的男朋友？”南奶奶一看到這個小夥子和自己的孫女回來，不自覺就想到那個方麵去。
“奶奶，他隻是我老板。我在他的設計室工作，沒別的。”
“奶奶好。”程京饒微微笑著，渾身散發出親切的氣息。南夕看了一身雞皮疙瘩都起來。
“好好好，和安安玩了一天也累了，快進來吃飯吧。”
吃飯期間，阿公像是瞬間變成了大鷹，銳利的目光往程京饒那裏射過去。
“阿公，吃菜。”南夕夾起一個菜，往他的碗裏放過去，並用眼神提醒他不要太過直白了。
“你叫什麽名字？”阿公完全不理會南夕。
程京饒自然地抬頭回答：“程京饒，京城富饒。”
“不錯的名字，你的父母一定希望你能有所作為。夕夕在你的工作室工作，那你的工作室開了多少年了？”
“六年，讀大學的時候和一個同學一起開的，後來那位同學家裏出了點事，就把設計室給我管了。”
“你的父母呢？”
“在意大利度假，今年七月回來，說是給我安排相親。”
“這麽優秀的兒子你爸爸媽媽還著急你的婚事了。”南奶奶對他的父母另眼相看。
“嗯，所以我想在他們回來之前自己處理好自己的感情問題。”
“你覺得我們家夕夕怎麽樣？”南奶奶這話是不是有點過火候了？
“挺好的，就是脾氣強了點。”
阿公清了清嗓子，繼續問：“你家裏都有些什麽人？”
“我是獨生子。”
“平時喜歡做點什麽？”
南夕吃得太快，被米飯生生噎住。她站起身來：“阿公，奶奶，我和程京饒吃飽了，出去散一下步。你們慢吃。”然後拉著程京饒往外麵跑。
“你怎麽想的？我阿公這樣問你你怎麽不含蓄一點回避一點徹底一點說明我們兩個的關係？”
“我覺得，這是尊重老人的表現。”南夕跑到氣喘，而他的氣息卻平穩得很。大概是南夕太過在意了，“而且，你不是已經說明了嗎？”
“……”
安安睡到第二天十點多才起來，找不到程京饒就在大院的空地上生悶氣。
“你是不是一個男的？扭扭捏捏的，娘娘腔！現在是程京饒比我對你來說還親了？”南夕看見他那個樣子，氣不打一處來。
南奶奶剛好買菜回來，安安見到她就撲上去：“姥姥，我媽她罵我。”
“我也看見了。”程京饒從南奶奶身後站出來，手裏拿著幾個裝滿塑料袋。
南夕語塞，她已經不打算說什麽話澄清了。
程京饒今天要回市區，因為許嫣昨晚臨時對展覽的計劃做了點變動，要讓他過去商討一下。
“我也要去。”梁安銘一點也不在乎南夕的意見。
“你的翅膀硬了不聽話了是吧？不能去就不能去。”南夕攔著他，怎麽也不放他出大院的門口。
“夕夕，你也跟阿饒回一下市區看看你爸媽吧。”南奶奶一句話讓南夕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小晨也沒怎麽回去，他們挺惦記你們的。”
現在是怎麽回事？怎麽全都明著或暗著站在梁安銘那邊？
安安趁著南夕猶豫的時候一衝，就衝到了程京饒的身邊。
南夕看著他們兩個，隻好跟著去了。
“南夕，等等你要不要跟著我去見許嫣？”程京饒從來不知道邊開車邊看人形色有多危險。
“…去就去。”
“許嫣有什麽好玩的嗎？”安安在後座翻來覆去，終於找到了話題解悶。
“她會設計衣服，你想讓她幫你弄一套嗎？”程京饒回答。
“要！不過她會那麽隨便幫別人嗎？”
“到時候隻要你表現得乖一點，她就會幫你了。這位姐姐很喜歡幫別人設計衣服的。”
“我這樣算可愛嗎？”梁安銘端正身子，一臉正經，等著被人評價。
“不可愛。”南夕撐著手臂看向窗外。
“不可能，你都沒看！”梁安銘扳過她的臉。
“你再弄我的臉試試看？”
梁安銘默默地退回了自己的位置。
等來到一個咖啡館的時候，南夕卻不想下車了。“你們去吧，我在車裏等著你們。”她想想又把梁安銘叫到自己身邊，悄悄說了幾句話才讓他們進去。
“南夕剛剛和你說什麽了？”
梁安銘鄭重地搖頭：“秘密。”
許嫣已經在咖啡館最裏座等著了。
“姐姐好。”安安一下子跑到她前麵坐著，“你會設計衣服是嗎？”
許嫣愣了愣，問程京饒：“他是誰？”
“我的員工的兒子，帶他出來玩玩。他很聰明，不會搗亂。”
許嫣笑了笑。“這樣啊，”她摸摸安安的臉頰，“真是有禮貌。”
“姐姐喜歡我嗎？”安安一雙大眼睛充滿期待。
“喜歡，很喜歡。”
“那姐姐不能說謊騙我哦。”安安笑笑，“姐姐你結婚了嗎？”
許嫣又愣了愣。“沒有，怎麽了？”
“那有男朋友嗎？”
許嫣想了想。“也沒有。”
“姐姐為什麽要開展覽？”
“這個事情，姐姐很難解釋清楚給你聽。”
安安一臉難過。“姐姐懷疑我的智商嗎？”
“不是不是，是姐姐不會說明白。”
程京饒看不出安安到底想幹什麽。他坐在安安旁邊，幫他點了一份蛋糕就打發了。
“說正事吧，讓他一個人先吃著。”程京饒果斷忽略他，“你昨晚說，想要去d市開展覽？”
“嗯，那裏有較大的人流量，而且我也是在那邊的學校畢業的，所以想說在那裏辦展覽可能會比較有意義。”
“m市也是你土生土長的地方，為了那個較大的人流量，說不過去吧。”
“讚助商不是想要錢嗎？正好一舉兩得。”
“那好吧，我幫你安排。”程京饒記下這件事，“還有一件事，你回去跟聽工作室的人說一聲，那個千萬項目我打算競標。”
“我就知道你會參加的，我們已經做好準備了。”
“你也參加？”
“有點興趣。都是關於設計的，這個應該不是很難。”
“姐姐記得南夕這個人嗎？”
許嫣的臉色變了變：“不記得了，沒什麽印象。你認識她嗎？”
“嗯，她是我媽媽。”安安擦擦嘴巴離開座位，“姐姐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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