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沒有什麽比這更難過
“你給我過來。南全拉起南夕，“你再護著他我就送你到國外去！”
“去就去！”南夕衝他喊著。她已經什麽都管不了了。
“爸，您在說什麽。”南爸南媽從市場回來，沒人知道他們來得是不是時候。南媽顯然聽到剛剛的“親子鑒定”的一番話，臉色變得煞白。
南家暗隱了五年的炸彈似乎就要在此刻爆開。
看到南爸南媽，南全的語氣不得不緩了下來。“南夕，如果你堅決要和南昔晨在一起，非要做出忤逆我的事，我就和你們斷絕關係。我還沒有死，這個家，還是由我來做主。”他往裏屋走，走到一半又停了下來，“一家都是姓南的人，真是諷刺。”
南全挺拔的背影消失的那一刻，南奶奶立刻反應過來和南爸南媽把兩個孩子送到醫院。
南夕醒來的時候全身都在發痛，腦子一片空白。一邊的南媽叫了她幾聲，她才緩緩開口。
“媽，南昔晨呢？”
南媽理了理她的鬢角的頭發：“還好。不過你阿公已經把話說明白了，你們不能見麵，不能呆在同一個醫院，所以他在市裏的醫院治療。還有一件事，你阿公那天心髒病發，也進了醫院，你要去看看他嗎？”
南夕看著天花板，思索了一會，說：“從阿公這裏搭車去市裏看他，最快也要兩小時吧。”
南媽默了默，回答：“嗯。”
“媽，我想見他。”南夕轉頭看著南媽，一臉祈求。
“你阿公他……”
“我隻想見他。”南夕堅定地回答。
“南昔晨，”南夕走進他的病房，他在床上坐著，望著窗外，她走過去坐在床沿，“我來了。”
“嗯，我剛剛看見你在樓下。”
“還好嗎？”
“嗯，不用擔心。”
“那就好。阿公他，”南夕停了一下，“在那天晚上心髒病發也進了醫院。”
“我知道，我沒怪他。”南昔晨把視線收回來看著她，“你呢，你打算怎麽辦？”
南夕下意識地低頭：“那時候的‘五年前’你是為了替我解圍才那麽說的吧？”她感覺到自己已經無地自容。
“不知道呢，一時嘴快就說出來了。”南昔晨笑著看著她，“你希望是真是假？”
南夕抬起頭看著他欠扁的臉，沒好氣地回答：“最好是真的，這樣你就不得不和我一起麵對道德的譴責！”
南昔晨用食指輕輕點著她的額頭：“你倒還知道什麽是道德的譴責。說，阿公所說的事是不是真的？你喜歡我？”
南夕沒想到他會這麽直接地說出來，沒有一點委婉的意思。“許嫣亂說的，阿公老糊塗了才相信她。”
“那你反應怎麽那麽激烈？”
“被人冤枉了能不激烈嗎？”南夕心裏一潭死水。她多希望南昔晨能了解此時此刻她的心情，對著自己喜歡的人說謊，難道很好受嗎？
“原來是這樣啊。”南昔晨的語氣聽來莫名地惆悵。
“不然呢？”
“挪威的海峽風光好像很不錯，我想去看看，你要一起嗎？”
“啊？”南夕不明所以。
“我的意思不夠明顯嗎？”南夕第一次看見他皺眉認真地思索的樣子。
“拜托你，說清楚。我想知道。”南夕眼神熾熱，似乎有什麽將要從胸口溢出。
“我很抱歉，我可以喜歡你嗎？”
南夕呆住了，她的眼淚都快要掉下來。她看著熟悉的南昔晨，聽著熟悉的聲音，感受熟悉的氛圍，一時說不出話來。南昔晨，總是把看起來很嚴肅的事情讓她感覺到像是在開玩笑。無時無刻地在保留她的尊嚴和一直在維護的麵子。
“一點也不好笑。”南夕別過頭去，鼻頭發酸。
“看來阿公說的是真的了。”南昔晨的笑容不改，他讓南夕看著他，“我說的也是真的。一起去挪威或者別的什麽地方，離開他們。我們已經長大了，我有能力保證我們的生活。”
南夕無語凝咽。
“聽好，在我們離開之前，不要讓他們發現我們的意圖。”
南夕懷疑這是一個夢。她好想問他，你舍得媽媽嗎，你舍得自己剛剛所得的小小成就嗎，你舍得，許嫣嗎……還有好多好多，她不敢問，也不敢問自己，這些答案，會改變很多事情。她現在要的，就隻有南昔晨。她看著他，揚起笑臉點頭：“好。”
紀柯從南夕那裏得知消息後，立刻去酒吧找林夢妍。他在這裏見過她當服務員，那天路過酒吧實在沒辦法才會拉她去當女模。
“給我一個解釋。”紀柯很容易找到了她，直白地開口，“關於南夕的事。”
“你指關於她的哪件？”
“全部。”
“她的事你怎麽那麽關心啊？梁珊呢？”
“你隻需要回答我的問題。你為什麽要幫許嫣？”
“你要知道，一個女人的愛情是很可怕的。”
“所以呢？”
“愛會讓人做出很多瘋狂的事。”
“我和你沒關係。”
“可是，我愛著你呢，怎麽辦？”
“就因為這個去傷害南夕？我和你隻在酒吧見過幾次，而已。”
林夢妍肆無忌憚地笑起來：“好吧，你不糊塗。我是為了報複梁方粵才那麽做的。”
“南夕和他沒什麽關係。”
“確切地說，我隻是和梁方粵所有的女人有仇。”
“他們隻是泛泛之交。”
“那又怎麽樣？”
“她幫過你，你這樣子做沒有意義。”
“但對我來說有意義多了，”林夢妍挑起眉看著他，“大公子，我需要錢，許嫣有。”
紀柯立刻拿出自己的錢包。“我給你雙倍，跟我去m市解釋清楚。”
林夢妍盯著他的臉看了幾秒，爽快地開口。“成交。”
紀柯滿意地點頭，轉身打算離開。可林夢妍還在說：“你叫什麽名字？我發現啊，我真的喜歡上你了。”
紀柯回頭看著她，一臉認真地回答：“我有女朋友了。”
“梁珊嗎？”林夢妍語氣中多的是戲弄，“開玩笑的，別當真。我還不想和她搶男人。”
南全已經被醫生禁止情緒上的波動，所以他隻能在醫院一邊養身子，一邊安排南成南小行和南奶奶去監視南夕和南昔晨的一舉一動，並決定下一個學期把南夕送回本市讀書。不過，他不會想到，自己派出去監視南夕南昔晨的人，反而是幫南夕南昔晨來監視自己的。於是，南夕和南昔晨過得快活。
可這並不代表他們容許南夕和南昔晨的關係。
“夕夕，差不多就行了，我們回去阿公那裏。”南媽使用的是軟磨。她並不想這兩個孩子因為這件事毀了他們的一生。
南夕在床上睡著還沒有醒過來，聽到南媽的聲音，含含糊糊地應了一聲：“讓我再睡會。”
“夕夕，你該知道這件事對你們的影響有多大。或許你們之間隻是親情，不是單純的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愛情。”南媽看著南夕，她閉著眼，仍然在熟睡。
“媽媽怕的是你們會遭到別人的唾罵。在這個社會，**是絕對不能被接受的。”
“知道了知道了，您先出去吧，讓我再睡會。”
南媽歎氣，出了她的房間。
南夕緩緩睜開眼睛，陷入了沉思。
“媽，”南媽很意外南昔晨在門外等著她，“你放心，我會保護好她。作為一個哥哥要盡的責任。”
“這件事隻是，南夕一個人的事？”
南昔晨默了黙：“我不想傷害她，所以我這麽做。”
“夕夕要是知道了，她會恨你一輩子。”
“總好過在這裏接受你們的質問要好。我送她走，但不一定保證她的這裏不變。”南昔晨指了指自己的心髒。
“你真的沒有愛過她？”南媽遲疑地問出。
南昔晨不說話。誰知道有沒有呢。
有一個消息，讓紀柯連夜趕回了d市。他和梁珊林夢妍到南夕家樓下的時候，許嫣正在和南夕爭論。
“你還要不要臉？自己爺爺都這樣打罵了，你怎麽還沒死心？”許嫣心中的怒火無處喧囂，她揪著南夕，“你為什麽要害南昔晨？”
“我不想吵架，你要知道，你沒有立場來說我。這件事就是你引起的，沒有你，大家都還會是好好的。”
“你們是親兄妹！愛上了自己的哥哥這還算是好好的？”
“是又怎麽樣？法律規定近親不能結婚，沒說不能相愛！”
“你現在還有理了？”
“我說了，我不需要你的認可。這是我和他的事，你已經和他分開了，請你認清這個事實。”
“難道我和他分手不是因為你？”
“難說，我連他是不是真的喜歡我都不知道。”
“別開玩笑了，南夕。”許嫣真的笑出聲來，“他要是不喜歡你他會委屈自己和我在一起？他要是不喜歡你他會和我分手？”
“這隻能說明你不夠了解他，和我沒關係。”
“你不要打算把所有的責任都推掉。我告訴你，這件事沒完。”
“夠了沒有？”南夕近乎咆哮，她受不了所有人拿她的痛處來說，她臉皮薄，“全世界來罵我的人最沒資格的就是你！”
離得不遠的紀柯正好聽到了她們的對話，連聲音都開始顫抖：“南夕。”
南夕轉身，一下子就看到了紀柯和梁珊。她的心不停地下墜，沒有落點。
“許嫣和我說的都是真的？你一直努力愛的南昔晨是你的哥哥？”
“這麽看來，我出現沒有什麽用處了。”林夢妍笑著看著這出戲劇。
許嫣這個人，非要弄得人盡皆知，毀了南夕的尊嚴。
最終，大家還是知道了。
沒有什麽比這更糟糕。
沒有什麽比這更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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