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嘉許有種破釜沉舟的煩躁,他抬眼看著唐糖,“我們分手吧。”
唐糖瞬間愣住,滿眼愕然。
她有些不可置信,甚至懷疑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麽?”
晏嘉許看著眼前像瓷娃娃一樣精致漂亮的女孩,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她就走進了他的心裏。他貪心的想要占有她全部的時間,想和她永永遠遠的在一起。
然而醫生剛剛也說了,要是不進行換心手術的話,他可能最多也隻有一年的時間了……
可換心手術失敗的概率很高,他怕……他在猶豫了幾分鍾後,才終於能狠下心開口:“我們分手吧。”
唐糖聞言眼底有一瞬間的空白,又有些茫然:“為什麽?”
“我們不合適。”晏嘉許下定決心了,所以他的語氣格外的冰冷和疏離,仿佛回到了剛跟唐糖認識的那個時候。
“為什麽不合適?”問出這個問題似乎需要很大的勇氣,唐糖語調艱澀:“之前……不是還好好的嗎?”
晏嘉許忽然有些沒辦法直視他的眼睛,移開視線生硬開口:“我要去米國療養了,這一去可能就是四五年,你不陪著我去,我們還有在一起的必要嗎?”
聞言,唐糖半晌沒有開口說話。
就在晏嘉許以為她不會說話的時候,她開口了,“我答應你。”
原本她在猶豫,猶豫真的要為了晏嘉許改變她原定好的人生軌跡嗎?可在聽到他因為這個理由要跟她分手的時候,她妥協了。
不就是去米國,反正她孑然一身,也沒什麽好怕的。
晏嘉許聽到唐糖答應,他微怔抬眼,就看到唐糖眼圈通紅,垂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
然而在這一瞬,他原本應該是高興的,但現在卻怎麽也高興不起來。
要是他在手術台上下不來,糖糖該怎麽辦?他不能這麽自私,也許從一開始就是錯的,他這種人怎麽妄圖得到幸福呢……
於是,他斂了斂心神。再抬眼,眼底是一片冰冷,“算了,我不喜歡勉強別人。老爺子說的對,我們終究不是一個世界的人。這段時間為了你,我和老爺子和安家吵的不可開交。”
“我們好聚好散,以後你需要幫助的話,隨時給張叔打電話。”
說完他就閉上了眼,一副不想再多說的樣子。
唐糖如墜冰窖,身子忍不住地顫抖,她咬著嘴唇,努力不讓眼淚流下來。
“晏嘉許!”她的聲音帶著哭腔,“你真的要分手?”
“嗯。”
晏嘉許的聲音很輕,卻像一把刀插在了唐糖心上。
唐糖臉色蒼白,身體搖搖欲墜,她深吸一口氣,穩住身形,“好,我明白了。”
她轉過身,腳步踉蹌地離開了病房。
晏嘉許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心中一陣刺痛,但他知道,這是為了她好。
唐糖走出醫院,淚水終於忍不住奔湧而出。
然而就在她滿心冰涼的時候,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晏嘉許早不提分手,晚不提分手,非得在他去米國進行換心手術之前提分手。
她想……她明白了,這個傻子,既然他想這樣,就如他的願吧。
………………
晏嘉許在國內住院的這幾天,唐糖請了一周的假,每天都準時準點的在醫院陪著他。
不過她沒有進去,隻是在病房外麵默默的陪著他。看著他每天做很多的檢查,但臉色卻一天比一天的蒼白。
看著晏嘉許的情況一天比一天差,老爺子拍板決定馬上送他出國。
晏嘉許暫時不能走路。所以出院是坐在輪椅上的。
離登機還有一段時間,晏嘉許望著機場大廳的方向愣了神。
一旁的於飛揚心情很不好,但他還是強顏歡笑道:“晏哥,你在國外好好的,我放假就來找你。”
說著說著,他的聲音就哽咽了,眼眶也是紅紅的。
謝南拍了拍他的肩旁以示安撫,然後調節氣氛道:“晏哥,這次去米國。這不巧了嗎,剛好我也去米國留學,我們又會在一起了,你可不要太羨慕啊。”
而晏嘉許卻是沒有任何反應,他的目光始終落在機場大廳的某個角落,似乎在尋找著什麽。
於飛揚和謝南都注意到了他的舉動,兩人對視了一眼,心中都知道是怎麽回事。
這時,廣播裏響起了登機的通知。
張叔推著晏嘉許過了安檢進去了機場裏麵。
於飛揚和謝南站在大廳,心情都有點惆悵。
晏嘉許出國治病,還有就是等待合適的心髒。雖然晏家有錢,但合適的心髒不是有錢就能買到的,而且誰也不能保證有了合適的心髒後這個手術就一定能成功。
雖然他們一直都知道晏嘉許生病了,但是一直都沒往這方麵想過。
於飛揚看著晏嘉許孤零零離開的背影,他語氣難免帶了點怨氣,“唐糖跟晏哥怎麽回事?這兩人是不是鬧別扭了?今天晏哥走都不見她來送。”
“不知道。”謝南心不在焉的。
於飛揚推了他一把,“你怎麽什麽都不知道,要你有什麽用。”
謝南回神,低聲咒罵道:“你丫是不是有病呢,跟瘋狗一樣,逮誰咬誰。”
“你管我,我心情不好。”
“心情不好就滾一邊去。”
兩人吵吵鬧鬧的離開了候機大廳。
而於飛揚口中沒來的唐糖此時正站在人群中,遠遠地看著晏嘉許的身影逐漸消失在登機口。
她的淚水再次奪眶而出,但她努力忍住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這時,一旁的一個小男孩指著唐糖,奶聲奶氣的說道:“媽媽,這個漂亮姐姐怎麽哭了?”
“哎呀,你不要指著人家……那個姐姐肯定是和特別重要的人暫時分開了。”小男孩的媽媽遞給他一張紙讓他給唐糖。
小男孩走到唐糖跟前,將衛生紙遞給唐糖,並安慰道:“漂亮姐姐,你別哭。我們幼兒園老師說了,離開是為了以後更好的相遇。”
唐糖聽著男孩用小奶音說出這麽有哲理的話,她瞬間破涕為笑,“謝謝弟弟。”
說罷,她又朝著小男孩的媽媽微微頷首致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