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又在夏青的手上打量了一陣,好好的小手,包的跟粽子似的,不過令王文感到好笑的是,即使手已經傷成了這樣,她的手裏仍然緊緊的攥著一把手術刀。可能因為手上的傷口太多太疼的緣故,她伸出來的這隻手一直微微的顫抖著,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剛殺了人,自己被自己嚇成這樣的呢。這場景讓王文有些哭笑不得。
“你還是先放下手術刀吧,或者把上麵的刀片拿下來,等手上的傷好了再練!”王文看著夏青說道。不過手指被包的跟粽子一樣也有好處,那就是如果再失手的時候,手術刀不會再割到手指了,因都被一層創可貼包裹著,不過既然手指已經割的差不多了,接下來割的應該是手掌了。
“不!我要一直這樣拿著!”夏青聽見王文的話後說道,同時對王文‘好心’非常的感激,“謝謝你的關心,我會小心,爭取不傷到自己的!”
“關心你?哼!我是擔心你傷到別人!”王文沒有好氣的說道,“你的手現在都不好使了,你還逞什麽能呀?你不要命可以,但是你不能視他人的姓命如草芥。如果像剛才在食堂裏麵那樣,一個飛刀扔出去傷到什麽人,你說是該你負責,還是你學校負責,或者還是咱們科室醫院來負責?”
“我,我自己負責!”夏青倔強的說道。
“你負責?你怎麽負責?以故意傷人罪被起訴嗎?”王文白了夏青一眼說道,“你要練習,我不攔著你,但是你最好在沒人的地方練。咱們心外科這麽多人,著急的時候,走路都匆匆忙忙的,一不小心撞一下,被傷到了什麽辦?就算我小時候自己練,也都是在家練,也沒像你這樣,走到哪都拿著呀?你是不是生怕別人不知道你是恐怖分子啊?”王文實在看不下去了,就教訓起夏青。就算她不為自己著想,也要為別人著想不是?哪有醫生拿著手術刀到處轉悠的?就算是王文他自己隨身帶著,不是也藏在衣服裏麵嗎?再則說,夏青現在的手都不好使了,如果發生什麽意外,反應都反應不過來。按照老人們的話來講:這不是作死嗎?
聽到王文的話,夏青想了想,也覺得自己這樣明晃晃的拿著手術刀到處亂走太高調了,很容易被人誤解。既然王文都是在沒人的地方練習,那麽她也不需要出門的時候拿著手術刀了。
說白了,夏青無非就是想按照王文當初的鍛煉方法來要求她自己。既然王文沒這麽做過,她就不那麽做了。
想到這裏,夏青就從兜裏麵掏出一個小盒子,把手術刀‘小心翼翼’的放在盒子裏麵收好……其實不是她小心翼翼,而是手上的傷口太多了,劇烈活動會很痛,所以動作才會很慢很慢的!
幸好她今天中午隻練了右手,所以到現在為止,她的左手還是好的,否則她現在什麽都做不了了。
“行了,該幹什麽幹什麽去吧!”王文對夏青說道,看在夏青今天比較好學的態度上,王文沒怎麽擠兌她。對待認真學習的人,王文總是不能‘痛下殺口’!
“那,我走了~!”夏青低著頭對王文說道,估計是自殘成這樣,覺的沒臉見人了。
“走吧。”王文說道,“至於你的手,最好等傷口好了再練,否則你手指上全是創可貼,隔著這東西,是鍛煉不出手感的。明白嗎?”
“恩,明白!”
看著夏青離開,王文這才走進一旁的病房,帶新來的病人去做檢查!
待檢查完後,他把病人送回病房的時候,在走廊裏麵,就看見張現偉等人聚集在一起小聲的說著什麽。
“王文,過來~!”
王文還沒等走過去,張現偉就已經朝著他招手了。
“你們幹什麽呢?開會?”王文走了過去,看著這幾個同事問道。按理說心外科現在應該很忙,怎麽大家都聚集在一起閑聊了呢?剛才他經過護士科的時候,也看見裏麵有幾個護士湊到一起,神神秘秘的嘀咕著什麽,不過當時王文要帶病人去檢查,所以沒怎麽注意。
“王文,咱們醫院出大事了!”張現偉小聲的說道。聽起來好像是什麽挺嚴重的事,但張現偉的臉上卻露出幸災樂禍的表情。
“怎麽了?”王文好奇的問道,“是不是又有哪個科室出醫療事故,病人家屬來醫院鬧了啊?”對醫院和醫生來說,出醫療事故就算是大事。死了人,家屬來鬧,報社電視台的記者都會來湊熱鬧,把醫院鬧翻天,影響到醫生的聲譽和生意。這種事情在每個醫院都會發生。中心醫院這樣的事情雖然發生的不多,但每年都有那麽幾次~!對醫生來說,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的?誰也不敢保證一輩子不犯錯誤!
“比這還嚴重!”張現偉說道。
“到底怎麽回事?”王文問道。
“你可能不知道。前幾天,市區發生了一起車禍,受傷的被送到咱們醫院急診部了,結果因為沒人墊付款,急診部那邊就一直拖著沒搶救,結果……!”
“人死了?”
“沒死!不過兩條腿徹底廢了!”
“這算什麽大事?”王文聽見後說道,“這樣的事情,急診部那邊也不是沒發生過,以前不是還死過人嗎?小命沒丟,隻廢了兩條腿,已經算是很不錯的了!”
“關鍵是這個人大有來頭兒!”張現偉小聲的說道,“聽說是省衛生廳一個副廳長的兒子。那個副廳長知道這件事之後,已經帶著全家老小和下屬殺過來了,市局的領導,還有咱們院長,現在都在急診部那邊陪著呢!你想想,一個還沒結婚的二十來歲的小夥子,斷了雙腿,人家當父母的能就這麽算了嗎?”
王文聽見後一愣,省衛生廳的副廳長的兒子?這事確實有點兒鬧大了。
“省衛生廳副廳長的兒子不在省城混,跑到咱們江北幹什麽?”王文問道。
“聽說是和幾個公子哥到江北這邊玩,泡上了幾個衛校的小護士,喝了點兒酒,又大白天的飆車,結果……!”
“活該!”王文聽見後說道,“廢他兩條腿已經算是輕的了!怎麽能死在車裏麵。”
“話是這麽說,但誰讓人家父親是當官的呢?而且還正好是管醫院這口的。”
“那他媽的也怨不了咱們呀,這不見錢不下藥的倒黴製度也是他們訂的。難道賺錢了算他們的,賠錢了全算到咱們醫生的頭上?還真把咱們當冤大頭了?”王文冷笑著說道,這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現在那邊什麽情況?”
“聽說砸了急診部裏麵許多東西,人也把急診部給堵上了。主管衛生的副市長來了,市衛生局的領導也都在急診部,現在都在那邊僵持著呢。那個副廳長說要開除急診部當值醫生和咱們院長和局長的公職,還要告咱們醫院。好像還要五百萬的賠償!”
“五百萬?他當他兒子是金子做的?”王文聽見後驚訝的說道,還真是獅子大開口。
“誰說不是啊?死個人也就二三十萬而已。”張現偉說道,“關鍵是這事拿錢還不能消災,純粹就是找事。估計市裏麵也知道這一點,所以也沒答應。而且還把是交警隊的人叫去了,出據了那小子酒駕和在鬧市區飆車的證據。現在雙方正在談判殺價。”
“靠,這玩意還帶殺價的?”
“那當然了。畢竟這事對雙方來說,都不是什麽光彩的事,能談判還是談判來解決。如果鬧上法庭,誰也占不到便宜!”
王文聽見後點了點頭,那小子在鬧市區飆車,又是酒駕,到了法院,少說也得判個一年半載的。其實隻要車禍沒有什麽死傷,以副廳長的身份,說兩句話,什麽事都不會有。關鍵是這個副廳長跟中心醫院和市衛生局對上了。跟中心醫院和市衛生局對上,那就是跟整個江北市對上,這事就算他想找人說情也沒辦法。
至於醫院方麵,沒見錢不下藥,結果耽誤傷情,導致那小子雙腿廢了。其實在規定上,不存在任何漏洞,但是在道德上說不過去。而且最近衛生部好像又要出新的規定,傷者送到醫院要先救人,現在對手又是省衛生廳的副廳長,要是真鬧起來,醫院方麵也不好辦。雖然這個規定很艸蛋,也並沒有哪個醫院會去響應。畢竟拖欠的錢如果不給了,損失都將由醫院承擔,再準確點兒,是由醫生和護士來承擔。所以,就算有規定,又有哪個醫生和護士會在不見到錢的情況下對傷號進行治療呢?
就在王文聊完準備回辦公室的時候,就見院長齊德順匆匆忙忙的從電梯裏麵走了出來,那樣子看起來就像火燒屁股了一樣。當他看見王文的時候,立即像見了救星,小跑著就衝著王文撲了過去。
“小王,你這回可要救救我啊!”
“啊?”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