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政斧辦公室的副主任孟良還是很有水平的,每個人在自我介紹完的時候,他都能夠再進行一番補充,說的都是這個人做出的成績等等,一看就知道對每個人都進行了一番研究,看過每個人的資料,否則也不可能張嘴就來。而且他這樣做,把那些人不好意思吹噓的東西,都由他的嘴裏麵說出來,這就讓在座的各位都對他充滿了好感。畢竟每個人都希望把自己的光榮事跡展現出來,讓周圍的人知道。這是一種虛榮心,特別是在今天這樣一個‘高手如雲’的環境中,更希望自己能夠在無心中壓其他人一頭!
孟良很會做人,難怪能當上市政斧辦的副主任,卻是有點兒能耐。
王文是最小的小弟弟,自我介紹自然也要到最後。可是王文卻覺得很尷尬,而他前麵的那些,當老板的,孟良會說每年上多少稅。當公安局副局長的,會說破了什麽難案。當鎮黨委書記的,會說那個鎮最近幾天有多麽大的發展,聽的王文一愣一愣。相比之前,王文還真不知道自己做過什麽大事。而且王文在心裏感到奇怪,等一下輪到他自我介紹的時候,孟良是補充呢,還是不補充呢?
如果不補充,王文覺得丟人。畢竟輪到別人說的時候,孟副主任都補充了。如果論到王文這裏不補充,別人還以為他是個來打醬油的呢。可是,如果補充,就連王文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什麽好補充的,更何況是孟副主任?難道對方比他自己還了解他自己不成?
王文對等一下的自我介紹有些心裏沒底了,讓他一個小醫生,跟這些有權有錢的人在一起,這不是為難他嗎?
此時的王文,真相把手術時穿的那一套帶過來,把自己包裹在裏麵,不讓外人看見他的樣子。
‘都怨宋佳!’王文的心裏想到。如果沒有宋佳,他也就不會出現在今天這個場合中。還有夏青,明明回家向她當副市長的父親告狀了,怎麽還不來打擊報複他呀?沒管用?這夏青到底說了他什麽壞話,一點兒作用都沒起到,那不是白說了嗎?哪怕有一句話起到作用,夏尚晨聽了大怒,王文也同樣不會出現在這個場合中!
女人啊,真不靠譜!
沒過多久,就輪到王文了。見到孟副主任向他瞅過來,王文隻能硬著頭皮站了起來,說道,“我叫王文,是中心醫院心外科的醫生!”簡單的一句話,王文就坐了下來。不是他不想多說點兒,隻是他實在不知道該多說什麽。
前麵當老板的,最後都加一句:以後各位來我們公司參觀,可以免費試用我們公司的最新產品。在公安局當副局長的,最後加一句:以後遇到什麽麻煩,盡管來找我!當鎮黨委書記的,則說:歡迎各位到我們鎮來遊玩,到時候一定給各位帶上土特產!
王文怎麽加?難道要像當老板的那樣,說:以後各位來我們中心醫院,可以免費試用我們醫院的最新手術?
或者像公安局那樣說,以後誰要是病的不輕,盡管來找我?
又或者像那個鎮黨委書記一樣:歡迎各位到我們醫院玩,到時候一定給各位帶上藥!
臥槽!
如果他真的說出來,到時候還不被眼前這些叔叔大爺哥哥姐姐們轟殺成渣了?
唉,當個醫生,連個客套話都不好說!冤啊!王文的心裏想到。醫生這個職業,在客套話方麵的尷尬,僅次於在火葬場裏幹活的人。
就在王文非常鬱悶的坐下來之後,前麵的孟良副主任開口了。隻聽他說道,“王醫生是我們江北市中心醫院非常優秀的心外科醫生,是中心醫院通過我們江北市,以引進人才的方式,從燕京招進來的。師從我國著名醫學泰鬥、心外科專家孔傑教授。曾經為一位中央的首長做過手術。還有一件事,相信在座的有人知道。前些曰子,市政法委楊書記的母親遭遇車禍,情況十分危急,當時負責主刀搶救的就是王文王醫生。”
“這事我知道,當時我也去了中心醫院。”先前那名公安局的副局長這時說道,並且向王文有好的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了。
其實王文一直覺得這個人眼熟,隻是一時間沒想起來而已。現在聽對方這麽一說,王文終於想起來了,當初政法委書記楊澤剛來醫院的時候,就帶著這個副局長。楊澤剛不僅是市政法委書記,還是市公安局的局長,副局跟著來,也是很正常的!
被市政斧辦公室的副主任,和公安局的副局長這麽一抬,王文的身份似乎立即就高了許多。那些原本用輕蔑的眼神看向王文的人,也不由得改變了看王文時的目光,對他刮目相看起來。
醫生這個職業,雖然無法跟人說客套話。但卻又是誰都能夠用的著的。特別是好的醫生,特別的受歡迎。
就像劉豔嬌的父親劉文忠。劉文忠在江北市黑白通吃,比現在會客室裏麵坐的這些人都牛逼多了,也許平時也看不起王文這個小醫生。但是病來如山倒,一發病了,還真就得用上王文這個小醫生。如果不是王文及時的做出判斷,建議劉豔嬌趕緊讓她的父親去做心髒移植手術,如果不是王文在燕京聯係的人,把一切都安排好,估計這會兒劉文忠的小命可能也就撂在這兒了!還能活到現在?
而且現在社會,心髒病頻發,誰能保證這輩子不得心髒病的?現在一般人,或多或少,都有心髒病,隻是程度不同而已。有的輕,有的重。但這種病,特別是心髒上的,不怕意外,就怕萬一。否則一個心梗,沒救過來,直接就去閻王爺那裏報道了。這種事還少嗎?
何況中心醫院是江北市最好的醫院,在座的不是有權的就是有錢的,如果生病了,第一選擇肯定是中心醫院。如果碰巧再進了心外科,拿會兒不就犯到人家手裏了嗎?
會客廳裏的人,看王文的眼神都變了。這輩子也可能不用某種產品,也可能不去哪個鎮子,但不能不去醫院,這玩意不是人說的算的,沒人願意跟生命開玩笑。
王文在見到這些人看自己的目光之後,不自覺的挺起了腰板,整個人都有點兒飄起來的感覺。剛才還覺得自己是小弟弟,現在就感覺自己是這群中的大哥大了。這些人的生死,仿佛就掌握在他的手中。
王文覺得,也許自己天生就是一個牛逼的人,所以無論到了哪裏,無論麵對什麽,他都會很牛逼!
“好了。今天的碰頭兒會就開到這裏,大家可以離開了!”孟良看著在場的眾人說道。
聽見他的話,在座的各位都站了起來,有的上前跟孟良說話,有的就直接離開了。而王文就屬於離開的那類人。
走出市政斧大門,就見一輛警車停在王文的麵前。車窗打開,那個副局長坐在駕駛位置上,看著王文說道,“王醫生,上車,我送你回醫院!”
王文記的這個副局長的名字叫做張武,所以就看著對方說道,“張局長,我坐公車就行了。不勞煩你了。”
“沒關係,快上車吧!”對方說道,“楊書記前兩天在跟我說標兵評選的時候,還提起你。要是讓楊書記知道,我自己開車走了,把你扔在公共汽車站,我還怎麽好意思去見楊書記?”
客套了幾句,王文實在抵不過對方的熱情,最後隻能上了對方的警車。王文擔心他再不上車,對方就對他用手銬了!
一路上,這個叫張武的副局長,一直跟王文聊著天。他的話很多,很善談,經常是他說,王文聽。從江北市的治安,到利比亞戰爭,都是他說的對象。王文對這些事是外行,但也裝作一副聽懂並認同的樣子,不停的點著頭,配合著對方。恩,啊,哦,都是王文最常用的,感覺就跟說相聲裏麵的捧哏的一樣。
這是聊天時的最起碼的禮貌,就算沒聽懂,也要裝懂。
警車比公交車快多了。來的時候花了二十分鍾,回去的時候就花了十分鍾。
醫院大門處的保安看見警車開進來之後都是一愣,特別是看到警車的車牌號,那可是靠前的,作為保安,他們對市裏麵各個部門的車的車牌號還是認識一些的。況且警車的車牌號,再好認不過了。
他們本想上前敬禮,然後問問有什麽需要幫助的,結果卻看見王文從警車裏麵下來了,還和開車的人擺著手,笑著告別,一副很熱絡的樣子。幾個保安當時就懵了,等他們回過神來的時候,警車已經開走了,王文已經走進醫院了。
看著王文的背影,幾個保安的心裏都在想:這王醫生夠牛逼的了,出個門都是市公安局副局長送回來的,就算是中心醫院的院長也沒有這種待遇啊!
當保安這麽多年,這下算是開了眼界了。王醫生,真牛!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