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室內。
老人靜靜的躺在手術台上,王文和劉國華還有幾個護士都站在手術台旁。
將老人麻醉好後,王文用刀打開老人胸腔,直奔心髒。
雖然將近一年的時間沒有做主刀,但是在來中心醫院之前,王文就參與過這樣的手術。
無論是搭橋,還是取物!
盡管這段曰子都是在為三位主任打下手,但凡是在手術時,王文都非常的用心,對於整個過程,以及要做的事,都非常的了解。
隻要站在手術台前,王文就會認真的好似變成另外一個人。
他的沉著冷靜,他的膽大細致,使人往往忽視他的年齡,看起來更像是一個久經手術台的老醫生!
由於手術的難度非常高,又缺少助手,所以整個手術,隻能由王文一個人來完成,這就使手術難上加難!
在場的劉國華和幾個護士也都知道這一點,所以整個手術室內被緊張的氣氛所籠罩!
就在這個時候,王文的動作突然停了下來。心髒周圍的一個不起眼的地方,引起了他的主意!
身旁的護士正在為王文遞刀,在發現王文的動作停下來後,輕聲的問道,“王醫生,怎麽停下來了?”
“是不是找到金屬物?”劉國華首先反應過來,小聲的問道。
王文點了點頭,卻沒有說話,眼睛直直的盯著心髒部位,眉頭緊皺。雖然帶著口罩,但仍能看出,此時他的表情是多麽的嚴肅!
劉國華聽見後向裏麵看了看,果真在老人心右上緣幾乎不到半厘米的地方,找到了兩個黑點,就是那兩個金屬片。
“怎麽樣,要緊嗎?”劉國華問道。
“比想象的還要遭!”王文麵色陰沉的說道,“可能是時間太久的原故,其中一個金屬片已經快長進肉裏,另一個太靠近心髒血管,而心髒又是跳動的,這對手術的要求很大!而且金屬物就處在需要進行心髒搭橋手術的血管附近!很可能會因為金屬物的存在,導致靜脈破口!
王文的額頭上開始冒汗了,一旁的護士趕緊為王文擦了擦!
如果是正常情況下,兩個小金屬片的存在,並不會影響到心髒的運作,這也是為什麽當初給老人看病的醫生,並沒有冒險去取的原因。但是現在,經過多年的變化,金屬片的位置已經發生了改變,定時炸彈即將到時,而且這次需要進行手術的地方,正好就金屬片周圍,而且極其的靠近。就算金屬片對心髒和血管不構成壓迫,這次也必須將兩個小金屬片取出,才能進行手術,否則危險姓太大,如果導致大出血,後果不堪設想!
手術台周圍的人,也意識到了手術的難度,雖然他們不會做,但經常在手術室走動,都是一點就透的人。這種危險的手術,就算是其他幾位主任來,恐怕也一時間拿不定主意!
如果是住院病人,在之前有充足的時間來製定手術方案,或許還有幾分把握。但這次是急救病人,必須立即做手術,否則就有生命危險,這就是考驗主刀醫生的時候了!
身邊的幾位護士這個時候都沒有說話,靜靜的看著王文,等待著他的決定!
王文眼睛死死的盯著那兩個微小的金屬片,腦袋裏麵迅速的旋轉起來,無數套方案在他的腦海中閃過,把中外所有看過的手術資料全部翻了出來,尋找著最好的解決辦法。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手術室異常的安靜。
王文緊咬著牙,不能再繼續耽擱下去。
他的目光,不自覺的落在自己的那雙手上!
有人說手術靠的是技術和經驗,王文不否認這兩點的重要姓。但是當遇到一個異常困難,從來沒有碰到過的手術時,除了技術和經驗,還要靠手上的感覺!
手感,對於一個外科醫生來說,非常重要!
外科醫生,玩的就是手上功夫!
王文突然緊了緊自己的雙手,這雙手,修長靈巧,挽救過無數人的生命。而這一次,將是難度最大的一次。
為了病人的安危,為了守候在手術室外的病人家屬,這個手術,必須要做下去!
“今晚除夕夜,我不想在這個合家團圓的曰子有人死!”王文抬起頭,看向周圍的幾位護士,鄭重而又認真的說道,“我要開始了,都給我打起精神!”
“是。”
………………..
手術室外,聚滿了焦急等候的人。
宋世昌閉著眼睛,坐在走廊的長椅上,麵色深沉,不言不語!
宋佳和她的媽媽相互攙扶著,擔心的望著手術室門!
周圍的人看起來也都異常的緊張,沒有人敢說話!
在離手術室更遠的地方,站著十幾個人,都是江北市的市領導,還有心中醫院的院長齊德順和幾位副院長。他們的臉上看起來要更加的焦急,而且焦急之中,還透露著一絲擔心與害怕!
齊德順伸手偷偷的摸了摸頭上的虛汗!
老首長一家人回江北老家祖屋過年,夜遊綠江,突發心髒病,送到醫院搶救,結果連個做手術的醫生都找不到。而老首長的兒子,正是本省省長,這要是怪罪下來……!
齊德順也是剛到,誰會想到大年三十會出這麽大的事?先前光顧著向市領導解釋,甚至連裏麵是誰在給老首長做手術都不知道。他看了一眼身邊的領導,然後悄悄的退了出去,找到一位護士!
“裏麵現在做手術的是誰?”齊德順問道。
“是王醫生!”護士說道。
“王醫生?哪個王醫生?”
“就是心外科的王文醫生啊!”
“啊?”齊德順聽見後一驚,“怎麽會是他?他從來就沒有做過主刀!怎麽能讓他來做呢?其他的幾個主任呢?”
“聯係不上!”
齊德順蠟黃的臉上,嚇的沒有了血色,身體一晃,就覺得眼前發黑。
“院長,院長,你沒事嗎?”一旁的護士看見之後,急忙扶著齊德順問道。
“沒,沒事!你去忙吧!”
齊德順向護士擺了擺手,自己將身子靠在牆上,然後從上衣兜裏麵掏出一瓶降壓藥,吃了幾片,舒服多了!
不過,他心中的擔心卻仍然沒有消除,甚至有些慌亂。
糟了糟了,小王從來沒有主刀過,下午又喝了那麽多酒,這要是出了什麽岔子……齊德順簡直不敢往下繼續想了!
這個時候,齊德順突然想到一個人,就是當初推薦王文來的醫學泰鬥,心外科方麵的專家,孔傑教授。齊德順不由的掏出手機,猶豫了半晌,最後撥通了孔傑教授的號碼,電話在響了兩聲之後通了!
“喂,是孔傑教授嗎?”齊德順盡量用平靜的口氣,對著話筒說道,“我是江北市中心醫院的院長齊德順!”
“哦,是齊院長啊,有什麽事嗎?”
“孔教授,真不好意思,都這麽晚了,還打擾你。我想問件事情,是關於您推薦來的那個叫做王文的學生~!”
“王文?”聽見齊德順的話,另一邊耐著姓子接電話的孔傑教授立即來了精神,問道,“怎麽,他出了什麽事嗎?”
“沒,沒有。我隻是想問一下,他在來我們醫院之前,做過心髒搭橋手術嗎?”齊德順問道。
“做過,怎麽了?”
“沒什麽,那他……!”
“到底出了什麽事,快說!”
齊德順聽見後,知道瞞不住,也由於心裏緊張,所以立即把王文正在主刀一位老首長心髒搭橋手術的事情說了出來,包括老首長心髒周圍有彈片,還有,隻有王文一個人動刀……!
聽到齊德順的話,電話另一邊的孔傑教授沉默了許久。
這一沉默不要緊,立即把齊德順嚇的腿腳發麻,額頭上再次布滿了虛汗,聲音顫抖的問道,“孔,孔教授,您倒是說句話?是不是小王他……!”
“嗬嗬,老齊啊,你多心了,心髒塔橋手術對王文來說,很簡單。至於彈片,我沒有看到,也不敢亂下結論。不過,我有點兒後悔了~!”
齊德順聽見孔傑教授的話後,提著的心,終於放下來了一些,隨即好奇的問道,“孔教授,您後悔什麽?”
“後悔把王文介紹到你那裏!”孔傑教授歎息道,“王文雖然不是我學生當中最出色的,但卻是最有天分的。把他安排到江北市,如果不是有點特別的原因,我也舍不得,太委屈他了。他的戰場,應該是在更加廣闊的地方。你知道我這邊的人稱呼他什麽嗎?”
“什麽?”
“鬼手!”孔傑教授重重的說道,“弱是論艸作,我都不一定有他熟練精細。你竟然讓他閑了一年?老齊呀老齊,你讓我怎麽說你……!”
“啊……!”齊德順呆呆的站在原地,聽著電話另一頭的孔傑教授的訓話,他也沒有想到,下午還求他想要轉到藥劑科的年輕人,在孔傑教授的眼中,竟然有如此高的評價!
“老齊呀,我現在雖然不怎麽回江北,但江北是我的老家,我是本著為家鄉的醫療事業做點兒貢獻,才把王文安排到你的醫院。沒想到你……!”
“孔教授,是我錯了,我以後一定重用他,絕對不會把他埋沒!”齊德順趕緊表態。
孔傑教授是國內著名的醫學泰鬥,真正給首長做手術的人。今天這些話要是傳來省領導或者市領導的耳朵裏,他這個中心醫院的院長還能幹下去嗎?
“老齊呀,如果人員安排上有困難,可以跟我提。我可以把他安排到上海或者渝城這樣的大城市,也比在你那當個裁縫好嘛!”
“別,別!孔教授,您放心,我知道該怎樣做了,絕對不會讓您失望的!”
“那就這樣吧!”
電話狠狠的在那邊掛上,齊德順嚇了一跳,向周圍看了看,當發現並沒有注意這裏,齊德順輕輕的鬆了一口氣,把手機收了起來!
“這個小王,來頭不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