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心外科,一上午在幾個即將做手術的病人之間走動,安撫他們的情緒,告訴他們手術的安全姓,讓這些好像上戰場一樣的病人能夠放鬆下來。這些都是心髒病人,別還沒上手術台,就緊張出病了。嘎,心肌梗死,不用做手術,直接掛掉了。

因緊張而猝死的人並不是沒有,所以一個好的醫生,還必須了解心理學,這樣才能有效的緩解病人的情緒。

中午,在食堂吃完飯後,王文就去了特護科。一是為了防止蘇涵被搔擾,二是為了看看朱世昌現在的情況,是不是比上午那陣老實多了。根據王文的計算,他下的那些瀉藥的藥勁兒,應該已經過去了。

王文出了電梯,並沒有立即去特護辦公室,而是來到了朱世昌的病房外,透過門上的窗戶向裏麵望。朱世昌正躺在床上,床邊站著兩個人,一個是昨晚見到的那個男司機,另一個就是今早喂他吃飯的那個女人。兩個人的臉色看起來都不是很好,看來朱世昌身體軟了,但是舌頭還沒軟,沒說什麽好話。

由於門緊關著,所以王文也沒聽見朱世昌在說什麽,隻能看見對方瞪著眼睛,上下兩片嘴唇兒不能的開合。

竟然還有瞪眼睛說話的勁兒,看來瀉藥放少了!

“喂~!”

正在王文裝作路過,向病房裏麵瞅的時候,肩膀被人拍了一下。王文嚇了一跳,當他回頭看去的時候,卻見劉媛笑盈盈的站在他的身後。王文輕輕的鬆了一口氣,用手不停的拍著胸口。

“你想嚇死我啊?”王文剛才確實被嚇的不輕。偷偷摸摸的人,都不經嚇!

“你膽子什麽時候變的這麽小了?”劉媛笑著說道,然後向病房裏麵望了望,小聲的對王文說道,“姓朱的把拉肚子的事,都推到那個女人的身上了。那個女人是他的秘書,很親密的那種。”

“這你都知道?”王文詫異的看著劉媛問道,不愧是‘小靈通’,小道消息就是靈通。這麽快,就知道那個女人的身份了,比人口普查的那幫人厲害多了。

“我剛才進去的時候發現的。”劉媛有些得意的說道,這些女人,都以能夠掌握第一手消息而感到驕傲,“對了,瀉藥的藥勁兒已經過了,我又讓他吞了三粒巧克力豆!他還說這藥真好使,這麽快就有效了!”

“瀉藥的藥效在那裏,另一方麵也是心理作用。別說是巧克力豆了,就算給他吃羊糞球,他也會說那是靈丹妙藥的。這種暴發戶,我見多了!”王文說道,“怎麽樣,他有沒有再纏著蘇涵?”

“中午的時候,還向我打聽蘇涵的消息,聽我說蘇涵還在隔壁,就沒有什麽話說了!你這招還真好使!如果昨天就把楊老太太搬出來,蘇涵也就不會被這個姓朱的纏上了!”劉媛說道。

“還沒斷念頭?”王文的眉頭皺了起來,“看來這豬頭是真想讓我把他的豬頭砍下來,然後祭天啊!”

“放心吧!對付他這種欺軟怕硬的暴發戶,我已經掌握好竅門了,以後就交給我吧!”劉媛信心滿滿的說道。

竅門?無非就是嚇唬人,狐假虎威罷了。不過醫院裏麵有楊老太太這樣的一個重量級人物還真是不錯,嚇唬那些暴發戶,就跟嚇唬孫子一樣。

不過王文卻覺得,這姓朱的絕對不會一直這樣安分,而他也正在考慮,是否進行下一步計劃!

王文正準備去特護辦公室坐坐的時候,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看了看來電顯示,是心外科馬主任的辦公室電話。接通一聽,果然是馬主任打來的,讓他立即去辦公室一趟。

王文還以為是什麽急事,所以立即回到心外科,來到馬主任的辦公室。當他進去的時候,卻看見馬奎榮正在悠閑的喝著茶,哪裏有一點兒緊張的意思?

“馬主任,你找我?”王文進去之後問道,身後的門並沒有關緊。在來之前,他就猜想著馬奎榮在中午休息時間找他的理由,開始還以為是有重要的手術,現在看馬奎榮的樣子,直接把手術一項排除。不是公事,那就是私事。這讓王文不禁想到心外科中,流傳的那些關於馬奎榮和那個公關部女經理的留言。

靠,不會是傳到老馬的耳朵裏了吧?誰嘴那麽欠?

“恩,坐~!”馬奎榮主任指了指對麵的椅子。

王文聽見之後,走了過去,並在馬奎榮的對麵坐了下來。同時仔細的打量了一番馬奎榮臉上的表情,除了臉色因為身體不太好,而顯得蠟黃蠟黃的之外,似乎並沒有生氣的跡象。

難道是我想偏了?

“王文,事情有點兒急。”馬奎榮抿了一口茶說道,雖然口中說急,但是看他的樣子,卻沒有一點兒急的意思。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大將風範?泰山壓頂而麵不改色?

“主任,什麽事?”王文問道。

“下周一的下午兩點,院裏會在大會議室內,進行全院青年標兵的評選。到時候,各科的候選,全部都要去。最後由院長和幾個副院長來投票選出來。今天已經是周六,時間不多了。所以,你要趕緊開始著手準備一個講演稿,到時候在會上用。”馬奎榮說道。

“啊?還寫?”王文本來就對評選這個青年標兵沒有什麽興趣,而且最煩的就是寫這些沒有營養,自己給自己吹牛逼的稿子。先前已經寫了一份,沒想到現在竟然又要寫,還有沒有完啊?更可氣的是,不選還不行。不選老馬就會急,這他媽的不是欺負人嗎?老子女朋友都被人調戲了,哪還有閑工夫去管那玩意,這不是扯淡嗎?

“是呀。這事怪我。這兩天我在家休息,沒接到消息。現在到周一,也隻有兩天的時間了,所以才說這事急。趕緊回去好好的準備準備。記的,在寫的時候,要突出個人,更要突出集體,當然也一定要謝謝院領導,還有國家的培養之類的話。這樣才能得到上邊領導的欣賞。在念得時候,也要要聲情並茂,這樣才能夠更具有感染力……!”

馬奎榮主任還在說著講演稿的要求,而王文卻一句話並沒有聽進去。不,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總之一句也沒剩下。他後悔死了,後悔當初在馬主任一開始讓他當標兵的時候,他沒有拒絕。當時還沒當回事,以為把名字送上去就沒事了。誰想到,還有這麽多的破事。又是簡曆,又是講演稿。

形式主義害死人啊!

這還是院內的評選,要是成為院青年標兵,被推到局裏麵,不是還要寫一份嗎?再推到市裏麵,還有省裏麵,還有全國……那得寫多少份簡曆和講演稿啊?而且,獲得稱號榮譽之後,不還得有個獲獎感言嗎?最後在到各個係統去講演……!

我靠!

不用工作了,不用進行專業研究了,整天光寫這些,時間就夠了。

不行!一定不能好好寫,最好就在院裏麵就被刷下來,這樣一來,後麵就省下了許多的麻煩。

想到這裏,王文的心裏已經有了主意,什麽狗屁標兵,這種形式主義的東西,老子才不稀罕呢。

並不是王文沒有榮譽感,但是這個標兵的評選,實在是太虛了,他不想要這種玩意!

看著馬主任還在源源不斷的傳授他的經驗,王文表麵上認真的聽著,腦子裏麵已經開始自己跟自己下起了象棋!

他不想被這種形式主義的官僚思想腐化,否則那會讓王文自己惡心自己!

馬奎榮喋喋不休的說了十幾分鍾,期間接了兩個電話,問了八次‘聽明白了嗎?’,喝了十二次茶,最終總算是講完了,王文也終於可以從馬主任的辦公室裏麵走出來了。一想到如果聽了馬奎榮的話,以後也會像老馬這麽惡心,王文更堅定了絕對不能評上院青年標兵的決心。因為一旦評上,還要寫講演稿,還要聽老馬的廢話,忍受老馬的吐沫星子。

從馬奎榮辦公室裏出來的時候,已經到了上班的時間。原本準備回辦公室,到網上抄一篇講演稿,隨便應付應付,畢竟如果一個字不寫,馬主任那邊過不去。

不過剛坐下來沒多久,劉賀強那邊就打來電話,讓他去幫忙。其實馬奎榮才是王文的上級醫生,隻要馬奎榮沒有給他安排工作,他是不用去工作的。不過都在一個科室,王文跟劉賀強的關係都處的不錯,人家叫他去幫忙,那也是看得起他,王文也不好拒絕。畢竟以後說不定誰能用上誰,有時候工作分的那麽清楚也不好。況且王文也不希望在辦公室裏麵待著,其實隻要不耽誤他下班,他還是很願意站在手術台旁的。因為對於一個醫生來說,最重要的就是經驗。特別是外科醫生,更是如此。經驗從哪裏來?從手術中來,而且還是不斷的去做手術。在完善自己技術的同時,也要去創新技術。特別是對於王文來說,雖然已經工作快兩年了,但現在仍然是一個學習的階段。而且馬上就要考主治了,去手術也是一個不錯的學習機會。

所以當劉賀強電話打來的時候,王文也沒有猶豫,直接就同意了,放下筆,離開了辦公室。

至於演講稿?

見鬼去吧!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