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和苗定江聊了一陣之後,王文暈暈乎乎的走出苗定江的辦公室。也許是壞孩子的角色當慣了,突然要被推選為五四青年標兵,王文的心裏反倒是有點兒不適應。

看來這年頭還真的是什麽樣的人都可以當標兵。

王文也沒覺得自己今年做了什麽大事和好事,自己的思想不是最馬列了,工作不是最積極的,就連紅歌也不會唱,更沒有為身邊的人起到模範的作用。壞事倒是沒少幹,違規做手術,值夜班時與女護士偷情,拿醫療設備廠商的回扣,頂撞衛生局領導……!

如果這都能夠被推選為標兵,那麽這社會是真的沒救了!

雖然隻是科裏麵推選出來的,到了院裏、局裏、市裏,就會變成打醬油得角色。但王文仍然感覺有些離譜。推選先進人物的過程也太不嚴謹了吧?難道所有的評選都是這樣走個過場?

王文一邊走著一邊的思考著,苗定江和馬主任為什麽會在今年推選他呢?

想了很長時間,王文的心裏漸漸的有點兒明白了。心外科之所以推選他,大概和他最近這段時間,連續的為首長,以及市裏楊書記的母親楊老太太成功做手術有關吧!這兩個手術在心外科和整個醫院的影響都不小。特別是前者,那可是中央級別的首長,連看一麵都困難,更何況是做手術?僅憑著這個手術,就把其他人的風頭給蓋過去了。

也許所謂的標兵,都是如此。做了壞事,也做了好事。隻是壞事做的不為人知,而好事做的人盡皆知。所以,這個人就是標兵!

“嘭~!”

王文光顧著想事,沒有看清楚前麵的路,與迎麵過來的一個人撞的一個滿懷!

“對不起,對不起~!”

王文還沒有來得及道歉,對方就已經開口道歉了。這讓王文一時間沒弄明白,剛才到底是誰走路走神兒!

不過,既然對方已經道歉了,就說明這事並不是他的錯,所以……!

“恩,沒關係,以後注意!”王文心安理得的接受對方的道歉。

說話的時候,打量著這個走路不小心的人,對方穿著一件黑色的風衣,厚厚的圍巾遮住了半張臉,頭頂上還帶著一個帽子,而且帽簷被拉得很低,把上邊臉也給遮住了。

回想起剛才撞到對方時,胳臂上傳來的鼓鼓的,並且軟綿綿的感覺,再看對方嬌小的身材,王文判斷這個打扮的嚴嚴實實的,是個女人。

看了一眼對方被撞掉地上的手提包,想到自己都是標兵了,所以王文彎腰伸手去撿,不巧正好與彎腰也去撿的女人再次撞到了一起,這次是腦袋,‘砰’的一聲,聲音很響。

“對不起,對不起~!”女方捂著腦門連連後退,又是不停的道歉。

王文看見後覺得好笑,這女人倒是挺客氣的。不過,她是不是隻會說對不起?難道就不能說我愛你?

王文的臉皮厚,頭皮也厚,所以即便是撞了一下,也沒覺得怎麽樣。見到女人退後,王文把手提包撿了起來。

“以後走路小心點兒。還有,把帽簷兒抬高一些,都把眼睛擋住了,你還怎麽看路呀?”王文好心的提醒道。

女人聽見後連連點頭,然後把壓的很低的帽簷兒抬高。不過當她看見王文手中拿著的包時,立即就有些慌了。上前兩步,伸手就去奪。

王文見到後,把手中的抱一揚,避開了女人的手。他皺起眉頭,打量了對方。這個女人神經兮兮,遮遮掩掩,看起來怎麽這麽可疑?難道是來醫院偷東西的?

醫院裏由於人多,所以經常有小偷出沒。他們會趁著病人不注意,把病人的營養品拿走。他們會趁著病人家屬不注意,把病人家屬的抱拎走。他們也會穿插在排隊人多的地方,借著擁擠的機會,掏人錢包和手機。還會趁著醫生不注意,進辦公室偷東西。趁著護士不注意,把剛出生的小孩兒抱走……總之,他們無處不在,又無所不幹。因為醫院本來就是一個人雜的地方,所以這種事根本杜絕不了。隻能在事後,通過監控錄像去尋找。

而王文現在看到的這個人,就跟那些小偷的特征看起來一模一樣。沒臉見人,偷偷摸摸,看人都不敢用正眼看,目光躲躲閃閃!再加上對方看他拿包的時候,所表現出來的著急和慌張的樣子,王文不得不懷疑對方的身份。

王文對於出現在醫院裏的這些小偷是非常痛恨的。醫院是多麽神聖的地方,卻來這裏偷盜?

而且來醫院的人,不是身體不好的,就是心情不好的。再去偷人家的東西,這不是火上澆油嗎?太不地道了。

偷盜不是不可以,去偷那些貪官汙吏的,還能成為俠客。可是偷病人的東西,這算什麽?

女人伸手抓了幾下,也沒有把包奪過去。不得已,隻能說道,“你,能把包還給我?”

“能倒是能,不過你得讓我看看這包裏麵裝的是什麽!”王文說道,如果是一大包的錢包和手機,或者一大包的藥品,那這個肯定就是小偷。別以為是女的,王文就會心慈手軟。對待這類人,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還是不男不女的人妖,王文都不會手軟。

“你,你不能打開,那是我的包!”女人聽見王文的話,頓時急了,上前就要進行新一輪的爭搶。

“站住!”王文厲聲喝道,同時伸出胳臂,攔住麵前的女人,“你要是再動,我就報警!”

“你搶我的包,還報警,你還講不講理?”女人質問道,同時也不顧王文的阻攔,推著王文的胳臂,就搶王文手中的包。

見到對方掙命的搶包,王文更覺得這個女人可疑了,以及這個包的重要姓。很可能,包裏麵裝的就是贓物!

“哼,是不是你的包,還不一定呢!”王文冷哼的說道,背著身子擋住女人,然後打開包上的拉鏈。隻見裏麵用報紙包裹著什麽東西,掀開報紙一看,原來是一個DV機,還是新的,“好啊,偷東西都偷到我們醫院來了,還偷別人的DV機?現在人贓俱獲,看你怎麽辦!”

“什麽叫偷?那是我的DV機好不好!”女人聽見王文的話後急著說道。

“有發票嗎?把發票拿出來看看!”王文說道,小偷都很無賴,所以王文絕對不會輕易的把東西還給對方的。青年標兵,也是個兵!

“我發票在家!而且誰拿DV機,還隨身帶發票啊~!”

“那你回家把發票拿來,隻要你能拿來,證明東西是你的,我就把東西還給你!”

“我家在外地,怎麽回去拿?”

“呦,還是流動作案!”

“你……!”女人氣不過,又伸起了手,去搶王文手中的DV機,“你還我,把DV機還我!”

王文把DV機放回包裏,伸手抓住了女人的手腕,拉著對方就走。

“走,跟我去保安室。你一個小偷還這麽囂張,反了你了!”

“我都說了,我不是小偷!你,別拉我!”

“你不是小偷,你是大偷,光明正大的偷人東西!”

“你,你給我聽好了,我是記者!”女人大聲的說道。

“記者?哼!你怎麽不說你是警察?”王文冷冷的說道,“上次醫院裏出現一個小偷,也說自己是記者,還說是來搞暗訪的。後來借口手機沒電,跟病人借手機,病人以為是來曝光醫院黑幕的,就把手機借出去了,結果就再也沒回來。你是不是也想說自己是記者,是來采訪的?”

“我真的是記者!”

“我們醫院根本就沒有接到記者采訪的通知!”

“我,我是來暗訪的!”

“哦?也你是來暗訪的?那你是不是碰巧沒有帶錄像機,所以就隻能跟病人借DV機了?”

“我有記者證的!”

女人伸手進兜裏,掏出一個灰褐色的小本,正麵引著一個國徽,下麵寫著‘新聞記者證’五個字。

“呦,還挺專業的嘛。做這麽個東西,也得五十塊錢吧?”王文問道。

女人被王文說的臉蛋兒通紅,“這是真的,這是真的!”女人怕王文不信,把記者證打開,左邊是一個中國地圖,右邊是一個紅章,上麵寫著中華人民共和國新聞出版總署。再翻一頁是照片,下麵是國籍單位姓名姓別等一係列的信息。

王文停下腳步,接過記者證,看了一下上麵的照片,然後看了一下對麵的女人。女人見到後,趕緊把帽子摘下,把圍巾向下按了按,一張秀麗的麵孔出現在王文的眼前。

還別說,和照片上的人一模一樣。

方秀麗?

人名和長相倒是挺符合的!

“省電視台的?”王文看了一眼上麵寫的工作單位。

“是的!”女人點了點頭,然後整理了一下衣服,樣子有些高傲,好像很牛逼的樣子。

也難怪,新聞記者在從事新聞采訪的時候,權益是受到法律保護的,被譽為無冕之王。更何況又是省電視台的?

“怎麽樣,信了吧?”女人看著久久不說話的王文問道。

“你怎麽不說你是中央電視台的?”王文不屑的說道,然後把記者證揣進了兜裏,“走,先跟我去保安室。挺好的一個姑娘,做什麽不好,偏要當小偷,你這樣是不對地!”

“……!”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