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心急出了事
一切都很順利，***送完禮，回到車裏的時候，興奮得恨不能親姐夫馬老蔫一口：“哎呀媽呀，你猜我們一把手說啥，他說，早知道你姐夫在縣委給副書記開車，早就讓你幹財務處主任了，那樣咱們單位的好多事就都好辦了……姐夫你聽，這個主任的肥缺，是不是就是咱們家的了？”馬老蔫的***興奮極了，回來的路上，竟然在車裏一個勁兒地給姐夫清唱月亮代表我的心，唱得馬老蔫也心曠神怡，腳底下的油門兒也就踩得深了點兒，車速也就比平時快了點兒，雖然沒有喝酒，但那種無名的亢奮令他有些飄飄欲仙……
也是該著出事兒，正當馬老蔫慶幸這次秘密出私車不但神不知鬼不覺，而且還辦成了一件大好事兒的時候，BB機突然響了……那個時候，手機還沒普及，BB機也還是少數人的高檔通訊工具，特別是下屬人員，上司有事都是用BB機尋呼一下，下屬接到了文字信息，或者趕緊趕回去，或者趕緊停車，找個公用電話，給領到會話，問清任務，約好時間地點等等。
馬老蔫一聽BB機鳴響，心裏就一哆嗦，身上也被驚出了一身冷汗：壞了，這是副書記羅盛耀傳呼自己了，一定有急事要出車，打電話找我沒找到，才用BB機傳呼自己的，因為馬老蔫知道，一般情況下，副書記羅盛耀輕易不在休息日要車出車，除非有特別的任務，比如省市領導突然來了，或是副書記羅盛耀自己家裏有了什麽要緊的事，其他的，副書記總能推遲到上班時間再辦的……現在BB機突然響了，一定是副書記羅盛耀急於找到自己，馬上要出車呀！
馬老蔫趕緊對還在唱月亮代表我的心的***說：“別唱了，快幫我看看BB機，是不是副書記羅盛耀傳呼我呢……這可壞了，我出私車沒跟副書記打招呼，這要是耽誤了事，那可就無法挽回了……”
***也覺得事態嚴重，趕緊從姐夫馬老蔫的褲腰裏摸出那個煙盒大小的BB機，湊到眼前一看，隨口念道：“省委副書記去丹東考察，順路來縣裏視察，你馬上開車到江濱酒店接我，20分鍾後，去水庫大壩……”
“壞了，真的壞了，現在離縣城還有50多公裏呢，少說也得一個小時趕到呀！這可怎麽辦呀……”馬老蔫邊把車開得風馳電掣，邊不住地擦腦門子上不斷冒出的大汗，他知道，如果不及時趕回去，這麽多年的努力就都功虧一簣了，給領導留下一次壞印象，十年八年都沒法恢複。
“回個話吧，就說……就說我媽……你老丈母娘突然生病你給送市裏醫院了……”***還給馬老蔫出主意。
“不行吧，你媽聽了還不罵我咒她呀……”馬老蔫覺得這個辦法不妥。
“回頭我跟媽說，媽會理解的，不然的話，你說什麽理由人家都不會相信，也不會原諒你的……”***還真的明白事理。
“我看還是別回電話了，找電話也要耽誤時間，還不如我把車開快點兒，盡量在半個小時趕到，差個十分八分的，就說路上堵車了，也就不用瞎編別的理由了……”馬老蔫似乎覺得自己有能力將平時一個小時的車程壓縮成半個小時來完成，如果車速從原先的80邁，提高一倍的話，興許真就可以不到半個小時就能感到江濱酒店呢。
馬老蔫怎麽想著，也就孤注一擲，將腳下的油門兒，一下子踩到底，那輛桑塔納200就在並不寬敞平坦的縣級公路上飛馳起來，一百邁，一百一十邁，一百三十邁，一百五十邁……馬老蔫明顯感到方向盤在瑟瑟發抖，車身也開始有擺尾飄忽的感覺了……
“別再快了，我害怕呀……”***緊緊地抓住拉手，小臉兒嚇得沒有一絲血色……
“係上安全帶，今天車少，沒事……”馬老蔫就像豁出去了，真就將車就開上了一百六十邁！
桑塔納2000這個檔次的車，即使是在平坦的高速公路上，跑到一百六十邁也會車身抖動，操控困難的，何況是在縣級公路上呢……這樣的公路，雖然也是柏油路麵兒，但一個是路麵狹窄，大概是有來回兩個車道，二是轉彎的地方急，因為縣級公路設計時速應該不超過100公裏每小時，馬老蔫把這個檔次的車在這個檔次的路上開到這個速度，基本上屬於玩命了……
玩命也得玩兒，在之前多年的開車生涯中，馬老蔫還真是沒讓領導說過一個不字，幾乎沒有出過私車，偶爾有需要的時候，也都是經過層層領導同意之後，才把公車私用的，這次可是糗大了，不但用了私車，而且出了縣城，而且沒跟任何領導打招呼，絕對不能因為今天的事，壞自己大半輩子的名聲啊，被領導批評、處罰還是小事，自己多年培育的榮譽毀於一旦，那可是無法挽回的呀……馬老蔫越是這麽想，就越是想把車開得更快，恨不能讓車下的四個輪子變成翅膀，讓自己的跟腳下的車子一起飛起來……
這麽想著，馬老蔫遇到任何路況都不肯將車速降下來，一路上，基本上是一騎絕塵，所過之處，驚鴻一片……
功夫不負有心人，原先要一個小時才能抵達的路程，在馬老蔫拚命駕馭下，那輛桑塔納2000居然最高時速跑到了180邁，天哪，那真是在飛呀！
“你看，咱們快到了……”***終於看到坐落在水庫下遊，半山腰上的江濱酒店。
馬老蔫也看到了，全然緊張的神經突然有所放鬆，臉上也微微地露出了笑容。
該著出事，正在這個時候，拐彎過後突然發現足有百八十隻的羊群覆蓋了整個路麵，馬老蔫本能地拚命按響喇叭的同時，拚命地踩下刹車，但是，但可是，可但是，距離太近了，也就十幾米的距離，哪裏能停得下來呀……
那輛高速行駛的桑塔納2000，就像一頭超級餓狼一樣，衝進了驚嚇中擁擠在一起的羊群……
“完了，一切都玩完了……”馬老蔫最後關頭腦子裏反複地叨念著這句話……
等到馬老蔫醒過來，發現病床前坐的竟然是副書記羅盛耀，還有一個貌似更大領導模樣的人。
“你醒過來了……看看，我的部下多麽敬業，為了趕來接待省裏的領導，竟然不惜一切代價了……”副書記羅盛耀幾句話，就讓馬老蔫聽明白了自己出車禍的性質。天哪，是副書記羅盛耀不知道自己出了私車，為了急於趕回來，開快車才出了事兒，還是副書記羅盛耀已經知道自己就是出了私車，遇到了急事才忙中出錯出了車禍？如果是前者，說明自己的命還算好，出了這麽大個車禍，居然還被領導表揚；如果是後者，說明什麽呢，是副書記羅盛耀為了在省裏領導麵前掩蓋事實真相，還是他心底善良，就是要用自己的影響力來將此事給掩蓋過去，省的我將來無法做人？
盡管馬老蔫醒過來了，頭腦也清醒，但他一時還不出話來。但不知不覺中，就有眼淚在眼角流露出來……
“別難過，你是因公負傷，責任都由我來負，可惜是，你同車的***沒有搶救過來，不過，後事我也安排好了，你就放心養病吧……回頭我讓辦公室拍專人來輪流護理你，還有就是，無論你的傷到了什麽程度，都算工傷……”副書記羅盛耀基本上把調子都給定下來了，太感人了，馬老蔫隻有將更多的淚水湧現出來了……
幾個月後，失去了左臂的馬老蔫再也不能開車了，但在副書記的協調建議下，他被安排在了縣委大院門衛，做些收發工作，而且特許他每周隻上一三五上班就行……
馬老蔫因此從心裏往外感激這個理解自己，拯救自己的副書記羅盛耀，對於他的吩咐和要求，也就特別地上心。這次給副書記羅盛耀是兩個寶貝女兒做媒當介紹人，也表現出了馬老蔫想報答副書記羅盛耀恩德的具體行動。盡管事情比預想的複雜曲折，但他覺得，一旦促成此事，估計副書記羅盛耀一定心花怒放，因為話裏話外的，副書記羅盛耀真的很看好謝中國這個一身正氣，但又不失柔情的年輕人，從言談到眼神，馬老蔫觀察了小半年，才在一次私聊的時候，對副書記羅盛耀說：“您這麽提拔他，是不是想招他做女婿呀……要是想的話，我給他們當介紹人吧……”
“當然好啊，這話我憋了小半年了，就是不好跟你開口提……”副書記羅盛耀立馬承認了對謝中國成為自己女婿的渴慕。
“哎呀羅書記，您是我的救命恩人，這輩子，我都不知道用什麽方法來報答您呀，若是能撮合成這樁好事，也算是我對羅書記的小小報答吧……”馬老蔫還真的指望通過做這個介紹人，來撮合好事，報答救恩。
“別說報答吧，這是件好事，你就找機會跟謝中國溝通吧，如果他願意的話，就找個時間，相相親吧……不過我有一個心病看看你能不幫我給解了……你也知道，我是個雙胞胎的女兒，到底把那個許配給謝中國還有待研究。”副書記羅盛耀真的跟馬老蔫說了心裏話。
“這個容易吧，應該是首先考慮姐姐吧……”馬老蔫用試探的口吻。
“我也不瞞你，其實呢，姐姐和妹妹出生間隔也就一兩分鍾，姐妹的叫法，也就是個叫法，其實她們算是一起出生的……”副書記羅盛耀沒有直說，但意圖已經涵蓋其中了。
“您是說，首先考慮雙胞胎的妹妹吧……”馬老蔫還真有洞察力，一下子就看出了其中的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