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日。

鄭家老太爺,以及鄭見海三兄弟也帶著不少財物,南下千裏之外的安南府。

鄭家龐大,一時半會自然無法全部撤離,他們隻是先去安南鄭氏,聯絡一些族老,爭取一些權益。

要回族裏避難,自然就免不了受人白眼,畢竟從古至今,任何世家大族都是一樣,分支地位遠遜於主家。

不過鄭家老太爺為人謹慎,任何事情都喜歡留一手,這些年特意結交了不少主家族老,雖然不是什麽實權人物,但年歲夠大,多多少少都有一些話語權。

這就足夠了。

他們又不是回去爭權奪利的,隻是避難的。

若無意外,七八年後他們就會再次搬出主家。

飛星城,留下了鄭南青這位第三代嫡子負責處理後續之事。

此時。

他便在一座密室裏,整理著一些家族的收藏。

這些東西亂七八糟,什麽都有,古老的斷劍、破碎的盾牌、血色的玉玨、青銅的匕首、爛了大半的未知竹簡、普通的扳指、長著銅鏽的青銅器皿……

這個世界曆史太長了。

從遠古開始,就有智慧生命出現,種族極多。

而在上古時期,人族便已成為主宰。

中古時期更是百家爭鳴,各種學術思想激烈碰撞,誕生了不知多少奇異的流派,強大的修行者,一座座宗門屹立天地間,大行其道,發展到巔峰。

近古時期宗門沒落,王朝崛起。

到了如今,宗門更是已經完全被王朝鎮壓,隻能作為王朝的附庸存在,再無中古時期的赫赫威勢。

這期間,不知有多少強大宗門、強者隕滅。

滄海桑田,這些宗門的駐地、強者的洞府有些徹底消失在了曆史長河中,有些則被埋藏在地下,經曆地殼的運動,偶有現世。

這些現世的宗門駐地、強者洞府,在如今便被統稱為遺跡。

“聽說這些東西都是太爺爺從一座小型遺跡帶出來的,不過好像都是一些廢品。”

鄭南青隨意的踢了踢身前幾個青銅器皿,有些無語道。

臨走前,鄭楚還再三叮囑他,一定要將這些破破爛爛的收藏品一件不落的帶走。

有必要嗎?

就這些東西,恐怕在中古時期也就是些日常用品,能有什麽寶物?

研究了這麽多年都沒研究出什麽,按他的意思,扔給收破爛的人家估計都得嫌棄。

“也不知道太爺爺為何留下‘此些東西中必有重寶’這句話……”

搖了搖頭,隨手撿起一卷破爛的竹簡就要扔進旁邊的箱子裏。

鄭楚不僅讓他一定要帶走這些破爛。

還告訴他絕不能讓府中下人觸碰,全部都要他自個一件件的收拾。

“嗯?”

突然間,他麵色愕然,驚訝的看著手中竹簡。

扔不掉!

就仿佛黏在了他的手裏!

“什麽東西?”

他有些慌了,畢竟才剛剛經曆了鬼物一事,連忙使勁的甩著右手。

陡然間。

一股龐大的吸力從竹簡內傳來,黑色深沉的光芒綻放,他滿臉驚恐,整個身子被竹簡吞噬了!

密室安靜。

隻有一卷黑色的破爛竹簡在空中漂浮,黑氣舞動,猶如龍蛇。

……

三天後。

定西侯府小菊院。

李子良手捧著一冊昂貴的紙質書籍坐在廊道上,背靠著青磚牆壁悠閑自在的觀看。

這是一本傳記式小說。

名為《十劍客》,講述了一百五十餘年,乾國出世了一座中古時期的宗門遺跡,其中有十人得到了其中傳承,由此演繹了一場場愛恨情仇,生死離別的劍客傳說。

十名劍客結拜為兄弟,經曆一番番危機後,最終僅剩一人,融匯貫通了十人所得的傳承。

武功大成後,這位超越外罡境的大強者秉承著九位兄弟的遺誌,建立了如今三宗四派之一的赤陽劍派。

“嘖嘖,好一番兄弟情誼。”

李子良翻過最後一頁,嘴角露出一抹輕笑。

也不知道寫著《十劍客》的作者是不是和赤陽劍派有仇,書裏雖然沒有明說,但話裏話外都在暗示赤陽劍派的開山祖師暗算了九位兄弟,隻為得到所有傳承。

“蓋聶先生。”

他輕輕叫了聲。

“主公。”

刷——

房頂上,蓋聶的身軀飄然落下,墨藍披風迎風舞動,發絲飛揚。

“你在煉神一道上修行如何了?”

李子良好奇道。

剩餘的四滴清淨魂液,他給了蓋聶兩滴。

不是期望蓋聶能在煉神一道上有多大成就,而是填補蓋聶弱點。

雖然蓋聶劍心極強,意誌極堅,但他試過,麵對外照境的攝人心脾之術,依舊會愣住一瞬間,雖然時間很短很短,但高手交鋒,差之毫厘,就是生與死。

而若是蓋聶能將煉神一道養神大成甚至達到外照境,那麽就不會被煉神強者所製。

“已經養神大成,一個月內,可以突破。”

蓋聶的語氣雖然平平淡淡,不含鋒芒,但卻從內而外透露出一股冷意。

如劍一般。

“哦?”

李子良驚異,這就養神大成了?

毫不猶豫,目中金光一閃。

蓋聶眼中,同樣閃過一抹金光,再沒有任何愣神,隻是靜靜的站在原地。

“很好。”

李子良滿意。

唯一的短板填上了。

眼前的蓋聶,以其絕世的劍法已經足與和元罡境強者一戰。

他當初還真沒有想到。

這位蓋聶居然不單單是華夏戰國時期的那位劍術大家。

而是來自《秦時明月》中的天下第一劍,鬼穀縱橫傳人!

劍術超絕。

其實當初看到《鬼穀吐納術》時他就應該想到的。

“主公。”

這個時候,朱遠從院外小跑而來,躬身行了一禮,低聲道:“定西侯回來了。”

“哦?”

李子良眯了眯眼睛。

自從跟隨蘇新月進入定西侯府後,他便被安排在這間院子,有趣的是,不管是他那位名義上的外祖父還是外祖母,居然都沒有要見他的意思。

至於當代定西侯,他那位便宜舅舅,則去了封地上,好像發生了些什麽事情,並未在府中。

隻有蘇結巴來了兩次。

府中很多地方沒有限製他的來去,但卻不準出府。

按照蘇結巴的解釋來說,近來府中多事,是為了他的安全,所以禁止出府。

甚至把他從飛星城接來,也是為了他的安全。

這讓他心中又冒出一股危機感,雖然不知來自哪裏,但這股‘總有刁民要害朕’的感覺應該不會有錯。

“蘇結巴說了,她父親回來肯定要見我一麵,等著吧。”

李子良聳了聳肩,心態很好。

不管什麽危機,總不可能衝進定西侯府吧?

“蘇結巴……”

朱遠嘴角抽了抽,這外號要是給那位漂亮的女將軍聽到,怕不是要直接拔劍了。

沒有多久。

蘇新月到來,她依舊是一身黑甲的裝扮,血紅披風飄揚,聲音清冷:“父親要見……見你。”

“跟我走。”

說完,根本不等李子良回答,轉身就走,幹脆利落。

李子良沒有在意,相處了幾次他已經知道,這位結巴表姐外冷內熱,心機不深,雖然看起來高冷得很,但這肯定是從小缺愛的表現。

定西侯府很大。

兩人足足走了一刻鍾,才到達一間書房外,蘇新月直接推門進了書房。

李子良在門外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