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 蒼井空
第二日，諾曼一大早就派人來請李曼過去。
與塔瑪德帝國幾世同堂住在一個大家庭不同，道奇家來自於迦南之地，自十八歲成年後，子孫們都會從家族中搬出來，隻有確立了繼承權後，才有資格享受祖宅的一切。
諾曼居住的地方不遠，從亞伯特那裏坐馬車出發，不到十分鍾就到了。
管家把李曼領到會客廳裏，胖子諾曼早已躺在沙發上多時。
“你來了。”諾曼說話有氣無力，臉色發青，眼神黯淡無光，完全就像是個隨時會掛掉的人，看樣子昨晚那副老當益壯的樣子，多半是依靠某種藥物裝出來的。
其目的嘛，自然是向道奇家的敵人宣稱：看，我諾曼身體多好，一點事都沒有。
“老先生若是身體不適，要不我們改天再聊吧。”李曼拿不準諾曼是什麽角色，客套道。
“不用，趁我還沒死，有些事情要先說清楚。”諾曼艱難地挪動了一下身體，管家上來攙扶，卻被他推開了，說道，“你去把夫人叫來。”
“是的，老爺。”管家躬身退後。
諾曼大喘了一口氣，問道：“想來，你來混亂之地是有目的的吧。”
李曼模棱兩可道：“不知道在下的目的和老先生的目的是否一致呢？”
諾曼搖頭道：“不一樣，絕對不一樣。你知道自由之城裏的情況嗎？”
“略知一二。”李曼說道。
“混亂之地自建成了那道城牆起，就改名為自由之城，意義是絕對之自由，生活在城裏的人，不受國家、任何教派、任何勢力的壓迫，自由自在的生活。”諾曼介紹著自由之城的來曆。
“很崇高的理想。”李曼附和道。
諾曼嗬嗬一笑：“其實那修城牆的錢，就是三個國家的王室所資助的。”
“啊！”李曼驚訝道。
這個秘密不得不說有種黑色幽默的意味。
諾曼說道：“千百年來，王朝更迭，雖說塔瑪德帝國、雅蠛蝶王國和迦南王國的版圖變化並不大，塔瑪德帝國更是延續了上萬年之久。可是各自的國內，王室卻換了一茬又一茬，雅蠛蝶帝國甚至曾經一度成為塔瑪德帝國的附屬臣國。那些君主們，早就為其後代留下了不少的退路。”
說到這裏，李曼精神一振，問道：“老先生的意思是說，自由之城三大商會，是由幾國王室分別扶持的？”
“是的，這一點，隻有曆代國王本人知道，即便是其最親近的人也不會告知。”諾曼麵色一泠，“十多年前，幾個重傷的武士帶著一個孕婦逃到我這裏，拿出了迦南國王的手諭。”
果然，李曼心知進入正題了。
“本來王室最初的意思，是要在失去權力後，其子孫在混亂之地東山再起，殺回國內。”諾曼突然一笑，“可是你現在去問問其他兩家，若是他們遇到同樣的情況，他們會這麽做嗎？”
還沒等李曼說話，諾曼已經搖頭繼續道：“不會，像我道奇家，在這裏立足兩百多年，每一座店鋪都凝聚著祖先之血，怎麽會因為一個敗落的王室而舍棄偌大的家業？”
李曼眉頭一挑，說道：“護送那孕婦的幾個重傷戰士，全被你殺死了？”
諾曼搖了搖頭：“逃走了兩個，死了兩個，留下來了一個。他們當初住下沒多久，傷還沒痊愈，就鬧著要帶人殺回去，後來又暗中想要殺死我接收道奇家。你說我會乖乖就範嗎？”
“不會。”李曼苦笑著搖頭，除了某些一身熱血，為了一句承諾不惜拋棄妻子的豪傑之外，還真沒有人會答應。
“我是個老實人，我父親留給我的產業，雖然沒有增加，卻也沒怎麽減少。我不想殺人，但也不想被人殺。所以，凡是想算計我的人，我就要去算計他。”諾曼雲淡風輕地說，那語氣中卻滿含殺氣，看樣子年輕時候也不是個善類。
李曼笑道：“那老先生現在是想算計誰了？”
諾曼搖搖頭：“我誰都不想算計，都快死了，還想那麽多做什麽？我隻是想問，你來帶她們走，考慮過下一步嗎？”
李曼道：“迦南之地正處於戰亂之中，有了她們的名號，很快就能拉起一支軍隊。”
諾曼歎息道：“這麽些年，雖然是假裝的，但我確實已經把麗安娜當做了我的女兒看待。若是你隻是想把她們當成工具，那我勸你，少年人，從哪來回哪去吧。”
李曼像是沒聽出他語氣中的威脅之意，笑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宿命，這是天生的，誰都不能改變。你沒問過她們，又如何知道她們的意思呢？”
“我跟他走。”門口突然傳來一個聲音。
“哎！”諾曼長歎一聲。
李曼扭頭一看，頓時驚住了。
火紅的長裙，如雲的黑發，堅挺的胸部，近看那肌膚滑膩如同奶油，一雙黑色眸子似乎能滴出水來。若說昨晚的麗安娜與蒼井空長得有八分像的話，那眼前這個女人則就是一個活脫脫的蒼老師。
神侍除了個別特例之外，是永遠不會衰老的，隻會隨著主人的死亡而消散。
但迦南前國王已經死去多年，可這位蒼井空王後卻還活得好好的，跟她的女兒站在一起，簡直就是姐妹倆。
也許是多年的經曆使然，蒼井空此時臉上多了幾分堅毅，少了幾分天真之色。
諾曼神情有些沮喪，說道：“能夠把麗安娜留下嗎？我不想她卷入戰火。”
蒼井空斬釘截鐵道：“她是為複仇而生的，這是她天生的使命。”
諾曼渾身癱軟地靠在沙發上，喃喃道：“走吧，都走吧，我也快走了。”
蒼井空朝諾曼行禮道：“多謝你這些年的照顧，你是個好人。”
“走吧，你們出去談你們的事，別打擾我休息。”諾曼艱難地揮手道。
“謝謝老先生幫助。”李曼誠懇道。
“走吧，走吧。”諾曼眼睛緩緩閉上，疲憊地擺著手道。
李曼和蒼井空出了會客廳，在外麵正好碰到洛克·道奇。
“母親大人好。”洛克朝蒼井空行了個禮，問道：“父親在裏麵嗎？”
李曼見他的樣子，並不知道蒼井空的真實身份，隨口道：“老先生頗為疲憊，現在恐怕已經睡著了。”
“多謝，我去探望一下父親。”說完，洛克匆匆走了進去。
蒼井空突然道：“他在說謊！”
“你怎麽知道？”
蒼井空道：“每個人都有連自己都不察覺的小動作，洛克緊張或者說謊的時候，他右手的拇指就會不停地搓著食指。”
看來，這位蒼老師也是個精明的女人。
兩人正說著，突然聽到裏麵傳來洛克的喊聲：“抓住他們，他們害死了父親，抓住這對奸夫淫婦！”
那喊聲一出，四下裏連續不斷地跑出來十多個高手。
死了？
李曼有種不妙的預感，他好像掉進別人設好的圈套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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