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在談戀愛
九月一日，開學第一天。
高三一班教室門口，裏三層外三層，圍得水泄不通。
“讓一讓！”語氣中充斥著不耐煩。
大家紛紛扭頭，左右各退一步自行讓出一條道，注視著單肩挎著黑色帆布包的時想，一米八六的身高，在人群中格外顯眼，一身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藍白校服卻穿出了時尚感。
“哇！他真的比照片上還要帥。”
“真不愧是臨海一中的招生簡章，我聽說我們班今年有好幾個都是為了時想考進來的。”
“有顏有才，誰不愛啊！”
“呃……”常念從一班門口經過，搖了搖頭，對身邊的閨蜜米小小說：“小姑娘們太單純了。”
“是，就你精。”
常念得意的點頭認可自以為誇她的話，笑嘻嘻挽起米小小的胳膊向宣傳欄走去。
臨海一中為了升學率，高二下學期期末考試後將文理科分了重點班和普通班，藝體生更是細化到美術生在一個班，音樂生在一個班，體育生在一個班。
美術生有兩個班，也是按成績劃分。
常念對待成績的態度，考完就是過去式，不需要被提起絕對不去看。
所以，還不知道自己上學期考了多少分，被分在哪個班，站在人群後，跳了幾下，依舊什麽都看不見。
常念甩了甩馬尾，雙手張開放在嘴角兩邊，大聲叫道：“謝主任來了。”
人群一下子散開，常念拉著米小小嗖一下鑽到最前麵，若無其事的找著自己的名字。
“謝索命在哪？”
“沒看見啊！”
“呃……”又湧了上去，除了看自己還會關心第一名是誰？校花在哪個班？以及暗戀對象在哪個班？
人群中竊竊私語。
常念找到自己的名字，往前看了眼各科成績，在數學那一欄，看著數字，幹咳了兩聲，牽著米小小鑽出人群。
兩人整理了下頭發，又往教學樓走去，已經有搬著書來來回回走動的人，而原本在一樓的理科一班所有人都背著書包，懷裏抱著一摞書往樓上走去。
“這是幹啥？大遷徙？”常念疑惑。
“你去問問不就好了？”米小小說。
常念身旁突然跟上一個男生，解釋道：“他們和體育班換教室，怕一樓太吵，影響他們學習。”
高三教學樓是獨棟樓，曆來重點班都在一樓，說是這樣省了爬樓梯的時間。
“這樣啊！學習好，待遇就是不一樣。”常念感歎。
三人肩並肩往教室方向走去，路上有說有笑，完全沒注意到人群後麵那雙盯著她的眼睛。
四十分鍾後，高三整個年級重組，九班也有了些新麵孔，原本班裏的體育生和音樂生分別去了二十班和二十一班，還有些成績差的美術生去了十九班。
打鈴聲響，在米小小的推搡中，常念睜開眼，戴上眼鏡，伸了個懶腰，嘟囔：“開學第一天也是真的困啊！”
米小小瞥了眼窗外說：“馬上就會讓你清醒。”
話剛落腳，門口走進一個瘦弱戴著黑框眼鏡的男人，站在講台上，沉默了兩秒，中氣十足的開口：“我是九班的班主任，張永剛，不管你之前是在哪個班，現在就是九班的一份子。
這是你們高中生涯最後一年，也是最重要的一年，你們應該明白，你們不同於純文生，你們要麵對兩次人生大考，十二月份的專業考試，明年六月份的高考，都給我打起精神來，聽見了沒。”
“聽見了。”聲音稀稀拉拉。
張永剛敲了敲黑板，“大點聲！”
“聽見了。”異口同聲，氣勢如虹。
“高二期末考試成績大家都看了吧？雖然在座的考個本科沒問題，但你們的目標不光是本科……”
常念跟著張永剛的聲音嘟囔著，“而是九大美院，所以不論文化還是專業，你們都得打起十二分精神。哎，這幾句話從高二開始，老張說得不下五十遍了，我都會背了。”常念自信滿滿的對米小小說。
張永剛尋著聲音，厲聲道：“常念！”
常念心虛的站起來，推了推眼鏡，望向張永剛。
“跟來辦公室一趟，學習委員把暑假作業收了，今天先自習，明天正式上課。”張永剛說完隨手拿起保溫杯向外走去。
“常念，你完了。”後桌的任迦說。
米小小睇了他一眼，安慰道：“念念，沒事，說不定張老師找你是真有事。”
常念一副壯士赴死跟著張永剛的身影到辦公室門口，敲了敲門。
“你去一班幫我把時想同學叫來。”張永剛頭也沒抬的說。
啊？叫我來就是幹這個的？
常念疑惑，弱弱的問：“張老師，你找我就這個事？我又不認識他？你要不換個人去幫你叫？”
張永剛盯著她，眼神裏帶著探究，堅定吐出兩個字，“你去……”
“哦……”
一班因為搬到了四樓，所以出辦公室路過兩個文科班就是，常念站在一班教室門口，看著除了最後一排，一個在玩遊戲，一個在睡覺，剩下的三十來人，就算是課間休息，依舊是鴉雀無聲，埋頭苦幹，隻能聽見筆尖落在紙上的聲音。
伸手敲了敲靠近門口的桌子，“同學，幫我叫下時想，謝謝。”
那人抬頭瞥了了她一眼，繼續低頭奮筆疾書。
常念冷哼一聲，什麽鬼？就這樣被無視了？
又敲了敲桌子，“同學，幫我叫下時想。”
這次連頭都沒抬。
常念以為他沒聽見，又重複了一遍，依舊沒理她。
事不過三，常念突然來氣了，心裏窩著火，氣鼓鼓的扯著嗓子嚷道：“時想……”
一瞬間，低著的頭都抬了起來看向她。
常念倒是不尷尬，雙手抱胸站在門口，盯著最後一排睡覺的人。
同桌江津川也被這一聲嚇了一跳，推了推睡覺的時想，“想，有美女叫你。”
時想皺著眉掀開眼皮看了眼門口，頭換了個方向，突然坐直了身體，站了起來。
“張老師找你。”常念丟下一句話，扭頭就走。
時想快步出去，盯著前麵隨著步子晃來晃去的馬尾，嘴角勾出一絲笑意，途徑兩個班級引來無數星星眼的注視，常念走在前麵，歎了口氣。
兩人一前一後走進辦公室，也引起一些八卦者的好奇，恨不得現在自己就是千裏眼，順風耳。
“張老師，人叫來了，還有事嗎？”常念問。
張永剛抬頭看向時想，笑盈盈的說：“時同學，耽誤你一點時間。”
“不礙事……”
張永剛扶了下眼鏡腿，才緩緩開口：“是這樣的，暑假的時候我陪我兒子去電影院看電影，好像是看見你們了……”
“老師，你有什麽問題直接問。”時想說。
張永剛的眼神在時想和常念之間來回切換，屏息問道：“老實告訴我，你倆是不是在談戀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