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伍百川質疑的眼神,太初笑道:“剛剛說的都是你已經知道的事,現在咱們來說說你不知道的吧。”

伍百川看向太初:“什什什什...”

越是著急,就越是說不出來話。

還有什麽事是他不知道的!

太初對他做了一個冷靜的手勢:“你就沒想過,你那個小叔當初是為什麽被趕走的嗎?”

越是說不出話,就越是要為難自己,何必呢!

伍百川張了張嘴,想到自己的情況,又迅速閉了嘴。

他是個結巴,最多也隻能說一兩個字,還是不要惹人笑話的好。

見伍百川不說話,隻緊張兮兮地看著自己。

太初對他安撫一笑:“你祖父膝下隻有兩個兒子,你覺得他是因為什麽原因才會狠心將自己的小兒子趕走。”

皇帝愛長子,百姓寵幺兒。

一個當父親的,在什麽情況下,能將自己的小兒子趕走,並不許任何人提起這個孩子,光是想想,就知道其中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但伍百川應該沒想這些,因為他累得沒時間思考。

伍百川搖了搖頭:他的確不知道原因,不僅是不知道原因,在小叔回來之前,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還有這個親戚。

而這人還是與自己血脈相連的親叔叔。

看到伍百川那一頭霧水的樣子,太初湊到伍百川身邊,壓低聲音說道:“你小叔當初愛上了一個有妻有子的有婦之夫。

為了同那男人長相廝守,幫那人算計了人家的老婆,導致對方因身敗名裂自殺。

見你小叔死皮賴臉地想去給人家當‘後娘’,你祖父丟不起這個人,這才將他打了出去。”

那個年代的人玩得可真花。

伍百川震驚地看著太初,甚至忘記了自己結巴的事:“不不不不不...”

太初接下他未出口的話:“可能的,難道你不覺得,你小叔的身體情況有些奇怪嗎,譬如他經常大便失禁。”

有些後遺症還是比較嚴重的。

伍百川依舊是不停的:“不不不不...”

能看出來,伍百川很難接受這件事。

太初並不打算放過他:“你小叔應該沒敢告訴你,他是怎麽受傷變成癱子的吧。”

伍百川的臉色變了又變,最後還是頹廢地搖頭:“沒。”

這一個字說得倒是相當幹脆,充分表現出伍百川內心的無力。

小叔之前隻說是遇到了一場意外,這才導致他下肢癱瘓。

每說起這個話題,小叔臉上都會露出極悲傷的表情,然後便會發瘋。

時間長了,他也就不敢再問了...

太初的聲音依舊壓得很低:“我想他應該沒有告訴你,他之所以會受傷,是因為他被自己那個親手帶大的繼子從樓上推下去。”

伍百川的眼睛猛地睜大,難怪小叔從不說自己的受傷原因,沒想到竟是因為這樣。

這也...太讓人一言難盡了...

太初同情地看著伍百川:“你也不必為他感到委屈,出來混早晚是要還的,而且他從骨子裏就不是什麽好東西。

當初害死人家母親,以為隻要對是人家好一些,便能收攏人心,殊不知殺母之仇不共戴天,那人不過是韜光養晦等著一擊即中的機會。”

伍百川雖然還處於震驚中,但他依舊不喜歡外人議論自家小叔。

他的眉頭皺成一個川字,臉部表情充分表達了他的不滿。

太初看著伍百川的表情變化:“你有沒有想過,一個被家庭驅逐的人,為什麽多年後會忽然出現,他對你又抱以什麽樣的感情。”

見伍百川依舊是一副迷茫的模樣,太初自顧自往下說:“你沒想過,你當然不會想,因為剛遇到你叔叔時你還在自怨自艾,感覺自己被前世界拋棄了。

在你眼裏,你這個小叔對你來說不隻是親人,還是財神爺。

隻要伺候好了,你不止能得到親情,還能得到一座價值兩百多萬的房子。

不對,應該說你覺得你已經得到了那座房子。”

伍百川沒反駁太初的話,而是下意識別過頭:最開始他的確是顧念親情,可後來被小叔折磨時,他惦記最多的還是房子。

而且小叔的身體那麽差,根本拖不了多久,人家將房子都給他了,他怎麽能把小叔拋棄。

他做不出那麽畜生的事。

可現在看來,小叔倒像是越活越精神了,反倒是他,每日坐吃山空,還要飽受身體和精神的雙重折磨,也不知道還能撐多久。

太初對伍百川輕輕歎氣:“你隻知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卻不知你這番付出不過是竹籃打水一場空,最終變成大夢一場...”

伍百川看向太初:“真真真...”

他雖然不聰明,但也不是傻子,之前去房管局查過,他的房產證是真的。

太初點頭:“我知道你想說你的房產證是真的,但你可知道,你當初簽的文件裏麵大部分都是授權委托書。

你那個好叔叔用你的名義注冊了公司。又用你名下的房子做了抵押,貸了一大筆錢。

因為他心心念念都想讓自己的繼子原諒他,所以打算臨死前將這筆錢都給對方,換得對方的原諒,求得心理上的救贖。”

伍耀祖同自己的戀人在南方打拚了半輩子,也賺了不少錢。

隻是伍耀祖對戀人是真愛,為了將最誠摯的愛情獻給對方,伍耀祖這些年手頭並沒有多少積蓄。

結果對方在有了兒媳和孫子後,便覺得自己這個“幹”弟弟礙眼了。

為了保住自己在孫子眼中的高大形象,並將損失壓到最低,那人本想用其他方式將伍耀祖打發走。

卻沒想到兒子居然先動了手,無奈之下隻得又賠了套房子給伍耀祖。

並用悲傷的語氣,表現出自己對於離別的不甘心,隻為安撫伍耀祖不要起訴自己兒子。

偏伍耀祖吃了心,心心念念想要求得繼子的原諒,為此不惜犧牲一切。

而伍百川,就是那個一切。

趙甜甜猛地吸了口氣:我艸,果然能讓師傅親自開口叫住的,就沒有一個簡單的角色。

別人是偷雞不成失把米,這人卻是偷雞不成丟了命。

這哪裏是親叔叔,這分明是親仇人!

伍百川的表情瞬間悲憤,手邊的大蔥被他一把掐斷:“不可能!”

趙甜甜:“...”憤怒居然能治結巴。

太初倒是平靜的看著伍百川:“為何不可能,人家這次回來原本就是複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