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葛有田的親生父母,他們眼睜睜看著兒子將那對鳩占鵲巢的夫妻遷走如何不氣。

強烈的憤怒讓他們有了入夢的能力,但好在他們還記得自己是鬼,知道在夢中人沒說一句話,都會損傷兒子的性命。

兩人便一言不發,隻用大巴掌不停扇兒子的臉,不為別的,隻單純想要解恨。

怎麽說呢,就很符合父母與不聽話兒子的相處方式。

葛有田沒想到太初會說出這樣的話,臉上露出委屈的表情:“沒有惡意為何要打我。”

他都沒臉見人了。

職業素養讓太初壓下了那句“你欠揍”,她溫柔的看著葛有田:“上錯了幾十年墳,你父母沒怪你已經很好,況且不是還有人護著你麽。”

那對夫妻倒是沒白受這香火,該給葛有田的庇護一點不少,每次都是他們將葛家夫妻從葛有田夢裏拽出來的,甚至還讓葛有田發了筆小財。

聽懂了太初話裏的暗示,葛有田糾結的看著太初:“大師,您說我接下來應該怎麽辦。”

太初對他勾唇一笑:“去把你父母的墳遷回來,同之前遷來的墳放在一起,一對親生父母,一對幹爹幹娘,以後給兩邊同樣的香火,千萬不要厚此薄彼,你家的日子會過的很好。”

那對夫妻著實為葛有田做了不少事,這錢真不白花。

將太初的話牢牢記住,葛有田連連點頭,旋即又苦下一張臉:“大師,可這墳墓也不好找啊!”

但凡好找,他姐也不至於立錯了墓碑。

太初的表情依舊溫和:“稍安勿躁,等回頭可以從我這拿三炷香,若不是你家的墳,香是向旁邊飄的,若是你家的墳,香是向上飄的,定然可以幫你順利找到父母。”

葛有田聽得連連道謝,可看到的卻是太初遞過來的二維碼:“三千。”

葛有田:“...”這一刻,又覺得大師像騙子了。

發現兒子遲疑,原本一直對太初鞠躬作揖的葛父拳頭又硬了,旁邊的三鬼趕忙攔住他。

兒子原本就傻,再打下去就更蠢了。

看懂幾個鬼的憤怒,太初對葛有田笑道:“這香拿在手裏,可保你七日內不做任何噩夢,我建議你在這段時間裏盡快遷墳。

除了周末,我幾乎日日都在這兒,若是遷墳後你父母沒托夢表揚你,你隨時可以回來找我。”

得了太初的保證,葛有田這次猶猶豫豫的付了款。

等錢到了賬,太初從背包裏翻出三炷香,拉過葛有田的手指劃出一道口子,在上麵輕輕一抹。

在眾人的驚呼中,隻見原本黃色的香瞬間變得通紅。

看到這不可思議的一幕,葛有田興奮的麵色漲紅,抱著太初給的香小心翼翼的離開了。

這可是他爸媽...找爸媽的神器。

見太初將葛有田打發走,湯語嫣再次來到太初身邊:“大師,我還是想測字。”

從母親的聲音中,她聽到了恐懼,可正是因為這種恐懼,她才更要知道真相。

太初輕輕搖頭:“你有很多愛你的人,他們都希望你幸福。”

湯語嫣臉上滿是驕傲:“我不要他們以為,我要我以為。”

她是成年人,有自己的事業,可以決定自己的人生。

太初平靜的望向湯語嫣:“哪怕結果讓你無法接受。”

湯語嫣灑脫一笑:“我可是從鬼門關爬出來,結果再差又能怎樣,至少我還活著,不是麽!”

雖然忘了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麽,但她覺得,她一定渡過了一段很艱難的人生。

太初輕輕點頭:“我給你個地址,你可以明天過來找我,因為我等會有事要做,今天沒時間幫你處理。”

湯語嫣正想說話,就見一個相貌乖巧的女孩猶猶豫豫的從她身後露出頭來,看了太初一眼後又像是想到什麽般後退一步,似乎打算離開。

看到劉曉月的臉,太初微微愣住,隨後對她笑道:“測字還是看相。”

這倒是個有趣的姑娘。

劉曉月糾結的低下頭揉著自己的衣角,她不該來這的,怎麽就鬼使神差的走過來了呢。

看到劉曉月不自在的樣子,太初對她笑的溫柔:“我今天的時間不多,你若是有需要可以直說。”

劉曉月越發焦慮:“可是我沒帶錢...”

也不是沒帶錢,而是她壓根沒有錢,但她心裏真的很慌,她希望有人能幫她指出一條路。

太初看了看時間:“我今天隻算兩卦,但你是第三位想要算命的客人,我可以免費送你幾句話。”

劉曉月抿著嘴唇:“不用的,我...”

就是路過這幾個字,她說得很輕。

她自然不是路過的,隻是她現在很迷茫,需要有人堅定自己的信念。

太初看著她:“我現在有急事,你若是有時間,可陪我走一走,”

不走不行了,再拖下去,趙甜甜那邊怕是要翻天。

將地址遞給湯語嫣,太初抓起自己落在地上的紙盒板,對眾人笑道:“今天三卦已滿,大家明日請早。”

說罷便帶著劉曉月走出人群。

劉曉月人不止長得乖巧,走路的時候也是一直低著頭,似乎將自己同這個世界隔絕開。

知道這孩子不會主動說話,太初的聲音也變得輕柔:“既然已經決定要參加比賽,為何還要猶豫呢?”

劉曉月緊抿著嘴唇,好半天後才慢吞吞的回答:“我不是大學生,我初中畢業後去讀了中專...”

她從小就很喜歡數學這個學科,但當初升學考試的時候,她想著早點畢業出來找工作補貼家用,這才上了中專。

對她來說,這也是一件很快樂的事。

因為學校的文化課不算多,她可以有更多的時間可以同老師一起交流數學題目。

她徜徉在數學的海洋中,以破解一道又一道數學題為樂。

最近國內要舉行一場麵對全球的民間數學競賽,不設門檻,不限年齡,隻要喜歡數學,任何人都能報名。

這比賽已經舉辦了兩屆,之前她老師就一直在鼓勵她參加,但她始終拿不定主意,她不知道自己應不應該參加。

雖說不設門檻,但她可是聽說那些參加比賽的人,都來自於各大高校,她不知自己該不該去。

萬一她參加了,被學校的同學發現,會不會嘲笑她...

太初靜靜聽著劉曉月訴說煩惱,隨後輕聲詢問:“為什麽要擔心被別人的想法,你給自己這麽大壓力,是覺得自己一定能取得好名次麽。”

劉曉月抬頭看向太初:“我沒有...”

太初輕笑:“你很自信,也清楚自己的能力,在你心裏,你不次於任何人,因此你想的是,一旦你真的成功了,將來要如何麵對流言蜚語,我說的對吧。”

每一個成功的人,骨子裏都有一種強烈的自信,這樣的自信,她在劉曉月眼中也看到了。

劉曉月的嘴唇抿的更緊:“你笑話我吧!”

她的確是這樣想的,但因為學校不好,卻還每天認認真真的刷題,難聽的話她已經聽得太多,不敢將自己的想法說出口。

太初的腳步不停:“為什麽要笑話你,你有天賦,有執著,有堅持,未來可期,雖然這條路會非常難走,也會有更多人質疑,但你能證明自己,你的成功也會讓你感到快樂。”

地上的蛤蟆見不得天上飛的潔白天鵝,總想將天鵝拖入泥潭陪自己一起打滾。

劉曉月動了動嘴唇:“你覺得我會成功。”

太初笑盈盈的看著她:“我怎麽覺得不要緊,要緊的是,你需要一個證明自己的平台。”

劉曉月還準備追問,太初卻指向旁白的站牌:“你的公交車就要到了,再往後說,我就要收費了。”

說罷留下劉曉月,自行向前走去。

這姑娘需要的不是算命,而是外界的支持。

劉曉月站在原地,嘴角越提越高:她一定會去的,不管成不成功,總要試試才行。

放下劉曉月,太初繼續向何舒那邊走。

她這個老祖居然兼任了心理醫生的職責,還是免費谘詢的那種,上哪說理去...

又走出幾百米遠的距離,太初忽然聞到一種濃鬱的怪味,她下意識側頭望去,卻見一輛墨綠色的跑車與她擦肩而過。

那味道顯然是跑車裏散發出來的,隻是一時半會兒的,太初也想不起那是什麽味道。

正當太初努力回想自己曾在什麽地方聞過這種味道時,手機忽然響起。

太初歎了口氣,剛接起電話,對麵就傳來何舒驚恐的聲音:“大師,你現在能過來麽,你徒弟同人家打起來了。”

聽到電話那邊傳來的吵鬧聲,太初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同時輕聲安慰何舒:“沒事,你要相信她的實力,我一會兒就到。”

算了,還是先去看趙甜甜吧,別真的鬧出大事來。

何舒掛斷電話,無奈的看著遠處拎著棍子同一堆男人叫囂的趙甜甜。

隻見趙甜甜拎著棍子,將意圖包圍她的人紛紛撂倒:“老娘打你怎麽了,老娘打得起也賠的起,故意將東西弄壞還有理了是吧,信不信老娘現在就把你送走。”

趙甜甜的棍子掄的虎虎生風,就連何舒派去幫忙的兩個保鏢都無法近身。

何舒露出一抹苦笑,大師說的對,她這徒弟武力實力和經濟實力兼備,實乃女中豪傑!

太初過來時,就見趙甜甜對麵躺了一地的人,紛紛抱著腦袋哀嚎。

趙甜甜一臉英氣的將棍子扛上肩頭走向太初:“怎麽樣,我厲害吧!”

引氣入體後,她感覺自己同過去完全不同了,若是以前,她可想不到自己能打倒這麽多男人。

太初看看地上抱頭哀嚎的男人們,再看看一臉驕傲的趙甜甜,對趙甜甜豎起大拇指:“不錯。”

趙甜甜得意的推了推墨鏡,重新站回太初身後的不遠處。

她還是更喜歡給師傅當跟班。

何舒被保鏢推過來,一言難盡的望向太初:“大師。”

太初輕輕擺手,示意自己已經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不要緊,我有辦法解決。”

哪有什麽以一敵百,趙甜甜這傻丫頭,是遇到碰瓷的了。

而她最擅長對付碰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