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心湖。

兩道身影坐在湖邊,地麵上擺放著一些酒壇,還有一份花生米,一份醬牛肉,外加兩隻燒雞,蕭然和沈一鳴席麵而坐。

各自拿著一壇酒,大口的喝著。

一壇酒,一口喝完。

隨即又拿起一壇,再次喝了起來。

一陣夜風吹來。

倆人相視一笑,就像個瘋子一樣,毫無征兆的大笑。

笑聲粗狂,在夜色下回**。

幸好周圍沒人,不然單憑笑聲,便能將人嚇暈過去。

哧!

就像是商量好的一樣,幾乎在同時將手中的酒壇扔了出去,狠狠的砸在水麵上,水浪衝天,在空中綻放,然後掉落在湖麵上,**漾著一道道漣漪。

“你怎麽學我?”沈一鳴瞪著他。

“胡說八道!你明明在學我。”蕭然懟了回去。

“光喝酒不吃菜,這不是浪費錢?蚊子再小也是肉,賺錢不易,節省知道不知道?”沈一鳴將一隻燒雞遞了過來。

接過燒雞。

蕭然拿著整隻雞吃了起來。

沈一鳴的吃相比他還凶猛,一隻雞迅速被消滅,再喝了一口酒,“爽。”

“嚐嚐這個。”蕭然取出兩份白蓮花糕,遞了一份過去。

“白蓮花糕?”沈一鳴眼睛一亮。

拿著一塊吃了起來,入口香甜,還很軟,蘊含著靈氣。

“不愧是宮中精品,長公主對你挺不錯的。”

蕭然笑而不語。

手中的燒雞也吃完了。

望著湖麵。

沈一鳴意味深長的說道,似乎說給自己聽的,又似乎說給蕭然聽的,“如果有一天,當皇權和個人底線相撞,你會怎麽做?”

“你這話問十個人,有十個不同的答案。如果是你,你會怎麽做?”蕭然反問。

沈一鳴搖搖頭,“這個問題我沒有想過。”

“你不是沒有想過,今晚你的表現,已經出賣了內心的想法,不然也不會去香案寺。”

“是啊!有的時候明知道去了對自己不好,但就是控製不住自己的腳。”

望著蕭然。

“你為何過去?”

“你不是說了嗎?個人底線。”蕭然回答的很認真。

“薑妃犯錯,她死了罪有應得,滅掉薑家也在情理之中。但香案寺的人都是無辜的,他們中的絕大多數人,都不一定知道此事。”沈一鳴道。

“權力的鬥爭中,永遠沒有對與錯,隻有勝利者和失敗者。換做是你坐在那個位置上,你怕是做的比他更狠。”

沈一鳴嚇了一跳,急忙擺擺手,“別瞎說!我對那個位置不感興趣。”

扔了一壇酒給蕭然。

“這樣的生活就挺好,沒事喝喝酒,再攢一些錢,憋不住的時候,就去醉仙院解決一下。”

蕭然道:“你也老大不小了,不考慮一下私人問題?”

“別!婚姻是男人的墳墓,一旦成家,每天都要按時回去,一旦回去的晚了,你要是不交代個清楚,大半夜的都會弄的你雞犬不寧。賺的錢還要上交,每個月隻有那麽一點的零花錢。”

自嘲一笑。

“這還不是最可怕的,如果你和女性走的太近,讓她知道了。她都要打破葫蘆追問到底,解釋讓她不滿意,她都能跑到衙門去鬧。”

蕭然審視著他,似乎要將他整個人看穿,“這該不會是你自己的經曆吧?”

沈一鳴搖搖頭。

“胡說!我是這樣的人?”

見蕭然不信,耐心的解釋。

“我有個同事,沒調入天牢工作之前,我們的關係很好,娶了一個世家的女子,頗有權力。因為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都能夠吵起來。因為辦案,難免和一些女人接觸,她就跑到神劍衛來鬧。最後,秦副劍主他們都被鬧煩了,一張調令將他打發到邊遠之地。”

“然後呢?”

“沒了!在他被調走不到三個月,女的找人作證,直接和離了。不僅丟了工作,還失去了婚姻,好好的一個人被毀了。”

“他沒有一個好爹。”蕭然道。

沈一鳴翻了個白眼,“你以為人人都跟小周一樣,有一個好爹?不過他爹也太不是玩意了,第一次給他整了個女鬼,第二次雙方聊的挺不錯,當天她爹就入獄了,要不是你從中周旋,現在怕是被發配邊疆。”

“估計還有第三次。”

“自信點,一定會有第三次,就是不知道這次相親的對象是什麽,鬼,還是罪犯家屬?”沈一鳴揶揄。

將地麵上的食物吃完。

倆人站了起來。

“天色不早了,早點回去休息。”沈一鳴道。

“我覺得你可以搬出來,住在神劍衛太麻煩了。再者,京城的房價很貴,每天都在漲,現在買一套房子不虧。”蕭然提醒。

“等忙完祭祀大典的,到時候在你附近買一套房子和你作伴。”

“嗯。”蕭然點點頭。

倆人分開。

回到景文坊的家中。

蕭然並沒有入睡,將掛在牆上的長公主畫像摘了下來。

取出點睛聖筆,望著右手腕。

察覺到他的眼神,朱雀嚇的瑟瑟發抖,躲在手腕中裝死。

“聊聊?”蕭然道。

朱雀知道裝不下去了,紅霞升起,從手腕中飛了出來,幽怨的望著他,爪子指著地上的小舞,“它的血脈已經返祖,遠古造化麒麟的血脈在真靈中,也是最頂尖的,並不比我差,你怎麽老是盯著我?”

“吼!”小舞不滿,衝著它咆哮一聲。

然後取出十滴精血,主動的交給蕭然。

“你看人家這覺悟,思想境界比你高多了。”蕭然道。

朱雀認命了,本以為這家夥會反抗一下,沒想到這麽慫,連一句抱怨的話都沒有,精血就這麽交出來了。

取出十滴精血,交給了蕭然。

化作一道紅霞,再次落在手腕上麵。

望著兩份不同的真靈精血,一個大膽的想法出現在腦中。

要是將這兩份精血融合在一起,再添加在畫上,又會怎麽樣?

想到這裏。

蕭然決定試試,失敗了不過是一些精血,對長公主的畫又沒有什麽影響。

萬一要是成功了呢?

那就賺大了。

將二十滴精血放在一起,用點睛聖筆將它們攪拌均勻。

筆尖沾了一點,在畫像上麵瞄了起來,灌入至純靈力,還有浩然正氣,到了最後,突發奇想,將文氣也灌入一點進去。

等到融合的精血用完,萬道金光綻放,從畫中升起。

巨大的氣勢傳出,畫中的長公主竟然自己走了出來。

站在地上,手持長劍。

劍身上蘊含著浩然正氣,體表散發著文氣,主動的吞噬周圍的天地靈氣。

“真的行。”蕭然道。

以她現在的實力,尋常的大宗師,怕是來了就被她給秒了。

“回去吧!”右手一揮,金光揮灑出去。

長公主再次回到畫中。

將畫掛在牆上。

將金一喚來,打算重新煉製。

再將一元重水、變異結晶、混沌神鐵、萬年火焰神石一同取出。

每一件材料都是極品,價值連城。

若出現在外界,還不知道有多少強者為此打破腦袋。

掌心一翻,天焱聖火懸浮在手中。

“去!”蕭然道。

天焱聖火將這些材料籠罩,等將它們煉化,再按照玄紋魔神的煉製方法,重新煉進金一的體內。

半個時辰後。

望著自己的傑作,滿意的點點頭。

重新煉化的金一,添加如此珍貴的材料,力量、防禦和速度翻倍提升,無任何弱點。

爆發出來的實力,堪比玄宗境三重。

就算對上玄宗境四重,憑借著強大的肉身,也有一戰之力。

“去吧!”蕭然下令。

金一離開房間,守在外麵。

將燈熄滅,進入夢鄉。

半夜。

外麵傳來一陣吵鬧聲,蕭然被吵醒。

“讓開!”

一道熟悉的聲音,從外麵傳來。

蕭然一愣,他聽出來了,“她這個時候怎麽會過來?”

從床榻上下來,走了過去,將房門打開,望著站在門外的靈清兒,麵露不解,“你怎麽來了?”

靈清兒白了他一眼,指著金一,“它的實力又提升了嗎?”

“剛將它重新煉製一下,讓它守家。不然哪一天家裏遭賊了,被偷光了也不知道。”蕭然道。

進了房間。

蕭然將房門關上。

泡了一壺雪參茶,倒了兩杯,將一杯放在她的麵前。

端著茶喝了一口,靈清兒取出一件天藍色的長袍遞了過來。

“這是?”蕭然不解。

“這是我的最新成果,以各種珍貴的材料煉製而成,雖然不是靈寶,但卻能夠防水、防塵、防火,不容易破碎,你換上試試。”靈清兒解釋。

“嗯。”拿著衣服,蕭然就要去裏麵換上。

靈清兒沒好氣的說道,“這裏也沒有外人,你怕什麽?”

“……”蕭然語塞。

認真的打量她一遍。

有半夜給人送衣服的嗎?她的真正目地,怕不是如此吧?

“還不快點!”

蕭然認命了,將外衣脫了,換上她製作的這件長袍。

挺合身的,比銀劍袍要軟,穿在身上很舒服。

黑金兩道紋路,貫穿全身,在胸口這裏有一朵金色火焰,熊熊燃燒,讓他看起來更加的威武不凡。

“不錯,挺好的。”靈清兒打量一遍,滿意的點點頭。

“謝謝!”蕭然道。

“和我還客氣什麽?”

又取出一些雷珠遞了過來,足足有二十顆。

靈清兒解釋,“你修為比較低,又是銀劍衛,經常接手比較危險的任務,這些雷珠都是我專門給你煉製的,殺傷力很大,一旦爆炸,裏麵隱藏的三千六百根特製銀針,將會在第一時間激射出來,哪怕遇見大宗師,也能夠將他弄死。”

“你自己怎麽不留著?”

“你忘了嗎?我可是一位靈師。”靈清兒得意的昂首挺胸。

“我現在已經不在一線崗位了,在後勤部門,專門從事研究工作,待遇比之前還要好,各種材料應有盡有,想煉製什麽東西就煉什麽。”

“上麵要是調查,發現東西少了怎麽辦?”蕭然替她擔憂。

“煉器師豈有不失敗的?不失敗的還叫煉器師?上麵要是調查,告訴他們都被煉廢了不就行了嗎?”

蕭然默默給她點讚。

“你的靈魂力量,帶著一絲火屬性吧?”

“嗯。”靈清兒點點頭。

將萬年火元靈藥取了出來遞給了她。

磅礴的火係元素力量傳出,剛一出現,彌漫在房間中到處都是,實在是太濃鬱了。

像是置身在火山中一樣。

咕嚕!

靈清兒咽了一口口水,俏皮的眨眨眼,“你哪來的?”

“別問。”蕭然將靈藥往她懷裏一塞。

“快點吃了。”

“你不要?”

“你哪來這麽多的廢話?”蕭然在她腦袋上輕輕的敲了一下。

“那我就吃啦。”

“吃吧!”

靈清兒將萬年火元靈藥吃下,就地盤膝,運轉天靈魂法煉化這股龐大的力量。

一刻鍾後。

萬年火元靈藥已經被她煉化,一連提升三個小境界,突破到真境九重,距離地境也不遠了。

睜開雙眸。

從地上站起來,盯著蕭然。

“你看什麽?”蕭然一緊,本能的退開一步。

雙手捂著胸口。

“這株萬年火元靈藥中,蘊含著強大的火係力量,體內像是有無數火焰燃燒,我快要受不了了。”靈清兒凝重道。

“那怎麽辦?”

“不行!我忍不住了……”

玉手一拍,將燈火熄滅。

黑暗中。

她一雙漂亮的大眼睛,狡黠的眨了一下,心裏暗道,你就是一塊木頭,還要我找如此蹩腳的理由。

一夜“瑟瑟發抖”,再次醒來的時候,她的人已經不見了。

從**起來。

蕭然越想越不對,萬年火元靈藥沒有任何副作用,以她的修為不可能承受不住。

難道她是故意的嗎?

搖搖頭。

洗漱過後,穿著她給的衣服,在集市上吃了一點早餐。

到了神劍衛。

挺冷清的,院中一個人也沒有。

剛要出去,沈一鳴從外麵走了進來。

“上麵的賞賜已經下來了。”

“這次賞賜了什麽?”蕭然好奇。

“我們一人三十萬兩,一顆天階下品丹藥,外加祭祀大典比較靠前的名額,還有一些禦品。”沈一鳴道。

取出三張銀票,還有一顆丹藥遞了過來。

蕭然將它們收起來。

沈一鳴再將禦品取出,雪靈果、天香豆、元靈酒。

“一起的嗎?”蕭然問。

“嗯。”

“這也太小氣了吧?才給這麽一點。”

“這些東西很珍貴,數量本來就少,皇室那麽多人,能分出這些已經難能可貴了,嚐嚐看。”沈一鳴道。

倆人吃了起來。

都蘊含靈氣,味道不錯,尤其是這元靈酒,回味無窮,猶如甘霖一樣。

“咦!你怎麽頂著兩個黑眼圈?昨晚沒睡好?”

鼻子嗅動一下,從蕭然的身上聞見一股香味。

女子特有的清香。

戲謔的眨眨眼,沈一鳴打趣,“我們分開以後,你該不會去醉仙院玩了一宿吧?”

這事沒法解釋,越解越黑。

總不能說,人在家中坐,稀裏糊塗就被“那啥”了吧?

見他沉默。

沈一鳴很不爽的說道:“好你個蕭然,去醉仙院也不叫上我,下次一定補上。”

“行。”蕭然認了。

“小周和玄陽道長呢?”

“後天就是祭祀大典,上麵高度重視,不容出一點亂子,在自己的轄區巡視,確保這段時間安全的渡過。”沈一鳴解釋。

又搖搖頭。

“據下麵的消息傳來,京城中最近多了許多陌生的強者,就連一些妖魔都來湊熱鬧,天牢怕是很忙。這邊沒你什麽事情,你要是有空就去天牢那邊幫忙。”

“我知道了。”蕭然道。

東西吃完。

進了房間,取出那顆天階下品丹藥服下。

武道增加三十年。

沉吟一下,將修為顯露在宗師境三重。

這個修為不高也不低,正好配自己的身份。

出了神劍衛,剛準備去天牢,上次來天牢的那名老管家再次出現。

見蕭然出來,微笑著迎了上來。

“蕭公子,我家老爺請您過去。”鍾伯道。

“我很忙。”蕭然委婉的拒絕。

鍾伯笑道:“老爺知道您很忙,連馬車都給您備好了。就算您這次不去,也還會有下一次。”

“傅大人就這麽想見我?”

“救命之恩,好比再造之恩。”

“行!我陪你走一趟。”蕭然應下。

“請!”鍾伯示意。

上了馬車。

坐在車裏,仆從趕車,向著錦繡坊趕去。

住在這一片的達官貴人比較多。

到了傅府,馬車停下。

“蕭公子到了。”鍾伯道。

下了馬車,望著眼前的院子挺樸實的,占地麵積並不大,三進三出,與他的身份比起來倒是寒磣了一點。

似乎看出蕭然心中所想,鍾伯解釋:“我家老爺為官清廉,這些年下來,不曾貪過一文,就連這裏的院子,也是當初陛下賞賜。”

“難為傅大人了。”蕭然道。

院子不大,但布局很講究。

花花草草、綠意盎然,青石鋪的羊腸小道,一直蔓延到後院。

這裏有一座人工湖,周圍有一座假山,還有一座可供休息的涼亭。

一道蒼老的身影,穿著藍色長袍,坐在石凳上,他的麵前擺放著一副棋盤,獨自下棋。

“老爺,蕭公子來了。”鍾伯走了過去,壓低著聲音說道。

“嗯。”傅先河放下棋子。

望著蕭然,微微一笑。

指著對麵的石凳,“坐。”

鍾伯倒了一杯茶,放在蕭然麵前,這才退下。

“想見你一麵挺不容易的,老夫還以為你和上次一樣婉拒。”傅先河打趣。

“你的管家已經說了,這次我不來,還會有下一次。與其這樣,還不如過來一趟。”蕭然道。

“嚐嚐這茶如何。”

端著茶杯喝了一口,帶著一股苦澀的味道。

仔細品味,其中藏著甘甜。

“挺好的。”蕭然道。

“自己種的,也不是什麽好茶,你若喜歡,走的時候老夫送一點給你。”

“恭敬不如從命。”

“會下棋?”

“會一點。”蕭然道。

“來一盤?”

“好。”

他讓蕭然執白棋先行,蕭然婉拒無果,隻好執白棋,堂堂正正在中位落下一子。

傅先河緊跟其後,逐漸的,他臉上越來越凝重。

從之前的漫不經心,再到現在每走一步,都要思考良久才會落子。

十幾步後。

傅先河坦然一笑,“老夫輸了。”

“晚輩僥幸而已。”蕭然很謙虛。

“就算是再來一盤,結果依舊無法改變。”

從石凳上站起來,走到湖泊這裏,蕭然站在他的邊上,欣賞著湖中的蓮藕。

“有考慮過換一份工作?”

“神劍衛和天牢的工作挺好的,都是為國為民,總歸要有人去做。”蕭然婉拒。

傅先河認真的望著他,蕭然坦然的迎上他的深邃眼神。

“像你這樣的年輕人是越來越少了。”

“還是有一些的。”

又聊了一會。

傅先河讓人送來一些茶,蕭然告辭離去。

鍾伯走了上來,麵露不解,“老爺,他不答應?”

“他有自己的堅持。”傅先河搖搖頭。

離開傅府,蕭然拒絕馬車相送。

向著天牢走去。

沈一鳴之前說過,這時京城很亂,多了許多陌生的強者,天牢的人手忙不過來。

到了鳳元街這裏,前麵擁堵,發生劇烈的爭吵。

“先來後到你不知道?這本書明明是本少爺看上的,你瞎摻和什麽?”顧秋河怒道。

他帶來的護衛,怒瞪著對麵的青衣武者。

青衣武者冷笑,“隻要你還沒有付錢,這東西就不是你的,我出錢買不行?”

望著攤主。

“這本書我要了,一百兩。”

十兩銀子直接加到一百兩,在原來的基礎上麵,翻了整整十倍。

攤主見錢眼開,青衣武者給的錢多,偏向他這一邊,但還拿話刺激顧秋河,“這位少爺你要是手頭緊張,不如將書讓給他吧。”

顧秋河大怒,“本少爺像是差錢的人?”

冷眼望著他。

“一百一十兩。”

“兩百兩。”

“兩百一十兩。”顧秋河道。

一番加價,顧秋河每次加的錢,隻比對方多了十兩。

蕭然從後麵走了上來,望著顧秋河,他認出來了,這不是前幾天晚上在醉仙院,高價拍下花魁,最後卻是冰藍玄心鳥一族聖女假扮,差點被她吸幹元氣。

還是自己出手救了他一命。

青衣武者陰狠的盯著他,目光凶狠,“你當真不讓?”

顧秋河冷笑,“這本書明明是本少爺看上的,為何要讓?”

“一千兩。”青衣武者冷冷的說道。

“一千零十兩。”

“兩千兩。”

“兩千零十兩。”

青衣武者火了,緊握著拳頭,怒火中燒,咬著牙齒說道:“五千兩。”

“五千零十兩。”顧秋河麵不改色。

“呼!”

深呼吸一口氣,青衣武者壓下心裏的怒火,隱藏在衣袖下麵的手掌,不著痕跡的彈出一物,一隻很小的蟲子飛出,落在顧秋河的身上。

“我記住了。”

扔下一句狠話,青衣武者轉身離開。

等他走了,攤主激動的捧著書,“五千零十兩?”

“十兩銀子愛賣不賣,不賣拉倒。”顧秋河冷臉懟了回去。

“你剛才不是說……”

顧秋河打斷他的話,“你十兩銀子準備賣我,見他出高價就反悔。他現在走了,就不許本少爺反悔了嗎?”

“我現在就去找他!”攤主咬著牙齒。

“他是宗門中人,別說你能不能找到他,就算找到他,不怕被他殺人滅口,盡管去試試。”

攤主遲疑,見到顧秋河轉身要走。

一咬牙叫住了他,以十兩銀子賣給他。

“做生意要講誠信,做人也是一樣,不能見錢眼開,你這樣的人,難怪你一輩子發不了財。”顧秋河道。

見到沒熱鬧可看。

圍觀的人群散去,蕭然也準備離開,顧秋河眼尖認出了他。

“蕭哥!”

“???”蕭然有點懵。

狐疑的望著他,我和你很熟?你叫我蕭哥。

冷著臉問道。

“你如何知道我的?”

“上次和你那個同事,他不是這樣叫你的嗎?”顧秋河解釋。

“上次過後,我一直在找你,救恩之恩重於一切,你要是有時間,讓我做東找個地方好好的聚聚。”

“我們隻是碰巧經過。”蕭然道。

“我不信!”

“我還有公務處理,先行一步。”蕭然轉身離開。

“蕭哥你等等。”顧秋河追了上去。

將剛才買的那本書取了出來,遞了過來。

迎著蕭然疑惑的眼神解釋,“這裏麵隱藏著天階下品功法,對我沒什麽用,蕭哥你拿去修煉。”

“你怎麽知道的?”蕭然好奇。

顧秋河昂首挺胸。

護衛適當的指著他介紹:“這位是顧家顧大少爺,爹是兵部尚書,二叔是龍淵學宮大儒,顧老的名頭你聽過?就是他。”

“你是顧老的侄兒?”蕭然訝然。

“嗯。”顧秋河重重的點點頭。

“你這麽敗家,幾十萬買花魁**,你爹和他怎麽沒有打斷你的狗腿?”

“我爹老來得子,寵我都來不及,又怎麽舍得打我?再者,我花的錢都是二叔給的,他憑什麽打我?”

“顧老真有錢。”蕭然感歎。

顧秋河解釋:“剛才我翻開這本書的時候,他正好在邊上,讓他看到了,這才惡意競價,想要和我搶奪。”

“心意我領了,但東西不能要。”蕭然拒絕。

“行!暫時放我這裏保管,等想要的時候蕭哥你再來取。”

“這東西很珍貴,你自己修煉吧。”蕭然道。

繼續向著天牢走去。

他就像是黏皮糖一樣跟了上來。

到了拐角這裏。

蕭然停下,顧秋河眼睛一亮,“蕭哥你答應了嗎?”

“他來找你麻煩了。”

順著蕭然的目光望去,對麵走來一個人,正是剛才的青衣武者。

“就他?”顧秋河撇撇嘴。

護衛摩拳擦掌,傳出一道道勁響,冷笑著走了過去。

“蕭哥你看好了,我這護衛實力很強,尋常人等連他的一招都擋不住。”

蕭然笑而不語。

護衛指著青衣武者,“連我家少爺的主意都敢打,欠收拾是吧?”

腳下用力一點,快速的衝了上去。

“大力牛魔拳。”

氣沉丹田,右拳轟出,傳出一道氣爆聲,剛猛的砸向他的胸口。

“滾!”青衣武者冷哼一聲。

抓著他砸來的手掌,踹在他的胸口,將他踢飛出去。

砰!

牆壁被砸出一個洞口,碎石將他掩埋。

“的確挺強的。”蕭然感歎。

顧秋河尷尬,見他繼續走來,拉著蕭然的衣角,“蕭哥快跑!這裏離龍淵學宮比較近,我們去叫人。”

咻!

身影一閃,青衣武者擋在他們的前麵。

獰笑著望著顧秋河,“有錢了不起?”

“你一直跟蹤我們?”顧秋河喝問。

“你們也配?”青衣武者譏諷。

右手食指彎起,放在嘴邊吹了個口哨,一隻蟲子從顧秋河的身上飛了過去,落在他的手掌上。

“有暗影蟲指引,隻要你們還在京城,我都能找到你們。”青衣武者得意。

收起暗影衝。

殺意爆發。

“你可以死了。”

手掌拍出,帶著巨大的罡風,呼嘯著拍向他的腦袋。

“蕭哥快跑!”

危機關頭,顧秋河還不忘記提醒蕭然離開。

“一個也別想走。”青衣武者殺氣騰騰的說道。

“我根本就沒有打算走。”蕭然開口。

迎著他拍來的手掌,迅速一抓,如剛才他對付顧秋河護衛一樣,踢在他胸口,將他踹飛出去。

在地上滾動幾圈停了下來。

走到他的麵前。

青衣武者驚懼,向著後麵爬去,“你、你想幹什麽?”

“你犯罪了,跟我去天牢走一趟吧!”

話落,蕭然的右腳粗暴的踩了下去,落在他丹田上。

“啊!”淒慘的叫聲響起。

痛的他流出眼淚,他的丹田被廢。

造化金書翻開一頁,隻有可憐的一點獎勵,二十萬熟練度。

將二十萬熟練度加在裂天神掌上。

境界沒變,還是初窺門徑。

取出鐵鏈,捆綁在他的身上,將他從地上拽了起來。

望著顧秋河,“趕緊回去。”

拽著他向著天牢走去。

“蕭哥果真不同一般。”顧秋河讚道。

望著捂著胸口走來的護衛,沒好氣的說道:“你不是說自己很強?放眼京城,能和你打成平手的沒有幾人?”

“的確沒有幾人,不是我打贏了,就是已經輸了。”護衛道。

“滾!”顧秋河沒好氣的踢了他一腳。

到了天牢。

將青衣武者隨手扔給了校尉。

“大人這是?”校尉不解。

“路上抓的,帶下去審問,壓榨幹他的油水。”蕭然隨口吩咐。

校尉揮揮手。

倆名迅速疾步衝了上來,將他帶了下去。

取出一份文書遞了過來,麵露遲疑。

“怎麽了?”蕭然問。

“大人您還是自己看吧!”校尉道。

接過文書。

蕭然翻開看了起來,文書上麵的內容是有關蛟龍的,他變化的魚妖刑期已滿,今日刑滿釋放。

按照道理來講。

妖魔被關進天牢,活著進來,死也死在天牢中,很少能夠離開。

但他不同,並沒有為非作歹,殺人放火。

當初關押他的罪名,也隻是嚇唬一縣百姓。

再加上被關入天牢表現良好,沒想著越獄,還戴罪立功,交出一些功法和武技等。

上麵綜合考慮過後。

決定重新給他一次作妖的機會。

文書上蓋有神劍衛的印章,還有刑部的印章。

合上文書。

蕭然想笑,這家夥還叫沒想著越獄?若不是自己,怕現在早就跑了。

“我知道了。”蕭然道。

進了煉獄。

在蛟龍這裏停下,打開牢門走了進去。

見他又來了,昨天剛放完龍血,現在又要放,蛟龍嚇了一大跳,瑟瑟發抖,超級的緊張:“你要幹什麽?”

蕭然不說話,麵色玩味,盯著他打量。

蛟龍身體一緊,退到牆角這裏,“你、你別亂來。”

“恭喜你,刑期已滿,可以出獄了。”蕭然不再逗他。

“啥?這就刑滿了嗎?他們有沒有搞錯,我怎麽感覺才剛剛開始呢?”蛟龍傻眼。

蕭然將文書取出,扔在他的麵前。

拿著文書。

蛟龍認真的看了起來,文書上麵記載,自己的刑期已滿,綜合考慮過後,決定釋放!

將文書遞了過來。

蕭然揮手一斬,將他身上的鐵鏈斬斷,打入一道靈力進入他的體內,將他的琵琶骨解開。

又將一份出獄證明給他,有這份出獄證明。

三天之內。

在京城範圍內,沒有人會為難他。

在這段時間內,必須離開。

過期將會被抓進來,然後再次關押。

“真的放我離開?”蛟龍還是不信。

“這裏麵該不會有詐吧?”

蕭然沒好氣的踢了他一腳,“文書都已經下來了,上麵有神劍衛和刑部的蓋章,他們沒事閑的逗你開心?”

“可、可是我還沒有準備好。”蛟龍道。

“你想怎麽準備?”

左右望了一眼,赤條條的一條龍,好像什麽也沒有。

“我走了以後,你以後還給我‘加餐’?”蛟龍問出重點。

砰!

他的腦袋重重的挨了一下。

“你怕還沒有睡醒。”

“這麽說來,以後隻能靠我自己苦修了嗎?”蛟龍心裏嘀咕一句。

試探著問道。

“我能多在這裏逗留一段時間?比如等我修為再提升幾個小境界,到時候離開行嗎?”

“不走是吧!那你就留在這裏吧。”蕭然作勢要走。

“別啊!我走還不行?”蛟龍急了。

紅芒閃爍,變化成一名青年人,穿著一套黑衣錦服,由妖力幻化而成。

“那、那個我不放心,你能送我離開京城?”

蕭然不為所動。

“周扒皮!”蛟龍心裏吐槽。

將右手腕伸了過來。

“臨走時,你再放一次吧!”

“好。”蕭然應下。

將他手腕割破,再次放了十二瓶龍血,收起龍血,叮囑道:“既然離開了,就好好做個妖,別再嚇唬人了。”

轉身離開。

走了三步,見他還愣在原地,沒好氣的喝道:“還不跟上?”

“你要送我離開?”蛟龍問。

“你也可以自己離開。”

“我不放心他們,隻相信你。”蛟龍道。

出了天牢。

蕭然帶著他走北門,一直將他送出京城,站在官道上,“已經離開京城了,你可以走了。”

“吟!”蛟龍興奮,忍不住仰天咆哮一聲。

“老子終於自由了!”

紅光衝天,衝入雲霄,站在雲端,得意的望著蕭然,“我發誓!這輩子再也不會見你。”

遁光一閃,向著遠方衝去。

“保重。”蕭然送上祝福。

再次回到天牢。

校尉疾步迎了上來,拉著他到邊上停下,嚴肅的說道:“大人出大事了。”

“何事?”蕭然問道。

“您剛才抓來的那名武者,他是天鬼門的人。本想撬開他的嘴,弄一些功法拿去賣錢,大家賺一筆外快。誰曾想到,他們天鬼門膽大包天,居然妄想盜取金靈石!”校尉道。

金靈石煉器材料,非常堅硬,蘊含聖潔的氣息,在陽光下的照射下,金光閃閃。

每次祭祀大典,工部都會專門進一批金靈石,將它們煉化,塗抹在台階上。

從第一道台階,一直到第九十九道台階,表麵都由金靈石覆蓋。

而台階是通往祭壇的必經之路。

一旦天鬼門盜取金靈石成功,後果非常嚴重,會有許多人倒黴,輕則入獄,重則發配甚至殺頭。

“帶我過去。”蕭然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進了裏麵。

望著被捆綁在鐵架上的青衣武者,披頭散發,衣衫破碎,身上到處都是血跡,不是皮鞭留下的痕跡,就是烙鐵留下的鐵印,還能聞見一股肉糊味道。

“天鬼門的人現在在哪?”蕭然喝問。

“他們是不是我說了,你們就放過我?”

蕭然猛地一拳砸在他的胸口。

噗!

巨大的力量轉入體內,痛的吐出一道血箭,失聲慘叫著。

“大人饒命,我說!我全部都說。”

“若有一句謊言,定要你將所有的酷刑嚐試一遍。”蕭然冷著臉。

“不敢!”他怕了,將自己知道的全部都說了出來。

“他們在小六酒樓附近,那裏原本是天魔門的秘密據點,雖然被滅了,但勝在隱蔽,也非常安全,我們天鬼門的人藏在邊上的院子裏。”

“除了你以外,這次天鬼門來京城的還有什麽人?”蕭然再問。

“副門主親自帶隊,為了這次的計劃,密謀了整整三個月,該布置的都已經弄好了,隻差金靈石抵達京城,就能動手。”青衣武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