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無視,柳如煙也不在意,還在自說自話。
“你睡了兩天,讓我都擔心死了,一刻都不敢離開醫院,便寸步不離守著你。”
“還好,你醒了,我也能放下心了。”
柳如煙話裏話外都在說自己的辛苦,以及對他的特別,原以為韓靖會很感動的,但他沒有。
此時,韓靖還是一動不動的,好像將柳如煙當成了空氣,又好像沒聽到她的話,還是一聲不吭,連一個眼神都沒給她。
漸漸的,柳如煙說不下去的,臉色無比難看。
這算什麽,她被無視了嗎?
哈,哈哈,真是太可笑了,他不過是自己的舔狗,還敢反了天了?
如果不是顧隨風退婚了,她重回單身,也輪不到他韓靖什麽事。
他倒好,非但不抓緊機會,還將自己當成了透明人?
柳如煙眼睛一轉,將所有的不滿都壓了下來,委屈巴巴說:“韓靖,你為什麽不理我,是我做錯什麽了嗎?”
“就像你說的,你一直拿我當妹妹,妹妹關心哥哥,有什麽不對嗎?”
不知哪個字觸動了韓靖,他的指尖終於動了一下,也看向了床邊的女人。
他憔悴了,也沉默了。
柳如煙更擔心了,輕輕拉住了韓靖的手,好像隻是兄妹之間的關心,沒有任何別的心思。
韓靖說:“如煙,你回去吧,以後也不要來了。”
“……什麽?”
韓靖淡淡看著她,眼神和語氣都不帶一絲溫度,好像很累了,又好像絕望了,整個人都死氣沉沉的。
“你走吧,不要再來找我了,我喜歡的人是月湖,也隻會是月湖。”
這會兒,如果還看不出柳如煙的心思,那他就太蠢了。
韓靖沒說謊,早在柳如煙出國時,他就放下了,也不再喜歡了,他自以為拿柳如煙當妹妹,也一再維護她,卻隻是傷害了李月湖。
他們不能再這麽下去了。
柳如煙聽後,直接變了臉色,要不是還指望嫁進韓家,都想當場翻臉了。
笑死了,她好不容易給韓靖一個機會,他還不懂珍惜?
嗬嗬,等著吧,他早晚有一天會來求自己!
柳如煙雖然爛透了,但她也是有脾氣的人,怎麽能容忍曾經的舔狗一次次無視自己呢,當即就拎著包包出去了。
剛走到房門口,柳如煙卻突然停了下來。
“隨風,你怎麽來了?”
萬萬沒想到,她會在這裏遇到顧隨風的,也不知他聽到了多少。
顧隨風淡淡看了她一眼,沒心思跟她多說廢話,就這麽甩了甩手,讓她出去,別礙著自己的眼。
柳如煙臉色一僵,沒想到顧隨風對自己這麽冷漠,當即想鬧脾氣,但一想到他的狠戾手段,卻又硬生生忍了下來。
“隨風,我走了,你們慢慢說。”
柳如煙臉上帶笑,好像一切不曾發生過,就這麽走了。
她走後,病房一下子就安靜下來了,畢竟顧隨風也不是一個愛說話的人。
不過,看到韓靖如今的樣子,顧隨風卻無來由的覺得痛快,好像他早該如此了。
顧隨風勾唇一笑,譏笑道:“這才多久,聽說你得了妄想症?”
如果沒記錯,他滿世界在找一個不存在的女人,連公司都不管了?
爽!太爽了!
顧隨風明擺著幸災樂禍,自然也被韓靖看在眼裏的。
韓靖深深看了他一眼,竟不知該羨慕他,還是同情他。
他們都喜歡李月湖,在李月湖消失後,全世界的人都不記得她了,隻有自己還記得,這是好是壞呢?
如果他像顧隨風一樣,也不記得李月湖了……
不!不可以的!
韓靖閉上眼睛,將這個念頭壓在心底。
他可以忘記一切,唯獨不能忘記李月湖,也不能忘記和她的點點滴滴,這會比殺了他還要難受的。
而且,他不相信李月湖真的消失了,他一定還能找到她的!
“顧隨風,你不記得她了,你太可憐了。”
顧隨風一聽,心無端刺痛了一下,腦海中飛快閃過一張人臉,卻一點兒也沒有看清楚。
不過,韓靖瘋了,他自然不會把一個瘋子的話當真。
“韓靖,你沒救了,我開心多了。”
說來奇怪,他們明明沒有太大的私人恩怨,但見到韓靖這麽淒慘,顧隨風卻狠狠出了口惡氣,好像終於看到他遭了報應,能跟……
咦?他想什麽來著?
顧隨風皺了皺眉,覺得他最近的記憶力越來越差了,總是會忘記一些事情。
但算了,他這一趟的目的達成了,可以走了。
顧隨風說來就來,同樣說走就走,甚至連一句敷衍的話都沒留下。
他要走,韓靖當然不會挽留,其實還巴不得他快點走,好讓自己清醒一會兒。
韓靖閉上了眼睛,也不知過了多久,醫生進來了,先是給他做了一些檢查,然後問他有哪裏不舒服。
韓靖沉默許久,問了一個不相幹的問題:“醫生,人死後有靈魂嗎?”
醫生一頓,沒有正麵回答他的問題,隻讓他好好休息,不要想一些有的沒的事。
“你覺得沒有靈魂,是嗎?”韓靖又問。
這一次,醫生終於說了不一樣的回答:“韓先生,韓家給你預約了精神科醫生,你明天就能做個詳細檢查了。”
韓靖苦笑一聲,心裏已然有了答案。
“你們當我是神經病,當我在發瘋,但我告訴你們,我沒瘋!”
“李月湖是真真切切存在過的人,她是我的愛人,是我的未婚妻,絕不是一個虛構的人!!”
韓靖一臉癲狂,越說越激動,連病床都在咯吱作響,好像下一刻都會暴起咬人了。
醫生嚇了一大跳,立刻讓人將他按住,不讓他傷害自己,更不讓他跑出去。
一時間,病房亂起來了。
“我沒瘋!我沒瘋!!”
韓靖一邊掙紮,一邊大喊大叫,感覺被全世界拋棄了。
這一刻,韓靖深深懂了李月湖的感受,原來不被人理解並相信是這麽痛苦的一件事嗎?
原來,她曾經是如此絕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