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這樣, 我與我弟子去藏書閣查看卷軸。你們聯係其他仙門，問一下到底是什麽原因。至於其他弟子，可以先暫時回去休息。”
就在楚祁因想理由為難時, 清越長老繼而向掌門等人提出建議。
“！”
他竟然可以跟著師父一同前去藏書閣！
楚祁克製住自己心中激動的情緒, 眼神光微微發亮。
“也好, 藏書閣卷軸繁多，醫修弟子尋找書卷會快一些。”
掌門點頭應下。
*
天玄宗藏書閣的卷軸有兩種，一是靈玉玉片串起來的卷軸，靈玉的靈氣耗盡便會損壞，約莫能保存千年之久。
另外一種則是古法所製的卷軸，先用萬年靈木化紙，再由靈泉鬆墨上書記載, 靈氣經久不散, 書卷中的內容可以保存萬年之久。
因為書卷沾染了靈木的氣息, 由木靈根的醫修弟子去翻閱，速度會更快一些。
清越長老領著楚祁從自在峰離開後，便傳訊給了白璿，讓她從鍾靈峰趕往毓秀峰, 一同去藏書閣翻閱卷軸記載。
天玄宗醫修一共三名, 不把白璿喊來, 恐怕一日之內, 他們查探不完第五層的卷軸。
“這是臨時通行玉牌，可以讓你們進去第五層的結界。”
清越長老將兩道通行玉牌分別遞給楚祁和白璿, 隨後仔細地叮囑他們。
“進去之後切莫記得, 不要隨意查看那些周圍縈繞著紅色靈咒的卷軸, 那些都是被封存起來的禁術, 隻有掌門才有資格查看, 旁人若是不小心看一眼，會被卷軸周圍的靈咒反噬。都記下了嗎？”
“弟子記下了，謹遵師父教誨。”
白璿和楚祁異口同聲地回答。
“好，隨為師進去。”
清越長老帶著他們兩人走進毓秀峰的藏書閣之中，守在門前的雜役弟子確認完三人的身份後，恭敬地站在一旁等候。
藏書閣中有許多小型結界，將各類卷軸按照順序分開，方便宗門內的弟子查閱。但這都是藏書閣四層之內卷軸擺放位置。
楚祁跟著清越長老的步伐，踏上了藏書閣第五層階梯後，發現入眼所及，全是堆疊在地上的書卷。擺放毫無秩序不說，一些書卷甚至還攤開著，淩亂地散落在角落。
“這……這就是我們天玄宗藏書閣的第五層？！”
白璿呆了呆，話語中帶著不敢置信的語氣。
入門至今，白璿也是頭一次有機會進入到這傳聞中的“隻有掌門和長老才有資格入內的禁地”。
若不是藏書閣中的結界每日會自發施展清潔術，此處恐怕還會積攢上厚厚的一層灰，看起來像個垃圾堆。
“咳咳。”清越長老咳了兩聲，清了清嗓子，委婉地開口說道，“萬年靈木所製成的書卷本身呢，就附帶著一些靈性。加上能記載在書卷中的符文靈咒，本身也是……十分優秀強大的，久而久之，書卷容易滋生出些許靈智，會自己到處……尋找適合自己待著的地方。”
最後就成了三人眼前這幅景象，書卷自己亂飛，橫七豎八地交疊在一起。
難怪掌門十分幹脆地點頭應下，想必劍修弟子中沒有木靈根，不親近萬年靈木所製書卷，恐怕還會惹得它們亂飛，到時候場麵將會更加混亂。
“現在，我教你們如何尋找所需的書卷，將靈力釋放出來，然後用神識與書卷相連，告訴它們你要找什麽，它們可能會主動貼近你。如果沒有主動貼近，就是隔得太遠，需要往深處找找。”
清越長老教導得用心。
白璿和楚祁兩人點頭，表明自己都記下了。
“楚祁往東邊，白璿往南邊，我走北邊。”西方位則是他們進來的入口，正好三人各司其職。
楚祁遵循清越長老所言，朝著藏書閣第五層東邊走去。
其實他邁開不了幾步，就會被地上成堆的書卷攔住去路。
要想走得更遠一些，得先“翻閱整理”一番身前的書卷。
深吸一口氣，楚祁調整好自己的狀態，集中精力調動出身體之中的靈力。
在靈力從楚祁指尖湧出的那一刹，周圍原本躺平在地上的書卷紛紛朝著他的方向湧來。
有些過於任性導致自己散落了一地的書卷急急忙忙地將身體重新卷起，再朝著楚祁的方向飛來。
在楚祁運轉出靈力時，清越長老與白璿兩人皆有所感知地回頭。
他們兩人釋放出靈力後，書卷懶懶散散的磨蹭，一副不甚積極的模樣。
可楚祁那邊則十分熱鬧，大部分書卷爭先恐後朝他的身邊湊近。
“師父，師弟晉升了！”白璿語氣感慨。
三個月不見，楚祁的修為竟是晉升了一個大境界！
“是了，本以為沒有一兩日，第五層的書卷翻閱不完，眼下看來不必再擔心了。有你師弟在，我們師徒二人或許還能得半日清閑。”
先前在自在峰大殿之時，楚祁身上的氣勢低調，絲毫不顯，如今看來，楚祁在這一次的曆練之中，收獲良多。
假以時日，楚祁將會走向更高的造詣。
身為師父，清越長老心中高興的同時，亦有幾分惆悵。恐怕要不了多久，他的這位徒弟修為就會超過自己，到時候他也教不了什麽，隻能靠徒弟自己摸索了。
*
那邊，楚祁沉浸在與書卷溝通的微妙聯係之中。
他想要找的答案有很多，但剛開始不能太明顯，隻能先問雲息秘境的事情。
書卷被他的靈氣吸引，幾乎是迫不及待地朝著他的手邊靠近。
楚祁的神識飛快地篩選著，沒過多久，還真被他找到了一些關於雲息秘境的記載。
原來，雲息秘境源自上古時期，天玄宗開宗立派之初，它就存在了。起初是每十年開放一次，到後麵開放的年數越來越大。
最近千年來，逐漸穩定成一百年開一次。
這大抵與雲華界靈氣濃度下降有關。
如今想起來有一些奇怪。
雲華界萬年來，似乎都不曾有過修士飛升。
眼下是因為靈氣減弱，鮮少有人能夠登上大乘期。
可靈氣強盛的上古時期，飛升證道的前輩也不見一個。
就連天玄宗那位開宗立派的祖師爺，楚祁。也沒有聽過他飛升之後的確切傳聞。
思索之間，楚祁不知不覺地從外層走到了裏層。
有了神識篩選書卷，它們雖然都想靠近楚祁，但遵循井然有序的排列方式，不相關的書卷不再爭著靠近。
於是，楚祁所過之處，書卷都自發整理好了，不似剛開始那麽淩亂。
不過，也有一些書卷紋絲不動的漂浮在偏僻的半空之中，不為楚祁釋放出來的靈力所動。
它們周圍縈繞著一圈紅色靈咒，正是清越長老特意囑咐過的、不能隨意查看的書卷。
楚祁走過了一個轉角，身後的位置寂靜空曠，白璿與清越長老兩人正在藏書閣的另外一側。
沒人瞧見，楚祁小心地用神識去問書卷有關“天玄宗祖師爺”、“醫劍雙修”等問題。
“嘩啦嘩啦！”
頓時，周圍嘈雜的書卷翻頁聲作響，它們從原先安靜的狀態中變得有些興奮，帶著一種說不出的躁動。
楚祁心中一驚，連忙將自己靈力收回，免得惹出禍事。
收回靈力後，周圍的書卷重新恢複寂靜。
未等楚祁鬆一口氣，原先浮在半空紋絲不動的紅色書卷，在此時朝他的方向緩緩靠攏。
“……”紅色的靈咒帶著不善的氣息，令離它較近的書卷紛紛朝旁散開，不敢上前。
“？”
難道他想要找的答案，在這卷不能隨意翻閱的書卷裏？
楚祁心中疑惑。
但就算答案近在眼前，他不是掌門，亦不能翻閱這道書卷，隻能就此作罷。
楚祁惋惜的念頭升起時，他手腕上的藤環卻是忽然延伸出一條細枝，朝著那道紅色書卷湊近。
“不可……”楚祁低低出聲，想要製止藤環的行為。
然而，那卷紅色書卷在感知到藤環的氣息後，竟是自發撤去了周圍的紅色靈咒，褪去了先前的不善氣息。
“竟然還能這樣。”
楚祁不是第一次見到藤環具備的神奇能力，但每次都讓他驚歎無比。
沒了紅色靈咒的阻攔，楚祁的神識掃過那道書卷，臉上的神情逐漸流露出震驚。
【自祖師爺下落不明起，天玄宗上下惶惶不安。加上雲華界多處出現惡之境，派出去鎮壓惡之境的弟子越來越多，回來的弟子卻越來越少。】
【為了能夠解決這等燃眉之急，掌門終於同意了讓門下一些天賦優秀的弟子同時修習劍修、醫修心法。眾人本以為，這會將祖師爺的傳承發揚光大，但實際上，這是一場災禍的開端。】
【雙心法修煉之初，會有走火入魔的征兆，但憑借著醫修長老的清心術，能控製下來。可到弟子們渡劫之時，天雷竟會多降下一道天懲之雷。大道無情，所有熬過了走火入魔的弟子，皆未能熬過天懲之雷。】
【此後，掌門痛心疾首，將雙心法傳承封為禁術，嚴禁門中弟子去學。祖師爺的傳承終究隻能傳承兩類，劍修傳承與醫修傳承。】
……
竟然是這樣！
難怪他渡劫元嬰之際，天際會縈繞著一股揮散不去的雷劫。
楚祁有些後怕地回想著。
若是當初他在斬殺了惡人後，沒有及時控製住劍氣滋生，恐怕就會被天道當成修習雙心法的修士，額外承受一道天雷。
楚祁將書卷放回遠處，紅色靈咒自發凝聚在它周圍，看起來好似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可是，所有弟子修煉雙心法失敗，那祖師爺是如何成功的呢？
楚祁心底遲疑，忍不住去書卷中尋找下一個答案。可就算是紅色卷軸，也隻是模棱兩可地記載“祖師爺天賦異稟，非同常人，故而能以雙心法問鼎大道”這類說法。
這可真讓人不甘心。
楚祁在心中歎息一聲，轉念想起了九州中土藥王穀。不知道藏書閣有沒有這方麵的記載。
很快，楚祁便找到了一點消息。
令他感到驚喜的是，不僅有藥王穀的消息，還有祖師爺如何學會雙心法的記載。
【藥王穀離天玄宗甚遠，是傳承古老的勢力。祖師爺曆練回到雲華界後，帶回一位藥王穀傳人，此人是極等先天木靈根，一手醫術十分了得。並時常與祖師爺論道，他走後，祖師爺枯坐了八十一日，頓悟出了雙心法。】
藥王穀的醫術對雙心法有大助力。
但藥王穀離天玄宗甚遠，到底是多遠？
楚祁放下書卷，陷入思忖。他手腕間如今就佩戴著藥王穀的寶物，雖不能仔細學習藥王穀的醫術，有藤環的幫助，應該不會差很多。
隻是有那道天懲之雷在，修習雙心法的風險很大，沒有九成把握，楚祁不會貿然嚐試。
“師弟，師弟！”
白璿的嗓音從轉角那頭傳過來。
“師姐，我在這裏。”楚祁應聲，並離紅色書卷退遠了一些。他能借助藤環查閱紅色書卷之事，還是不要暴.露為好。畢竟私自查閱禁書，是要被懲罰的。
“沒想到你已經翻閱整理了這麽多書卷，師父讓我來告訴你，他找到雲息秘境提前關閉的原因了。我們可以從藏書閣中出去了。”
“好，多謝師姐來喊我。”
楚祁點頭應聲，這次來藏書閣第五層的時間不太夠，不然楚祁還想仔細找找有關煞氣的書卷。
晏久歌身上的魔怔反複發作，著實令楚祁擔憂。
楚祁跟著白璿走出藏書閣第五層，清越長老已經站在出口處等他們，他手中拿著一卷書卷，神情看起來有些心事重重。大抵從記載中得到的消息並不太好。
“為師等會去一趟自在峰，你們二人先回鍾靈峰休息。”清越長老吩咐道。他要將卷軸送去自在峰，順便找掌門議事。他的弟子一個才曆練回來，一個今日忙得沒有停歇過，就不必和他多跑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