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門吱呀一聲被打開了,接著便是一陣腳步聲,她們被關在那間曾經死過人的屋子裏,晚上更是別說,稍微一些聲響都能把她們嚇出一聲汗,緊緊過了兩天,二人便像脫了層皮一般。

這兩天她們一直寢食難安,一座舊宅,一隻舊床,床上還有未被處理過的被褥,她們雖不是迷信的人,但這樣的狀況下也做不到冷靜的,巧月抱著微微,哆嗦著安慰道“沒事的,沒事的,三小姐要找也不是找我們。”微微蜷縮著身子猛點頭“是…是阿,菩薩保佑,我和三小姐連麵都沒見過,不要來找我。”

那陣腳步聲越來越靠近,她們也越發的害怕,微微仍不住尖叫一聲,這一叫不僅把巧月嚇了一跳,還將屋門外的人嚇住了,隻聽屋外傳來一陣女聲“裏麵…有人嗎?我是蓮花呀。”蓮花!巧月一聽這名字趕緊跑到屋門前,拍了拍門“蓮花,蘇嬤嬤是不是讓你把我們放出去呀,小姐是不是回來了?!”

蓮花利索的打開的屋門,一進門就對上巧月期盼的眼神,冷冷一笑“就算小姐回來了,你兩死罪可免活罪也難逃。”

巧月一下子癱倒在地“小姐去哪了呀,你去哪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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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風吹散了早起之人臉上的疲憊,蝕骨的意味告誡人們,不能掉以輕心。

聶薔站在高高的蘋安城牆上頭安靜的遠眺著前方那一塊遼闊的土地,不知還要過多久她才能重新回到那兒,昨日夫君對她說了一席話,他問自己若是再也回不去了會不會怪他,她說不怪,要是從此都見不到她的父母姐妹她會不會後悔嫁給他。她說不悔。

聶薔不懂這話的具體意思到底是什麽,但聽得出夫君是很認真的對自己說的,她說她是不會後悔的,母親曾告訴過自己出嫁便是從夫,夫君說什麽便是什麽,以後就算見不到母親和紅綢,那她也能受得住,要是見不到唐若慕,她、該怎麽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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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的農舍中,有一個披著青絲,衣衫不整,許是久未梳理的男子正輕撫著他身側女子臉上的四散的青絲,那女子雙目緊閉,麵龐如雪,唇色泛白,不過這些並不影響她的容貌,一股病態的意味倒是給她平添了些許淡淡的憂愁之味,眉宇間皺起的一座小山丘猶如定格一般未曾有過變化。

午後的陽光從窗外灑了進來,殘陽落日之際恰好落在女子的容顏之上,男子輕歎一聲“人生盡受福,何苦不知足。”若是她能夠學的乖巧些,也不會遇上這樣的事,秋菊為何要推她落水,想來也是為了聶媚報仇,雖這仇報的實在不在理,但要是想想從前種種,紅綢對聶媚做的事,也就抵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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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唐笑騎著剛從瑁帝那好不容易要來的汗血寶馬炫耀似地去了唐子冉府裏,來回去了幾次,管家都說七哥出去了,唐笑實在無趣,便拉著馬兒準備去找紅綢,這丫頭總喜歡與自己抬杠,這會兒,自己有了這匹寶馬,還不讓她無話可說了,這馬整個煙國也就四匹,兩匹在瑁帝那,一匹給了自己,還有匹似乎賞賜給了哪個功臣吧。

說去就去,唐笑單手上馬,鞭子一揮,駿馬便疾馳而去。隻他忘記了這可不是在草原上,也不是馬場上,這裏可是人口最密的金城,三步撞人,五步撞牆的金城阿,正當唐笑小爺騎著他那匹駿馬兒馳騁之時,一個熟人把他給叫住了。

“唐笑兄。”

“玉言兄。”唐笑從馬上斜跨下來,目瞪口呆的望著眼前之人“你這是怎麽了?”

寶玉言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脖肩處未遮住的傷“前幾日惹怒了家父。”

唐笑了然的拍了拍寶玉言“伯父還是如此暴躁,這次又是為了什麽?”寶玉言的父親寶安好是出了名的虎父,平日裏他們這些與寶玉言相熟的朋友都是知曉寶家家規是如何嚴厲,用李斯的話說便是竟比煙國國法還要嚴厲。

寶玉言將領巾豎了豎,咳嗽一聲“家醜不可外揚,家醜不可外談。”

唐笑也不再多問,拍拍身邊的馬兒,得意一笑“剛準備去找紅綢丫頭玩,要不一道去?”

剛提了紅綢的名字便看到寶玉言臉色忽的變了顏色,唐笑莫名的問道“玉言兄莫是不舒服。”

寶玉言又幹咳了幾聲,隨即又說“是,是,是,這幾天腿腳不便,就不奉陪了。”

不等唐笑再做挽留,他便逃也似的跑了。

唐笑望著寶玉言瞬間離去的背影,暗歎一聲“這樣也叫腿腳不便,若是方便了,不知我的汗血寶馬追不追得上呢。”

左右花了半多時辰才到了聶王府,小廝將馬兒從偏門帶到一邊的馬廄,又一年紀不小的丫頭領著自己去見申氏,唐笑告訴那丫頭自己要見得是紅綢,並不是申氏,哪知那丫頭像是沒聽到一般,自顧自的在前麵帶路,許久不去紅綢那兒,自己也忘了去她屋子的具體位置,唐笑隻好跟著這個丫頭到了申氏那兒。

那丫頭帶著唐笑到了房門口,扣了扣屋門聽到裏頭一陣聲響“進來。”她才帶著唐笑進去了。

一進屋,唐笑便感覺到無名的壓抑感,申氏一人坐在長椅上,目光有些呆滯,見到自己時才多了些許精神,而身邊伺候的那些婆子們卻不似她這樣,從進屋到自己離開,她們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申氏一見唐笑來了,便拉著侄兒說了好久話,多是問了申妃近日身體如何,唐笑一一回答後,便問了關於紅綢的事兒。申氏勉強一笑“紅綢這幾日身子不適,在屋子裏睡著呢,也巧,在你來之前才睡的呢。”唐笑也未察覺出什麽,心想紅綢這身子也夠嬌貴的,三兩頭大災小病的,自己既然來了,也沒有不去看她的道理,便對申氏說“這樣,那我這個做哥哥的怎能不去看看呢。”蘇紅一聽唐笑要去看紅綢,趕忙攔阻道“九皇子嚴重了,二小姐隻是犯了風寒,況且一個女孩家的閨閣,總是有些不便吧。”申氏附和道“他日,我便帶著紅綢去宮裏找你與申妃,我也許久未見過你母妃了,甚是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