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子冉,你醉了。”踉蹌的後退一步,一手抓住了身後的一株月季,站穩了些,才道。
她低著頭,說著力不從心的話,眼神卻在四處環顧,他看得出她的樣子是害怕,畏懼的,自己就這麽讓他不安?唐子冉不由輕笑“怎麽?你怕我。”
紅綢心底不覺一抽,他看出來了。
“為何怕我?”唐子冉走到她的身邊蹲下身子抬頭去看她。
因為緊張左手抓的一株月季花並未鬆開,她心頭一緊,卻忘了手上還抓著帶刺的枝條,一用力,那刺便深深的鑽進肉裏了,她感覺得到手心裏滲出了什麽,卻不放開,任由傷口越刺越深,她是要用這一刻的痛警示自己,不要陷進去,不能陷進去,紅綢低頭看他,反問“我為何要怕你,你我從小一起長大,我怕你做什麽。”
“哦、那你為何總是躲我?”
“我,我何時躲你了。”她每回答一句手上就會加重一股力,力使得越重,手心也越發的濕潤,恐怕已經滿手是血了吧,她這麽想著。
“上次我就想和你說明白了。”他不再為難她,站起了身,退後了幾步。
“你問吧。”如果沒猜錯,她想應該是剛才那件事。
“那天你說的話時出自真心的嗎?”
“什麽話。”她鬆開了牢牢抓著月季藤的手,問道
“你不是個不守信的人吧。”
越來越聽不懂他說話的意味了,有些惱火的說“你想問什麽就問,等下我父親還要找我的。”
唐子冉似乎更喜歡循序漸進,慢條斯理道“你先回答前麵的問題,我再說。”
“我說過的話做過的事無一都是不算數的,這樣你滿意否?”她明明知道是個套卻還跳了下去,也不是因為別的,隻是想要趕快與他結束這場糾纏,她還有大好的光陰可以消耗,為何要與他在這裏浪費時間。
他迎著月光,池水中倒映出的一池秋水正好映入他的眼簾,流光溢彩的閃耀著眸子,他問“你受傷那日,我曾和唐沁來看過你,你還記得麽?”
“記得。”
“我當時說的話你也還記得?”
“記得。”
“那三年前對我說過的話到底算不算數?”
“算數。”
“真的?”
“你…”她偷偷的望了他一眼,卻對上他如同孩童般喜悅的笑容,遲疑了好久“我們兩個曾經約定過,誰先犯規,誰先出局。”
“紅綢,你到底要我解釋多少遍。”他冷靜的很,沒有衝動的再上前抓住她,讓她直視自己,他清楚,他再這樣做隻會讓自己在她麵前丟更多分,他平複著自己的語氣,壓製的說道“孩子的父親不是我。”
“那還有誰?她都死了,你何必還去詆毀他。”他哪句話是真哪句話是假,她分不清楚,也不想去費腦子想了,她沒有他聰明,沒有他狠心,沒有他的決絕。
她同情聶媚,不是因為聶媚就這兒死了,而是她愛上的男子盡然是這樣的無德無良。寡情薄義也好,口是心非也罷,總之他沒有一點點是好的了,當然除了他那張虛有其表的麵容。
“聶媚是借種生子,有孕之後,她就將那人除了。”這些事要不是楊琦親自查到的,他也是萬萬不能猜到那樣與水無異的女人還是這樣心狠手辣的。
“她為什麽要這樣做,這樣做對她有什麽好處。”她怔了一下,不能相信的問道。
“要是你不信我,可以找秋菊來對質。”她越動搖,他就越發進其一步,又道“好處?你應該比誰都清楚吧。”聶媚懷孕了有什麽好處,聶媚口口聲聲說她懷了唐子冉的孩子有什麽好處,這不是明擺著的麽。
沒錯,她相信聶媚是存著要嫁唐子冉的心,才那樣毫無顧忌的說出自己有孕的事,但她還是不能夠相信,她會做出這樣不恥的事情,借種生子,真是聞所未聞。“死無對證,你拿什麽去對質。”
“死無對證?”唐子冉不以為然“你要是想看證據,我不介意去開山挖墳,將那孩子弄出來,當著你的麵來個滴血認親。
他說什麽開山挖墳,還要將那胎死腹中的孩子取出來,滴血認親,她無法想象他到底是怎麽樣個人,他的心到底是什麽顏色,他對別人哪怕是他自己還有一絲人性可言麽?
想到那個孩子,她便會憶起前段時間每晚上都會做的那個夢境,那樣可怕地記憶恐怕她今生都無法消去。
歎了口氣,說“不用了,你沒有其他問題那我先走了”她將手心捏的緊緊的,緊的連刺痛感都被麻痹了,整了整衣袖,不讓左手露出來,轉身想要離開。
“紅綢,你想知道我與聶媚到底是如何認識的麽?”
停下了前行的腳步,側身苦笑“我要知道來作甚?”說完也不做停留,徑直往客廳走去。
“我與她認識,是在一年前的街市上,那時她穿著一身紅色長裙,我當時錯把她認作你,那時,我們才算認識。”
“後來我再遇上她是在你的一次生日宴上,你還記得當時你將她推入水中的事麽?”
我當然記得,當時我真是不巧會撞見你倆的幽會。
“我知道你現在一定在想你撞見的那一幕是我將她納入懷中,便以為我們兩人有什麽。”
不是嗎,我親眼所見,除非我是睜眼瞎子,不然這麽香豔的一幕怎麽能當看不見。
“我隻是拉了她一把,她總是低著頭走路,險些摔進池子裏,不過最後還是摔進去了。”
“那天,你將她推進池子的時候,我並沒有阻止。”
她問“那你為何不阻止。”
“我想你當時一定是氣急了,要是我阻止恐怕事情更會一發不可收拾了。”
“等你離開後,我才去救她的,再晚一步,她恐怕就沒命了,當時我看見她害怕恐慌的樣子,便想起了我的母妃死去的時候,她也是這樣死死地抱著我,不說話也不吭聲隻是抱著我,我想這種感受你是不會懂的。”
“這樣、你就與她在一起了?”她確實不懂,他這樣的人也會有憐憫之心。
“沒有,一直都沒有,她隻在自欺欺人,一廂情願的以為我與她有什麽而已。”
“聶薔曾和我說過,半年前在親宴後,遇上了你與聶媚。”她哪敢忘記,聶薔當時支支吾吾的說出這麽讓人無地自容的話,她說,紅綢,我那天…撞見七殿下與聶媚,他們,他們在做苟且之事。
“你想多了,她隻是幫我拂去肩上的落葉而已,可能你姐姐在遠處看見了就以為我與她有什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