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子冉似乎沒聽到唐笑說的這些話,繼續說了一句“張穆這樣做,自然有他的用意。”
車駛到半路,前麵突然有人過來讓他們停下,唐笑拉開車簾看了一眼,一個穿著兵服的官兵正呼呼喝喝的對車夫說話。
唐笑沒明白是怎麽回事,立馬跳下馬車去看個究竟。
“怎麽回事?”見那官兵喉嚨挺粗,拿著雞毛當令箭的指揮車夫,他才走過去問個清楚。
“主子,這人不讓咱們過去,還膽大包天的讓我們交了錢再走。”那車夫為難的說道。
“喲,你是主子?”官兵麵色赤紅,說話時還帶著濃濃的酒氣。
唐笑有些厭惡的挪了挪身子,麵色不善的說“今日小爺心情好,不跟你一般見識,識相的就快些滾,不然…”
“不然怎麽著?”那官兵明顯是喝酒喝過了,氣煞煞的反問他。
唐笑懶得和他再說,給車夫使了個眼色,自己就回到車上去了。
“怎麽回事?”唐笑剛跨上馬車,紅綢就疑惑的問他。
“沒什麽,就是個喝醉了的酒鬼。”
“那也能把你氣成這樣。”一上車,她就看出他臉色不好了。
“那人太不識時務了,算了算了,不說這些了,待會兒看劉強不好好教訓教訓他。”
那車夫便是劉強,本是唐笑家裏的護院,前幾日他見這人車技不凡便讓他給自己當個車夫,這樣就免了出門帶打手的繁瑣了。
兩人說了一會兒,便聽到外麵傳來了連連求饒的聲音“哎呀,大爺,你放過小的吧,小的有眼不識泰山呀,哎喲喲,您下手輕些呀”“見血了,見血了,爺爺,好爺爺。”“你,你,你,知不知道我是什麽人,你這個狗奴才,我是楚須副總兵的親信,你今日打了我,他日必有你好看的。”
楚須,紅綢沉吟,這人似乎聽說過的。
唐笑轉頭看她“楚須是張穆手下的人,唔,這麽說的話,也就是七哥那兒的人,七哥你說是不是阿”側頭問了唐子冉一聲。
唐子冉不理他,眸子卻微微睜開,說道“差不多行了,不是要去瀟湘湖?”
“阿,對了。”聽到唐子冉提醒他才反應過來,連忙朝著外麵喊了一聲“劉強,走了走了。”
聽到打鬧聲,張陽他們一車人,也終於反應了過來,因為車子駛在唐笑他們後麵,所以這會兒才跟上來,好巧不巧一過來就聽到那人被劉強打得叫爺爺,張陽便大笑道“這個龜孫子,也不知是在哪兒當差的,笑死爺爺了,哈哈哈。”
李斯搖了搖扇子,略有深意的笑笑“約莫著他家主子也不是個好果子。”
聽到李斯這樣說,張陽頭一次覺得他與這人有了共同語言,連忙附和“這龜孫子生得當然是龜孫子,龜孫子的主子也不能是個王八吧?”
這話說出不久,那兒就傳來一聲“你,你,你,知不知道我是什麽人,你這個狗奴才,我是楚須副總兵的親信,你今日打了我,他日必有你好看的。”
張陽笑得開懷,緩了好久才聽出來了,對上張鍥墨黑的臉色,才反應過來李斯前麵就是挖了個坑讓自己跳,現在還不趕快和他拚命。
張鍥一看張陽這暴脾氣又上來了,沒等張陽的拳頭上來他就給製止住了,又對弟弟說“以後說話也過過腦袋,瀟湘這邊都是楚須看守的,也不知道你是怎麽說出前麵那些話的。”被張鍥訓斥了幾句,張陽倒是十分聽話的默不作聲了。
巧月坐在旁邊,看著張陽的臉色由紅轉綠又由綠轉白,沒忍住,撲哧一聲就笑出來了。
“小娘子,你笑什麽呀。”李斯翹著二郎腿,明知故問道。
巧月卻看不出他的意味,邊笑邊說“瞧著他這張一陣一陣的臉,讓人忍不住發笑,噢喲,你瞧。”
被這丫頭一說張陽的臉色更是不佳,咬著牙關,捏緊了拳頭,就差沒衝上去和李斯拚一次了。
聽見旁邊一車的歡聲笑語,對上自己這兒的默不作聲,一向喜歡熱鬧的唐笑終於忍不住了“你們兩個是怎麽了。”說完先是看了眼紅綢,最後又給唐子冉使了個眼色,誰知兩人皆不回他,氣的他把話都說實在了“你們不是恩愛有佳麽,怎麽就鬧成這麽個地步了。”
“唐笑,莫要胡說。”
“七哥,你說我胡說?我,我,我,紅綢你說說我是不是胡說?”
“恩。”紅綢想也沒想的回他。
“你們,你們,真是氣死我了。”唐笑袖子一甩作勢要離開,可惜車子正在駛的路上,看了眼地上被馬車壓過的橘子,皮開肉綻的,心裏一寒,論他再怎麽生氣也不會拿自己的臉蛋開玩笑。
拉上車簾子,也不想同他們再說話了,但又覺得自己的麵上過不去,忍不住又說“我今日好心設了個酒席,想讓你們冰釋前嫌,哪裏知道兩人這麽不領情,枉我還將你當成最好的兄弟。”說完,憤恨的瞄了唐子冉一眼。
唐子冉抬眸看著他,道“冰釋前嫌並不是我一個人的事。”這不鹹不淡的話聽到紅綢耳朵裏就像是對她的指責,像是在說,不是我不想和好,是她不想同我好,我有什麽辦法,要怪就怪她。
“要人原諒也得真誠實意。”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他解釋過了,聶媚那事不是他所願的,那天他隻是被下了藥,而後的事他就不知道了“況且,縱使是了,那也不過爾爾。”這種事放在皇子之中算得了什麽呢。
“風花雪月時哪裏想得到糟糠妻。”說著覺得自己這話有些奇怪,為何要把他與聶媚說成風花雪月,又將自己說成糟糠之妻,聽起來像是怨婦一般。
這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聽得唐笑連連咋舌,不明所以的問“什麽風花雪月,什麽糟糠之妻?”
但兩人似乎當他是透明的,越過他的發問,唐子冉回道“男兒三妻四妾實屬平常,風花雪月也不過是過眼雲煙,終究隻有妻一人。”這話意思是說,天下哪個男子不是三妻四妾,但縱使這樣,風花雪月的也隻是妾,一生一世的確隻有妻。
說實話,聽到這樣的話哪個女子不會動容,可惜現在放在紅綢眼裏卻覺得眼前這人不知所謂“天下男兒多多,我也可放遠了看。”狠狠的諷刺了他一句,難道他以為許了別人一生一世就算是哪般偉大的事了?她就不信,普天之下就沒有一個男人是一生一世隻去那一瓢飲的,縱然沒有,她也不稀罕那頭三妻四妾,回來又對她許諾生生世世的人。
“說什麽呀,什麽三妻四妾,過眼雲煙,什麽眼光放遠些,你們兩個打什麽啞謎。”煩躁的摸了摸頭“累不累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