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子恒先笑了笑,“到底是件喜事,我們仔細些就是,特別是你,”沈子恒望向迎春,“你自己要先仔細小心些才是啊。”

迎春笑著點了點頭。

小丫頭進來回稟,“老爺,夫人,大姑娘醒了!”

迎春喜出望外,就要下床,孫紹祖忙去攔。沈子恒見了說,“你就讓她去罷,若不是親眼看到了,我想她心裏也不會安心的。”

孫紹祖望著一臉急切的迎春,終於同意了,孫紹祖親扶了迎春去暖閣。迎春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卻無奈孫紹祖執意如何,迎春也就隨他了。

暖閣裏,雨淩正小口的喝著錦紋喂著的米粥。雨淩見迎春和孫紹祖進了來,要支起身子,細細的胳膊一軟,又躺回了床上,極細的叫了聲“父親……母親”

迎春疾步走過去,抱住了雨淩,淚水止不住的落下來,“孩子,你要嚇死母親了……”

雨淩眼中也閃出淚來,母女二人抱在一處。孫紹祖忙上前來勸,“夫人,淩兒身子剛好些,倒別哭壞了,既然已經大好了,還有什麽好傷心的。況且現在你也不益哭了。”

雨淩望著迎春,孫紹祖解釋著,“你母親懷孕了。”

雨淩高興的張大了嘴巴,良久才發出聲來,“太……好了。”

迎春忙拭了淚,嗔怪的橫了孫紹祖一眼,“當著孩子說這些做什麽?”迎春拉著雨淩的手,“倒是母親見你就忘了忌諱,怎麽就哭了起來了。淩兒,你這幾日先撿清淡的吃些,等大好了,想吃些什麽,母親著人去給你做,好不好?”

雨淩蒼白的小臉點了點,迎春又細細的和雨淩說了會兒子話。

這時候,有哭聲傳了來,不一會兒,孫老太太扶著澤蘭的手就進了來,“淩兒呢?我的兒啊,快讓祖母瞧瞧。”

迎春忙退到一邊,孫老太太上前到了雨淩床邊上,又是哭了起來。孫紹祖又忙去勸,孫老太太這才止住了哭聲。

雨淩的聲音有些虛弱,“讓祖母……擔心了……”

孫老太太哭著抱住了雨淩,又是仔細的看了一會兒子,才放下心來。孫老太太望了一眼一邊的迎春,雖然沒說什麽,但是臉上還是有些陰沉。

“母親,”孫紹祖望著孫老太太,微微欠身,“迎春她懷孕了,大夫剛剛給她把了脈,我們府上要添喜事了!”

孫老太太良久沒回過神來,一邊的澤蘭也傻了眼。夫人懷孕了?怎麽可能?她不是不能再生了麽?澤蘭差點坐到地上去。

孫老太太有些木然的望向迎春,“真……的?”

迎春回望著孫老太太,點了點頭。

孫老太太不再說話,心裏卻五味雜陳,自己以為媳婦要害孫女兒,卻不想,卻是救了孫女。而自己在打了媳婦一巴掌,媳婦臉上的紅印還未全消退去,竟然聽到了媳婦有孕,自己要有嫡孫的消息。這可讓她這張老臉往哪裏放?

“母親。”迎春卻在此時開了口,“我也知道母親心疼淩兒的心,我並不怪母親,也是因為我沒把家中與沈大人舊交講給母親。”

迎春這樣一說,孫老太太更覺愧疚,“迎兒,都怪母親氣急並不多加思索,把你給冤枉了,你別生母親的氣才是。”

“看母親說的,我們是一家人。”

孫老太太羞愧的笑了笑。迎春又說了話,“母親,有件事,我想求了母親。”

“這個時候還說什麽求呢,直管講了來。”

迎春微微躬著身子,“澤蘭跟在母親身邊,府裏就出了這些個事,現在雖然不能說是澤蘭所為,但是她卻也脫不了嫌疑,母親,我想著把澤蘭帶回去問話,不知道可否使得?”

孫老太太皺了皺眉,媳婦現在要澤蘭,是不是要報複澤蘭啊?

澤蘭在一邊一聽,忙跪了下來,“老太太,夫人,若是有什麽話就在這裏問奴婢好了,奴婢是沒什麽不能答的。”

迎春微微一笑,“難道是我問不了你的話麽,澤蘭?”

“不,不,奴婢不是那個意思。”

“那是什麽?”

麵對著迎春的步步緊逼,澤蘭有些慌張起來。

孫紹祖走過來,“母親,淩兒現在出了這麽大的事,卻始終找不到下毒的人,並不隻是澤蘭,這府裏上下人等都有嫌疑,倒讓迎春把人帶回去,讓孫喜家的好好問問,若是再出一次淩兒的事,可如何是好?”

“呸呸!”孫老太太啐了孫紹祖一口,“這種話豈是能亂說的,你這個孩子……”孫老太太望了一眼澤蘭乞求的目光,擺了擺手,“罷了,你們去拿主意就是了。”

澤蘭忽的一下坐到了地上,完了,自己又落回到夫人的手裏了。

孫紹祖應了下來,叫人把澤蘭帶走。孫紹祖忙又遣人請過來沈子恒。沈子恒過了來,孫老太太謝過了沈子恒,又說了些抱歉的話。沈子恒倒也沒太計較。

孫老太太留了沈子恒用晚飯,孫紹祖陪著沈子恒去了前廳。司竹幾個和迎春回了院子裏,眾人都散了。

全家人熱熱鬧鬧的吃了頓晚飯,縈繞在孫府裏陰鷙的氣氛終於被喜氣衝散些。

福慶王府。

福慶王正坐在書房,不遠處立著雪膽。

“王爺,‘雅克薩’說賈迎春懷孕了。”

福慶王雙掌撐在書案上,冷冷一笑,“孫府裏喜事倒多,雪膽,雅克薩有沒有說孫紹祖的女兒是誰救的?”

雪膽一抱拳,“就是從前雅克薩提過的沈子恒請來的大夫。”

“沈、子、恒?”福慶王把眉鋒一挑,“看來他們倒也有了臂膀了。”

雪膽在一邊不敢說話。

福慶王站起身,走到房中央,“既然他們想試試我的耐性,那我倒不介意多玩一會兒子。雪膽,去告訴給雅克薩,孫府裏的人太多了,讓雅克薩除去幾個醒醒他們的心罷。”

雪膽應了一聲,退下去。

福慶王坐回到書案邊上,淺淺一笑,那笑卻陰冷至極。“雅克薩,要塞也。孫紹祖,不知道這樣的要塞你能不能攻得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