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齊巷原來住的就是世家, 如今一群人被殺,一群人逃亡,一群人貶官, 空出來的屋子就給了這群從雲州跟著來京都的新貴們。

其中,最好的宅子給了潛伏二十年, 一刀宰掉青州王的澹台雲堇大人, 而他的宅子竟然就在折家的旁邊。

澹台府三個大字吸引了眾人的目光。大夫人瞧見了,眼裏流露出一股感慨,“世家大族, 雖如大樹, 但大樹終究有爛根,蒼老, 倒下的一日。”

隻是一棵樹倒下, 另外一棵樹又屹立雲霄,讓這世間從來不缺常青樹。此事自古而來,亙古不變。

還好在這場戰爭裏麵他們勝利了,不然南陵侯府的宅子也成了別人家的。

她不免有些感傷, “穆尚書家的夫人年前還約著一起去春遊, 如今就沒了。”

折夕嵐等人便不免要安慰她一番。大夫人倒是馬上就恢複了, 高興道:“你家的宅子雖然比澹台府看起來少些, 但能夠挨著這位一塊, 想來在陛下心裏地位不低。”

她拍了拍折夕嵐的手, “以後就都是好日子了。”

折夕嵐笑著點頭,此時正好下馬車,金蛋已經迎了過來, 瞧見她就笑, “折姑娘, 世子爺讓我過來送東西。”

他是個老實人,什麽話都老實說的,“這回在路上跟您阿兄也打了幾仗,他跟您有一般的喜好,尤其喜歡這些金子銀子的,真是雁過拔毛,沒人能搶得過他。”

“這些箱子裏有些是世子爺送的,但大多數是令兄的。”

世子爺送的都是精挑細選的,雖然數量不足,卻肯定價值連城。周將軍卻是牆上有點金子都能被摳下來帶走的那種人。

他不經感慨,“是真喜歡金子啊,且也摳門得緊,我們一塊吃飯,他吃不下去的肉從來不願意給我們分點。”

折夕嵐:“……哈哈。”

好尷尬哦,連金蛋都這般說了,想來阿兄定然是出名了的。

大夫人站在一邊看見金蛋來送金首飾,本來起了盛長翼看上折夕嵐的疑心——之前送的東西大多給的是刀劍,蕭灼華對外也說是給伯蒼的。後來送的東西都以康定長公主的名義送來,大夫人也沒懷疑。

今日他指明了是給折夕嵐的,結果剛一懷疑,便得知裏麵大多數是折夕嵐阿兄的東西,就也暫時消了疑慮。

蕭灼華跟金蛋也見過幾次了,招呼他進去喝茶,金蛋卻搖頭,“我忙得很,我們家世子爺馬上要做太子了,我也要升官了,事情多得很呢。”

他說完摸著頭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沒錯,他馬上要升官了,有點想炫耀。現在十句話裏麵有九句話離不開升官二字。

折夕嵐十分懂道,趕緊問,“是升什麽官啊?”

金蛋就高興的很,“是禦林軍督軍,是頭頭哦。”

折夕嵐和伯蒼就都發出哇的聲音。

伯蒼力捧,“金蛋大哥,你好厲害啊。我將來要是能跟你一般就好了。”

金蛋哈哈大笑。

然後就看見班三姑娘奇奇怪怪的看了他一眼。這一眼其實暗含點“此人真沉不住氣真敢嘚瑟的意思”在——雖然她現在被班鳴岐教得改了性子,但時間還短,還未完全扭轉過來。見到金蛋傻乎乎的,麵上不敢露出來,倒是在心裏輕視了一遍。

但金蛋不知道啊,他就朝著她笑了笑。折姑娘的表姐也長得好看。

班三姑娘就迅速低下頭,臉上飄了紅。

大夫人瞧見了,心裏倒是有了念頭。隻是這是未來太子身邊的人,她也不敢多想,於是幹脆不想,帶著一群人進去。

進去之前,折夕嵐看了眼已經更換了門匾的澹台家,又想到了澹台雲堇這個奇人。

他今年已經四十歲,聽聞也隻有一個兒子,還未曾成婚,如今已經成為炙手可熱的“京都女婿”人選。

至於他的夫人,聽聞是青州世族的女兒,脾性溫和,倒是沒有聽說過什麽事跡,名聲不顯。

見她看那邊,大夫人也跟著看了眼,然後道:“這位澹台大人真是厲害,二十年來都忠心無二,曆史上多少人潛伏著潛伏著,就變成了雙麵細作。”

不過也從側麵看出雲王的魅力確實大。

自然,誇他的人也隻能誇他忠心了,但是罵他的人,花樣就多了。

罵他是青州狗賊,青州叛徒,活該一家子被天雷劈死。這還是傳進她們這些女眷耳朵裏的,髒話不敢當著她們說。

不過這些日子倒是少見罵他的了。轉而誇他重義氣。隻因他上書雲王,將忠心青州王的其他人也保下來了。

這些人雖然免了官,但是他們的子孫卻是重封,有幾個直接進了朝廷做事情。

一個巴掌一個棗,他的聲譽竟然開始慢慢變好了。京都慢慢的由兵荒馬亂轉變為歲月靜,反而有了一種詭異的平靜。

一群人正在感慨,便見一輛馬車停在了澹台府門口。馬車裏出來兩個人,一個是穿著錦繡華服的婦人,一個是二十歲左右的男人。

大夫人就道:“應當是澹台夫人和少爺,灼華,咱們該過去打聲招呼。”

於是一家子人過去,澹台夫人看著很是和善,聽聞是折家,倒是慈和的笑了笑,看向折夕嵐,“我知曉你。”

折夕嵐驚訝,問道:“您是聽我阿爹說的還是我阿兄說的?”

澹台夫人就看向了自家兒子。

她道:“此時說出來,不知道會不會不好——當初,雲王爺想要將我兒說與你。”

折夕嵐詫異的很,“是嗎?”

旁邊的澹台彥大大方方笑道:“是啊,隻是雲王爺說,你阿爹不同意。”

他道:“就是你十二歲那年。”

哦,那年啊!雲王確實是說過要給她做媒,但她當時沒想好嫁人的事情,她爹回來問她,於是就拒絕了。

此時“被拒”的人在此,她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彼時我還太小,阿爹想來是沒想我早早定下。”

澹台夫人含笑問:“如今呢?”

這話一說完,她就尷尬的笑了笑,“我不會說話,你們可別介意,隻是瞧著折姑娘好的很,於是順嘴問問。”

大夫人就也笑了,“如今,怕是不成了。”

澹台夫人一瞧便明白,“看來是我兒無???福氣。”

兩人始終大大方方的,並不糾纏,也不多話,即便方才說的話有些過,卻也不讓人討厭。

兩撥人便又說了幾句分開,各自去各自的宅子裏麵。大夫人還道:“是個直爽人,不過……確實不會說話。”

但她如今的身份,不會說話也沒有什麽事。

宅子裏麵精致的很,亭台樓閣樣樣皆有,折夕嵐給自己挑了一間朝陽的院子,院子很大,裏麵還有一間練武場。

這簡直就是給她量身定做的。伯蒼年歲還小,不用住出去,於是隻住在折夕嵐的旁邊,他準備用院子裏麵西廂房做書房。

然後就是折鬆年和周家阿兄的。都給布置了一番,最後,還給蕭灼華和班明蕊等人一人準備了一間客房。

——院子雖然比不上澹台家,但是她們家人少,奴仆也少,根本用不了那麽多屋子,於是客房之後很充裕。

班明蕊在大人們去逛園子的時候偷偷摸摸問折夕嵐,“之前戰亂,我也沒好意思問,如今平定了,又有這麽大變故,你對雲王世子——未來的太子,怎麽想的?他還忙著做太子呢,這邊卻還吩咐人來送東西。”

折夕嵐就也有些頭大,她道:“我都快忘記他說有些東西給我了——這還是大軍破京都城門那日說的,當時那個情況你也知道,我哪裏會在意他說的這些,滿心眼裏想的都是都能活下去了,後來又擔心其他的,忘記了此事。誰知今日他就派了金蛋大哥來送。”

班明蕊也覺得她忘記情有可原,這段日子大家都沒有睡好覺。不過此時是要想想這個問題了,“當時,咱們想要利用他,一是我母親要和離,二是隨遊隼的事情。”

“如今兩件事情都辦妥了——雖然說一腳踢掉他不好,但是,總得有個決斷。”

折夕嵐認認真真的思考,“你說,如果他真的對我有意思,如今我阿爹阿兄高升,假若我配得上太子妃之位,他便想娶我——如此情形之下,我拒絕的話,我阿爹阿兄會被連累嗎?”

不過還沒有等到班明蕊回答,她就自己搖了搖頭,“不會的,他不是這樣的人。”

她還是很相信盛長翼的。不過,確實要遠離他。

她還是更喜歡做南陵侯府的兒媳婦,簡單,省事。而且……而且……怎麽說呢,她覺得自己好像不成婚也可以。

她最初想要高嫁,是不想活在雲州,是想要活下去,把阿姐阿娘那一份都活好。而且她不想吃苦了,她想要活得更好一些,而女子不能經商,她一個人去外麵討生活也不可能,她的周圍又沒有不嫁人的,於是自然而然地想要高嫁。

可是,她現在好像不嫁人也能過得好了。不單單是折鬆年和周家阿兄升了官,而是經過這段日子的磨練,她發現自己其實挺厲害的。

“你看,我這個人雖然有點小心思,但是我正直,良善,從來不貪別人的東西……好吧,雖然有些貪財,可是卻不會偷摸拐騙,我的秉性還是很好的。”

“而且,我很穩重。戰亂這幾個月裏,大家都有些崩潰了,哭哭啼啼的,可我雖然寫了遺書,卻能承擔起一個家。我還能坦然赴死——跟著康定長公主去城門的時候,我其實是有死了就死了吧的想法的。”

總而言之,她覺得自己足夠強大,優秀——可以堪比長公主身邊的女長史。

她偷偷的跟班明蕊說,“你知曉吧,康定長公主身邊的女長史就沒有成婚!她一直幫著長公主做事情,能拿俸祿的。”

而且有長公主私下補貼,一年賺下來不少。

班明蕊沒想到她竟然有如此之心!趕緊捂住嘴巴不讓自己叫出聲來,低聲道:“你是不是過於大膽了?你阿爹會同意嗎?”

此時,折夕嵐倒是敢肯定地說一句,“他會同意的,在這些事情上,他從來不會阻止我。”

隻是,她覺得這樣很對不起表兄。她想要高嫁的時候勾引了他,現在自己發現了另外一條活路,卻又要拋棄他。

這樣挺不好的,太沒良心了。

班明蕊就舒出一口氣,“你不要想太多嘛,你可以先試試跟我大哥哥成婚,而且成婚之後,你也可以去給康定長公主做事,如果我大哥哥惹你不高興了,你就和離。”

折夕嵐也覺得這樣可以。人生有多種多樣的選擇,她並不局限在一種。

班明蕊就又說回盛長翼,“你確定要拒絕他嗎?”

那可是未來的太子爺,將來的皇帝。

折夕嵐點了點頭,“肯定啊,他比將軍家裏更坑。”

她並不貪戀權勢。

她又竊喜了一回——這也是她的優點,因為不貪戀權勢,所以不會背叛長公主的。

等到時候,她可以把不貪戀權勢五個字說給長公主聽。

班明蕊還是有些擔心,“我怕他明白過來咱們利用他秋後算賬。”

折夕嵐卻對他有不一樣的信任,她搖搖頭,“定然不會的,咱們一定要統一口徑,隻裝作不知曉。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我們怎麽可能知道?裝無賴走到底,誰先露餡誰先輸。”

班明蕊被她說的深以為然。

於是等盛長翼忙裏偷閑親自來蕭府送新鮮果子的時候,折夕嵐和班明蕊就眼觀鼻鼻觀心,認認真真道謝,然後說起了折夕嵐和班鳴岐的婚事。

折夕嵐道:“等我阿爹一到,婚事就定了,到時候你過來喝喜酒。”

盛長翼就敏銳的感覺到自己要被踢走了。他可不願意死在這種時候,趕緊皺眉。

他故意把眉頭皺得大,一張臉上露出了少有的疑惑。

折夕嵐看得膽戰心驚,“怎麽了?”

盛長翼就勉強笑笑,“沒什麽……隻是突然感覺,感覺……好像心裏有些不舒服。”

折夕嵐和班明蕊都快嚇死了!折夕嵐趕緊說,“可能是最近太忙了。”

盛長翼看著她點了點頭,心想這個小丫頭實在是無情,沒良心。這才安穩下來幾天,就立馬決定把自己換了。

但怎麽辦呢,這時候想要換他是不可能的。他溫水煮了她這麽久,哪裏能讓她這麽就走掉。

這世上隻有一個原因能讓他放棄她,那就是她是真的喜歡班鳴岐的。既然她不喜歡,又沒有做好不成婚的打算,他為什麽不能爭?

能讓她真正喜歡上誰,各憑本事。他就笑了笑,“是啊,我最近太忙了。”

他將手裏的果籃子遞給折夕嵐,“都是最新鮮的,我從姑母郊外的宅子裏摘的,很是好吃。”

然後又提醒她,“可也不能多吃。”

他並不多說,轉身走了。折夕嵐和班明蕊等他走了之後把大門關上,跟門房說,“今日不再見客。”

得去商量商量對策。

兩人之前探討過一次盛長翼的心思。一是他知道自己喜歡她,但是知道兩個人的身份差距大,不能成婚,所以隻是默默的關心,並不開口挑破。

第二個便是他喜歡她,但是他自己不知道。所以隻是遵從內心來默默的關心她。

第三個就是他不喜歡她。照顧他隻是因為他的責任心和她爹她阿兄。

如今,他的表現越來越明顯,種種做法不可能是第三種。折夕嵐想到他的性子和地位,也覺得不是第一種,但還是第二種靠譜一點。

班明蕊就道:“如果他現在真的是不自知的情況,咱們應該怎麽辦呢? ”

怎麽辦?折夕嵐覺得應該要大辦!

她道:“不若就把定親的事大辦一次,最好讓所有的人都知曉,這樣一來,難道他還要搶親麽?”

班明蕊:“隻能如此了。這件事情要快。”

但是再快,也要等到折鬆年回來。

但盛長翼卻已經出手了。雲王妃隔日從雲州到了京都,剛住進長樂宮,他就請雲王妃趕緊去請人來做客。

雲王爺滿臉不高興,“你個慫貨,自己的媳婦都要跑了,還在這裏磨磨唧唧,你阿娘一路辛苦,可不管理這些唧唧歪歪的事。”

盛長翼一點也不怵,隻道:“她跟別的姑娘不一樣,你別管,讓阿娘來就行。”

雲王爺是個大老粗,行兵打仗慣了,其實有些看不慣兒子殺完人之後還用手絹仔細擦拭刀上鮮血的性子。

他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我不管,我懶得管!你都這麽大了,連個女人都沒碰過,我不管你,你懂個屁!你懂的話,你還在人家姑娘麵前連個屁都不是?”

雲王妃咳了一聲,“別總是罵他,他也不容易,這般身份了,連個小姑娘都討不了歡心。”

盛長翼向來習慣父母之間這般擠兌他,也不在意,隻道:“您身邊正好沒有女官,就讓她做吧,把她拘宮裏來,彼時也好見麵。”

雲王就樂了,“人家姑娘知道你這份心思嗎?”

盛長翼點頭,“想來是知道了。”

雲王爺,“那人家肯來?肯在你眼皮底下站著?”

盛長翼:“你不懂,她跟其他的小女娘們不一樣。”

雲王爺撇嘴,???“有什麽不一樣的,是多了兩個鼻子還是多了兩個眼睛?”

盛長翼就直接站起來,“阿娘,我先走了。此事還望你多幫我。”

雲王妃便點頭,“行。”

盛長翼想了想又道:“你請她來時,隻管說自己不懂,想要找一個穩重,信得過,不貪慕權勢,能承擔重擔的姑娘,問她有沒有認識的,推薦的,其他的話就不要說了,免得她懷疑。”

雲王妃趕緊點頭,“好。”

不過頓了頓又道:“我會趕在另外一種性格來之前做好的。”

盛長翼就淡淡的點了點頭。他對父母都不親近,說完要求之後就沒有什麽話可說了。

等他回到東宮,盛槊已經在等他了,道:“王妃還好?”

盛長翼點了點頭,“是溫婉的那個,趁著她還沒有變之前把事情做了。你多幫著點。”

雲王妃一直有一個秘密。她的性子有兩麵,一麵溫婉,愛自己的丈夫和兒子,一麵又冷漠無情,根本無法去理解自己為什麽要給雲王,還要為他生下兒子。

溫婉的一麵和冷漠的一麵有時候是半個月輪換一次,有時候是一個月,基本不會超過一個月。

長大之後的盛長翼明白了這是一種病,需要去治療,但是從小他並不明白為什麽阿娘會突然用冷漠的眼神看他。

所以,當冷漠的雲王妃出來時,他就叫母親,溫婉的雲王妃出來時,他就叫阿娘。

他已經把她當成“兩個人”去看待了。他不像雲王爺,從始至終都把她當做一個。

不過,無論是冷漠的一麵還是溫婉的一麵,心地都是良善的,讓折夕嵐進宮幫她做事,他很放心。

盛槊就點頭,“屬下明白的。”

於是折夕嵐就收到了雲王妃的邀請。盛槊來送帖子的時候道:“王妃有些想念雲州,便想要跟雲州的女子們見一見,不僅有您,還有其他人,傅太妃,傅三姑娘也在。”

折夕嵐想了想也沒有懷疑,再者說,她根本拒絕不了。她就點頭,“好啊,我到時候定然去。”

班鳴岐聽聞此事,還特意來了一次蕭府,他道:“表妹,我這裏有一支金釵,你戴著去吧?”

折夕嵐點了點頭,“很好看。”

她沒有拒絕。

班鳴岐就鬆了一口氣。他現在其實一點底氣也沒有。

他知道,盛長翼這兩日來過,但即便知道他來過,還送了東西,他也不能阻攔。如果認認真真地說起來,他和表妹的情分還沒有她和盛長翼的多。

所以,他不敢阻撓。一是因為君子之道,在於求,而不在於阻。他不能因為表妹是自己的未婚妻——甚至現在還不是未婚妻的時候,限製她跟恩人來往。

二是,他如今也想明白了。他和盛長翼兩人,其實還是他的勝算更大。因為表妹跟他有口頭婚約。

她不會直接扔掉自己。

所以即便盛長翼想要跟他爭,想要以太子身份,甚至是帝王之位爭奪,隻要不願意放棄表妹,就有一爭之地。

於是他急匆匆的送來一支金釵,就是想要告訴盛長翼,表妹現在頭上隻能戴他送的物件。

但是……盛長翼給的誘餌實在是太大了。當折夕嵐進了皇宮,被皇後拉著手誇讚一番,而後說跟她投緣後,問她:這京都的姑娘可有穩重,能幹,不貪慕權勢,又可靠,可以挑起大梁的重擔時,她可恥的動搖了跟班鳴岐的成婚的約定。

作者有話說:

更改了一下後麵細節。

ps:我身邊的人都得了羊,我可能也不遠了,這兩天我加油寫存稿,坦然麵對羊的到來。感謝在2022-12-15 23:55:26~2022-12-16 23:58:5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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