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2章 綿裏藏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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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穎將炙熱的視線從杜鵑手中的托盤上轉移了回來,有些不自在的撫了撫身上穿的煙霞紅提花錦緞褙子,矜持下來。

反而陳夫人激動的從椅子上站起來,在注意到傅母和蘇穎都在看她後,她有些不自在的說:“還是老太太心疼我和大嫂,我一定不會讓姑媽失望的。”

傅母沒理陳夫人,指著托盤上的兩個紅木雕花匣子,“左邊這是給大太太的,你大病一場身體比不上二太太,我多給五塊。”陳夫人拿著帕子攢攢嘴,自以為遮住了她的不滿。

杜鵑捧著托盤,先往蘇穎這邊走過來,蘇穎也沒讓背後的蘆薈去接,反而是親自站起來捧過來那紅木雕花匣子,朝傅母微微福身:“多謝老太太厚愛。”

厚愛,果然是厚愛。

蘇穎捧著紅木雕花匣子放在膝蓋上,低著頭垂下黑濃的睫毛,遮住眼中的寒光——在發現了傅母以前那些陰狠歹毒的手段後,難不成她還會蠢到相信傅母還會這樣良心發現麽?那還不如相信母豬會上樹呢。

傅母會這麽做,應該是早就準備好的,或許是從正院安插的眼線那裏得知傅奕陽和她的關係緩和,再加上之前傅奕陽拒絕了傅母往他房裏塞人,不想看到大房好過,尤其是不願看到傅奕陽的嫡子出生,才這麽好心的賞了阿膠來。

而且看剛才傅母的反應,她應該是篤定了蘇穎會上鉤,蘇氏求醫問藥想要懷孕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了,這是想從根上防患於未然呢。

蘇穎吊了吊眉梢,這樣的把柄送上來,她不利用就真對不起人家辛辛苦苦熬藥作假了。

相比於蘇穎內斂的喜悅,陳夫人則一掃之前的抑鬱,眉開眼笑,還朝蘇穎得意的挑眉說:“大嫂,看咱倆誰先生下咱們侯府的嫡長孫?”

陳夫人這話一說,滿室寂靜,站在蘇穎背後的蘆薈和鄙臉色難看,而杜鵑和白鷺麵麵相覷,反而傅母仍舊笑的慈愛,好像一點都沒覺得陳夫人這話有哪裏不對。

侯府的嫡長孫,那隻能是襲爵的勇武侯也就是傅奕陽的嫡長子。

蘇穎臉上的笑意沒減分毫,反而打趣的說:“弟妹可真不知臉紅,這等事兒怎好這麽直白的說出來呢?”

傅母眼睛眯了眯,看蘇穎的時候那惡意都快不加掩飾了。

至於陳夫人她壓根沒聽懂蘇穎話裏的深意,反而直爽的說:“這有什麽的,咱們做媳婦兒的給爺們兒開枝散葉不是理所當然的麽,大嫂比我早嫁入侯府,怎麽還這麽矜持,再說了在老太太這兒,哪裏還有這麽大的規矩。”

“我是比不上弟妹率直,”蘇穎真誠的說,轉過身來對傅母說:“給壽安老太妃的壽禮禮單我讓人擬好了,請老太太過目,要是有哪裏不妥當,老太太指出來我還好再更改。”說完蘆薈就將禮單遞到白鷺手上。

傅母突然想起傅煦陽之前還和壽安老太妃的外孫生了嫌隙,如今這壽安老太妃過壽,他們侯府的壽禮怎麽也不能比往年的薄了,看了下禮單的長度,就說:“既是老太妃過壽,咱們這樣的人家壽禮不能薄了去,不然讓人家覺得咱們小家子氣,我記得老太妃信佛,庫房裏不是有尊尺來高的羊脂白玉觀音,將它添上罷。”

蘇穎皺眉想了想:“這,難不成是我記錯了,咱們公庫裏並沒有老太太說的這尊觀音?”

傅母臉當即耷拉下來,皺著眉指責蘇穎:“怎麽?這明顯是和壽安郡王府拉近關係的好機會,大太太連尊觀音都舍不得往外出?未免太小家子氣了,再說又不是白讓你往外出,若得了老太妃的青眼,對大老爺對咱們闔府都是好事。”

陳夫人忙不迭的火上澆油:“老太太說的有道理,不能老太太在外為咱們闔府謀劃,大嫂你不幫忙就算了,也不能眼皮子淺舍不得自己的私房給扯後腿不是。再說如今大嫂管著整個侯府,還能缺了這麽個擺件不成?”

傅母冷哼:“罷了,你既不願意就算了,不如我開了我的私房從裏麵給添補上罷。”

可傅母就這麽一說也沒別的動靜了,就逼迫著蘇穎表態呢,可陳夫人不明白啊,她和傅煦陽早就把傅母的私房都當成是二房的了,這要是從裏麵出這壽禮那豈不是割她的血肉似的,哪能同意,忙嚷嚷道:“老太太別惱,若是被我家老爺知道,他肯定會訓我說我不孝,讓老太太難做了,大嫂沒有我回頭看看我那裏有沒有。”

邊說,眼神不住往蘇穎臉上溜,蘇穎算是徹底服了,這姑侄倆一捧一逗轉眼間就要給她扣上個不孝的高帽子了,這不去說相聲都浪費了這異稟的天賦。

蘇穎捏了把大腿,眼圈立馬紅了,淚睫於盈,嘴唇微張著,含冤莫白的樣子襯得傅母和陳夫人更加咄咄逼人了,可仍舊把腰挺得筆直,冷豔高貴氣質加成,“老太太明鑒,不是我不願意從我的陪嫁裏出這份壽禮,但凡為了我們大老爺我們勇武侯好的事兒,我又怎麽會分不清輕重呢。隻是老太太提起那尊羊脂白玉觀音,上次為了小叔的事讓我隨到禮單上了,沒能支會老太太一聲都是我的不是,還請老太太息怒。”

嗬嗬,那是我的私房我的陪嫁,難不成你做婆婆的連當家太太的陪嫁私房都要貪圖了?老臉是鐵壁銅牆做的吧?

傅母被蘇穎綿裏藏針的一番話快氣的仰倒了,她有意刁難蘇穎,可偏偏蘇穎話裏將傅煦陽抬了出來,她能說蘇穎隨禮隨的不對嗎?更何況她自持身份,也不能讓人家認為她貪圖兒媳婦的嫁妝。可心裏就是來氣,臉色就陰沉沉的,瞪著蘇穎不說話。

陳夫人唯恐天下不亂,嗔怪的對蘇穎說:“大嫂你也真是的,剛才你怎麽不早說?害的老太太跟著動怒,老太太可是咱們闔府的定海神針,若有個三長兩短,我和二老爺可是承受不起。”責怪的看了蘇穎一眼,轉頭對著臉黑黑的傅母又是一臉恭敬。

蘇穎眼角快速抽搐,二弟妹你是猴子請來的逗比嗎?

因為陳夫人的強勢插.入,這場由壽禮禮單引發的爭鋒相對就這麽虎頭蛇尾的結束了,蘇穎估計傅母都快氣的內傷了,臉色青了又黑,黑了又青,真是喜聞樂見。

至於陳夫人被傅母趕出來的時候還一頭霧水,還以為傅母這是被蘇穎氣的,心裏還樂滋滋的,在出了上房門後叫住蘇穎,一臉我是為你好的神色勸說:“大嫂聽弟妹一句勸,日後還是多順著些老太太,要因此和大伯生了嫌隙那多不好啊。”

蘇穎頓了下,這上下之間到底是什麽邏輯?

見蘇穎不說話,陳夫人又斜眼看了眼跟在蘇穎身後俏麗的蘆薈和鄙,恨恨的說:“大嫂別嫌我多嘴,我瞧著你跟前的幾個丫頭都挺水靈的,大曬是注意些,省的那些內裏藏奸的生事兒。”

蘇穎蹙眉,笑盈盈的說:“有弟妹的前車之鑒,我哪還會重蹈覆轍呢。不過我倒是覺得弟妹你應該更加注意才對,近墨者黑,別你跟前的丫環都紛紛效仿呀。”

陳夫人懵了一下,就知道蘇穎說的不是什麽好話,狠狠的瞪了蘇穎一眼,氣勢洶洶的走了。

蘇穎由蘆薈和鄙扶著在花園裏轉了一圈才回到正房,等進了院子蘇穎突然說:“你們倆覺得我剛才說的話,二太太聽明白了嗎?”

——她才突然想起來傅母和陳夫人的娘家陳家的家教是信奉“女子無才便是德”,一向是不許女兒多讀書的,就連嫡出的小姐們也不過是略認得兩個字,勉強能認得賬本。不像蘇穎,琴棋書畫雖然襯不上都精通,但是都略懂一二,就連她跟前的幾個丫環都是識字的。

聽了蘇穎的話,鄙和蘆薈撲哧笑出聲來,而且見蘇穎心裏沒有因為剛才陳夫人的話產生芥蒂,都放下心來。

進了屋子,蘆薈將手中捧著的紅木雕花匣子放到蘇穎跟前:“太太,您看老太太給的阿膠?”

蘇穎眯了眯眼睛,伸手從匣子裏拿出一塊阿膠湊近看了看,聞了聞,垂下眼簾遮住眼中的森冷寒意,喃喃說:“要是真像老太太說的那樣就好了,”對蘆薈說,“給紫蘇,從明天開始就用老太太給的阿膠來補身吧。”她記得上次從蘇家回來的時候蘇太太也給她不少阿膠,既然傅母也給了,總不能浪費了這滿滿的‘好意’吧。

再說也不能浪費紫蘇的手藝,嘖,她真是個好人。

安排好傅母給的阿膠後,蘇穎問桂嬤嬤:“老爺這會兒在哪?還在前麵衙門裏忙嗎?”這兩天傅大老爺都沒來後院過夜,蘇穎當然是知道傅奕陽是真的在外書房忙碌,除了早上送他出門的時候能見上一麵,就連晚上傅奕陽都沒空回正房來吃飯,沒忘叫人過來說一聲就是了。

桂嬤嬤笑著說:“今兒前頭衙門的事不忙,老爺老早就落衙了,不過沒回府,差人回來說是遇到兩個舅老爺,去茶樓敘敘舊,得晚些才能回來了。”

蘇穎慢了半拍才反應過來,桂嬤嬤是說她兩個娘家哥哥?:。.。

《》是作者“一葦渡過”寫的一部小說,最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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