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五章 刹那芳華

黑麵包這東西,中國人聽的多了,往往還以為是什麽珍饈美味,結果一口下去,酸不拉幾的,還有些鹹鹹的,頗有點古怪。炊事班的兄弟見我一臉苦瓜像,趕緊手腳麻利的給我的黑麵包上摸了一層晶瑩剔透的顆粒狀東西。虎妞兒見了急忙把她的黑麵包也遞過去:“我也要,我也要……”

我以為是什麽好東西呢,再咬一口,又鹹又腥,登時怒了,瞪著炊事班的兄弟,口齒不清的發火:“這是他媽的什麽垃圾東西?”炊事班的兄弟不敢說話,虎妞兒拉了我一把,悄聲說道:“別胡說,這就是聞名天下的俄羅斯魚子醬。”

我嘴裏含著這麽一口東西,又不好直接吐出來,隻好皺著眉頭咽了下去,惡心的我都要吐了,靠……太他媽難吃了。抬頭一看,眾位兄弟之中雖然也有幾個像我一樣,滿臉都是沙土色,大多數人還是吃的蠻香甜的。當下隻好狠了狠心,把眼睛一閉,隻用了不到兩分鍾,就把我的黑麵包都咽進肚子裏去了。

安德烈老頭給我端來一大杯酒:“@¥#@%%%#@……”我回頭去看虎妞兒,她優雅的捏著自己的黑麵包,吃的蠻開心的,頭也不抬的給我解釋:“為了我們的相逢,幹杯!”

我端起那個杯子一看,倒不大,二兩多酒而已。而且目前俄羅斯規定白酒最高不得超過四十度,不過已經是有名的六大烈酒之一,與英格蘭威士忌、法蘭西白蘭地、荷蘭琴酒、古巴朗姆酒、墨西哥龍舌蘭酒一起,享譽世界。當然了,西方人的所謂世界是不包括中國的,他們也不怎麽喜歡日本和朝鮮,因此中國白酒、日本清酒盡管烈性更猛,卻並沒有進入排名。

幹杯就幹杯吧,老頭子這麽熱情,碰完杯子自己先幹了,我也沒客氣,跟著也仰頭就喝了,淡淡無奇,有什麽大不了的?哪知道安德烈老頭馬上就開始給我倒了第二杯,叮的一碰:“為了打敗粽子,幹杯!”一仰脖子,又幹了。

伏特加這東西雖然官方標準是四十度,但在東歐的一些國家允許私人釀酒,於是有些老奶奶自己用杏或李子釀的蒸餾型伏特加能高達八十度,一杯酒可以讓一尊雕像轟然倒地。雖然燒不壞喉嚨,燒壞胃粘膜還是很簡單的。

我猛然間意識到要壞,老毛子地域苦寒,這裏的人們無論男女,都超級能喝。隱約的想起來電影《曾克林出關》裏麵的鏡頭,再回憶回憶黨史資料,登時感到頭大,老毛子的酒量,新中國的領導人裏,隻有周總理才能安然相陪。可即便是周總理那樣的海量,也陪不起一天三頓數日不停的豪飲。

我苦笑道:“老爺子,今天晚上說不定還有惡戰要打,喝多了恐怕會誤事。”安德烈老頭可也不勉強,不過還是堅持:“那好吧,這是最後一杯,我也不喝了。”我很喜歡外國人的直率,起碼比較好糊弄,端起杯子來就喝了。

兩杯白酒下肚,麵紅耳熱的,踉踉蹌蹌的走出去幾步,拉住小劍:“給……給老藥發電報,通報一下情況,別讓他們也跟著吃虧。”藥勁他們那一夥人比我們幸福的多,有外興安嶺基地可以駐紮,明天才正式開始東征。

天氣冷的很,大家都冷的不得了。安德烈老頭看的直皺眉頭:“去,去廚房,把天然氣管道連接上來,製造幾個臨時的火爐子吧,這樣下去會凍死人的。”於是就有兄弟去鋪設連接的軟管,剩下的人們開始製作簡易的爐子,好在有人在一間儲藏室裏麵發現了不少爐筒子,正好搬來用。

人多力量大,辦事就是快,不一會兒,我們就用上了自製的火爐子,這下子總算暖和起來了,我由衷的感歎:“老爺子,還是你們有辦法。”老頭子這下得意了,哈哈大笑:“那當然了,你們中國的工業基礎,都是我們幫忙搞的……不過現在你們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已經快趕上俄羅斯了。”

新中國剛剛成立的時候,一窮二白,現代化的工業基礎一點都沒有。所以隻能指望社會主義陣營的老大哥蘇聯支援支援。按說當時的斯大林同誌還是不錯的,不但援助物資,還援助技術,不但派來科學家,還抱來圖紙,從選址到施工,到進口設備,到安裝調試,到營業生產,前蘇聯科學家團隊本著階級弟兄的熱切心情,恨不得把一切學問都傾囊相授,後來恨鐵不成鋼,幹脆就自己動手開幹了……

不管當時的蘇共和土共高層怎麽操作的那次對口支援,兩國在民間交往上,仍舊達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友好高度。沒有當年的蘇聯對華援助,我們很難想象我們的國民工業會何時才能起步,中國現代史上第一次真正意義的工業化革命,毫無疑問,是在蘇聯專家的指導下,才完成的。由此中國工業才具有了初步的造血機能,使得整個民族釋放出了巨大的生產力,沒有那些基礎,我們就根本不可能成為什麽有影響的大國,最有可能和印度一樣,變成畸形發展的樣板,整個工業被世人所嘲笑。

我倚靠在牆角,感慨萬千,想白雲蒼狗、世事如棋。中國與俄羅斯這兩個當世大國,從古至今,多少恩恩怨怨,遠在清朝時期的《尼布楚條約》、《璦琿條約》就不說了,單單是我們建國這六十多年來,就發生了不知道多少是非。

先是東西方冷戰,太祖攜舉國人民,投奔社會主義陣營,一窮二白的新中國在蘇聯人的幫助下,完成了基礎性的工業改革,一整套的現代化工業從無到有,直接克隆到了中華大地之上,這種規模這種力度的援助,蘇聯人也隻搞了這一次。

可是後來的情況非常的令人沮喪,正當中蘇友好如火如荼的進行之時,很多人甚至都以為這兩個國家要合二為一了,蘇聯方麵卻突然之間撤走了全部工程技術人員和科學家,轉而扶持越南。這讓很多中國人和蘇聯人都無法接受,搞不清楚蘇共高層到底是打的什麽算盤。由此而引發的中蘇關係急劇惡化,很快就導致了雙方與邊界地區各自陳兵百萬,相互對持。

我是寫書之人,我曾經用我的眼光試著去解答這一古怪的問題,我曾經像很多人一樣,不明白蘇聯人為什麽會出爾反爾,搞出來這麽一套讓西方世界看笑話的局麵,中國人到底做錯了什麽?

我的理解是,不是我們做的有什麽不對,實際上正是由於我們做的太好了,導致了蘇聯人的恐慌。說恐慌或者有點嚴重了,起碼中國人那種舉國投身革命的熱情,絲毫也不亞於俄羅斯人。而中國的人口相當於全世界人口的五分之一還多,這樣一個國家被動員起來之後,一旦踏上征程,它的發展是無人可以阻擋的。

不幸的是老毛子正合老美爭世界老大呢,這麽可能養虎為患?老毛發動四萬萬五千萬中國人一起高喊斯大林萬歲的時候,把斯大林忽悠的不輕,專家、技術、資金……等等等等,有什麽支援什麽,看那勁兒頭,是真把自己當老大哥了。

可是老毛子很快就發現中國的成長太快了,如果照著這個樣子發展下去,十幾二十年之後,東西方兩大陣營也不用爭了,說不定那個時候就是中國是老大了。這樣的局麵蘇聯人是肯定不願意看到的,於是培植越南,隱約的對中國形成南北夾擊之勢,進一步的限製中國發展。

從此中國跌入了史無前例的政治低穀,舉國上下高喊口號:“打到美帝蘇修!”公然與當世兩個超級大國敵對。這是無奈的選擇,一方麵因為投奔蘇聯,導致中美關係長期敵對,一方麵又跟蘇聯翻臉,那一時期中國幾乎都不用考慮什麽外交了,絕對的放眼世界全是敵人。

就是在這樣一個情況下,老毛用著名的“乒乓球外交”打開了局麵,一舉進駐聯合國,恢複常任理事國席位。期間的艱難、困苦就不一一細說了。到了七十年代末,太祖駕崩,越南在蘇聯的支持下屢次進犯我西南邊疆,七九年鄧老大接位,跟美國通氣之後,發動了著名的對越反擊戰,大軍一路攻到越南首都河內城下,嚇得猴子黨政要員倉皇逃竄,老鄧戰略目的達到,絕不會給美國人留下時機,果斷撤兵。

越南政府是蘇聯人扶持的,打了狗之後,主人自然要出麵找晦氣。在當年的冬季,蘇聯人直接出兵阿富汗,一來打算窺探中東,二來也是遏製中國。用當時國家政治學家的話來說,阿富汗雖然是窮鄉僻壤,卻是影響整個世界的關鍵點,得阿富汗者得天下。以當時蘇聯人大國沙文主義的霸道程度來看,阿富汗一旦落盡蘇聯人手中,整個世界都要遭受一場苦難。

這直接導致了一場史無前例的“國際大惡心行動”的誕生。不過想惡心蘇聯人海是不容易的,必須大家合作。具體說來就是美國人出錢,到中國來買武器,然後由巴基斯坦出毛驢運輸隊,最後把武器源源不斷的運給阿富汗抵抗者手中,與蘇聯紅軍對峙。

後來中東國家也看出來了其中的貓膩,為了自身國家的安全,叫囂美國人如果出一塊錢,那麽老子就出兩塊。

結果大家也就都知道了,肯定是皆大歡喜的:美國人成功的遏製了蘇聯的擴張;中國人茅塞頓開的擠進了國際軍火商俱樂部,巴基斯坦因為跟兩大國聯手,而感到倍兒有麵子,阿富汗人可以吹噓自己打敗了紅軍……反正大家都很開心,就老毛子不開心。

長達十年的阿富汗戰爭深深的拖垮了前蘇聯,當一九八九年蘇聯軍隊全線撤走之後,僅僅兩年時間,盛極一時的蘇維埃社會主義聯盟轟然瓦解。東西方冷戰徹底結束,美國成為了唯一的超級大國。

回想著這一幕幕往事,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麽心情,是感恩?是痛恨?是懷念?是惋惜?或者兼而有之吧!對麵坐著的安德烈老頭顯然也知道這些,可是他不在乎,看我陷入了沉思,就哈哈大笑道:“不要擔心,我的中國兄弟,沒有什麽困難能擋住我們!記得蘇聯衛國戰爭紀念碑的碑文麽?”

我點了點頭,看到大家都露出迷茫的神色,不禁歎息,說道:“斯大林格勒戰役是人類戰爭史上最為慘烈的戰役之一,整個戰役持續199天,由於戰役規模太大,傷亡者人數始終無法得到準確統計。戰後,蘇聯人為了紀念先烈,找來最堅硬的石頭豎立紀念碑。但是他們卻不知道用什麽語言緬懷先烈,最後人們在石頭上刻下了這樣一句話:‘願石頭像人一樣堅強’。”

這一刻,聚攏在周圍的戰士們無不動容,多麽窩心多麽可愛的詞兒,每個人似乎都在品味著那句碑文,感受著那份兒歇斯底裏的震撼。我看著大家眼角隱含的淚花,沉聲說道:“我們現在擁有更加先進的武器設備和技術,以及取之不盡的物資,我們不可能也不應該被異族毀滅,隻要我們大家團結起來,我們就一定會比石頭還堅硬。”

兄弟們轟然叫好,嗓門最大的就是虎妞兒和王海英,安德烈老頭不知道我說的是什麽,等虎妞兒喊夠了之後,才得到了解釋,就哈哈大笑,說道:“你們都是好孩子,整個人族都會為你們感到驕傲的。”

我點了點頭,走過去拉著安德烈老頭的手:“那就從現在做起,積極的活下去!”指了指窗外的飛雪,問道:“像這樣的大雪,如果一直不停的下一整晚,會下多厚?”安德烈老頭聽了翻譯之後,皺了皺眉頭:“不會小於兩米。”

我點了點頭,回頭吩咐:“區翔、曹誼靜、盧虎、王海英,你們四個各帶兄弟,馬上把天然氣管道扯到一樓窗口,放火燒化積雪,絕對不能讓粽子們依靠腳下的積雪爬進我們的大樓。”

軍令如山,他們四個人分別帶著隊伍忙碌去了。我回頭招呼武書源:“兄弟,你帶上幾個投擲手,爬上樓頂,從樓上往樓下扔燃燒彈。千萬記得別扔的距離房子太近,你們的目的就是放火燒化樓房周圍的積雪,不給粽子們留下接力的積雪。”

送走了武書源之後,看看眾人:“剩下的兄弟抓緊時間燒水,不必燒開,融化即可,燒好了之後送到樓頂上,沿著外牆向下傾倒,想辦法給咱們的外牆加一層冰殼子,以增加建築物的整體防禦力。”一個多月沒有人居住,自來水早就凍死了,我們現在所吃的水都是融化了之後的雪水。

剛剛把大家分派出去不久,對講機裏麵突然傳出來武書源的驚呼聲:“老花,快叫大家準備,有一隻怪物衝著我們這邊衝過來了……”我還沒來得及問呢,就聽他跟旁邊的人商量:“你說什麽?雪暴熊?那東西就是雪暴熊?”然後就衝著對講機狂喊:“老花,快快快,是雪暴熊,它開始爬牆了……西牆!”

我在那一刻,連想都不想,直接就用手一指西方,大吼道:“鐵牙,西牆外麵有敵人!”棕熊貓正四腳朝天的打盹呢,聽了我的話之後,一骨碌就爬起來了,辨明方位之後,立刻四足翻飛的奔了出去,嘎巴拎著他的加特林重機槍隨後就上。

我抓著對講機氣急敗壞的喊:“所以西側的兄弟馬上撤到樓梯口的位置上來,拿好你的武器,有怪物衝上來了。”

這一棟樓有六層,每一層都有我們的人,急急忙忙的確認了一番,還好王海英指揮得當,每一層裏麵都事先安裝了重機槍。

雅妲托和馬丁·布魯赫也想衝過去幫忙,被虎妞兒喝止:“別都衝上去,好好保護老花!”回頭一看,虎王睡的呼呼的,欒曉婷急了,衝上去使勁兒搖晃虎王的腦袋:“小花,雪暴熊又來了!”虎王茫然的睜開眼睛,側耳聽了聽,趴下繼續睡覺。

這下把虎妞兒搞的挺不好意思,我們大家也不敢取消她,隻好尷尬的站在那裏……等了好幾分鍾,也不見有東西破窗而入。我愕然了,抓著對講機問武書源:“怎麽回事?武書源,你確定有雪暴熊爬樓麽?”

對講機裏麵馬上就傳出來了武書源的聲音:“當然了,好大的一隻雪暴熊……它還沒有進樓麽?”我說:“廢話,進來了我還問什麽勁兒?”過了一會兒,武書源說道:“西麵的窗子上都安裝了突出的窗台,風雪又太大,我們這裏實在看不清楚,如果那隻雪暴熊還沒有鑽進樓裏的話,那麽它應該就藏身在第三層的窗子窗台護板下麵。”

第三層就是我現在站的這一層啊!我趕緊抬頭一看,隻見兄弟們已經把走廊都堵死了,各種槍支都舉了起來,都是那種貫穿力很大的槍支。我被人們擋住了視線,急忙搬了一把椅子,跳上去一看,隻見靠西邊的一整條走廊都空出來了,棕熊貓和嘎巴就站在窗子不遠的地方。

我張嘴大喊:“鐵牙,小心點,那家夥就躲在窗子外麵的護板下麵!”就看棕熊貓衝我點了點頭,回頭給嘎巴打手勢,大意就是:“你守住了,老子現在就出手,出其不意的把那家夥抓進來。”崩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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