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長暫停。

兩隊都在緊張地布置絕殺與反絕殺戰術。

恰在此時,雲暗天低,氣象突變。

一陣大風席卷雷鳴山,草木搖曳山雨欲來,給現場的每個人都帶來了強烈的緊迫感。

龍小川點了潘磊、孫長興、羅高瞻過來,一起手搭肩膀圍著龍在淵:“小叔,最後這個球怎麽打,聽你的。”

潘慶國等人則在眾人身邊警戒護持,以免被雨村人探聽了情報去。

龍在淵把半瓶水澆在自己頭上,迫使自己鎮定和清醒:“如果我是雨村的教練,不會冒險采用犯規戰術,隻要嚴防死守拖入加時賽就穩贏。所以他們一定還是人盯人的緊逼。”

龍小川心念一動,想到了一個奇葩戰術:“隻要我們不進場,他們就不知道該怎麽防。”

“對!”龍在淵和他想到一塊去了,沒有戰術板,就蹲在地上畫了幾道線講出了戰術想法。

所有人都認真聽著,同時回憶起從乾東返回雷寨的第一個夜晚,大家苦練一天又被逼著看視頻研究戰術的一幕。

雖然沒有實際演練過,但每個人都明白這套戰術的思路。

最後,龍在淵目光掃過每一個人的臉:“5秒鍾其實很長,夠做很多事情了。一會兒孫長興負責發球,我們四個人全都站在界外,裁判吹哨後,大家同時衝進球場,大屁股去籃下,小羅溜底線,小川跟我交叉換位……”

同樣的暫停時間,雨村那邊石振興正在大發雷霆。

他責備石朗指揮不當,惱火薛壯錯失關鍵球,指責其他人沒有竭盡全力:“為什麽不早點上主力?明明是我們隊強好幾個檔次,怎麽全程就被雷寨壓著打?輸了這場球,你們全都回去跪祠堂!”

石朗也很惱火,直接氣急敗壞地頂嘴:“能不能別說這些沒用的?現在的關鍵是最後一球怎麽防!”

“還能怎麽防,人盯人不讓接球,守住三分線逼他們遠投,”石振興說到這裏頓了頓,補上關鍵一句:“給我看住龍在淵!”

“???”

雨村的所有隊員都是蒙圈的,不理解為什麽要看住龍在淵而不是龍小川,明明是龍小川威脅更大啊,那龍在淵體力跟不上,走路都一搖三晃,能有什麽威脅?

石振興想要給他們解釋龍在淵有多強,十年前怎麽橫掃雷鳴山,但暫停時間到了,裁判提醒運動員入場。

他隻能在後麵追著喊:“一定要防死龍在淵!”

石朗對老爹的瞎指揮嗤之以鼻,上場之後輕拍劉丁丁:“老家夥不會打球,別聽他的,一會兒你幫我協防包夾龍小川,注意別犯規。”

劉丁丁點點頭,舉目尋找龍小川,然後傻了眼:“他難道不上場嗎?”

裁判催促發球了,雷寨隊員卻全都在邊線外麵站成一排,就好像站在起跑線上準備50米衝刺一樣。

雨村的隊員在場上找不到對位的對手,成了無頭蒼蠅。

等他們確認對位人員,走上前一對一防守時,人家已經在界外發力起跑。

雙方是相對而行,雷寨隊員這麽早啟動一下,一錯身就能甩開一兩個身位的距離,這就導致雨村的戰術應對布置了個寂寞。

孫長興看到機會,立刻擊地傳給負責接應的羅高瞻。

羅高瞻拿球找龍小川,發現石朗反應很快防得很緊,馬上交給了弧頂位置的潘磊。

潘磊背身托球,與狂奔而來的龍小川做了個手遞手的掩護配合,順便用肥碩的身軀阻擋石朗。

眼看到對方幾名隊員都在找龍小川,劉丁丁確信石朗判斷沒錯,立刻搶步補防。

龍小川等的就是這個機會,以極快的速度傳給右側斜45度角的龍在淵。

龍在淵站在三分線外無人防守的情況下起手速投。

隻有老一輩的人才記得龍在淵有多強,籃球還在空中飛行,場下的石振興就“哎呀”一聲,滿臉悲憤狂拍大腿。

而龍在田則高舉右拳紅光滿麵:“有啦!”

場下觀眾全都站起來了,目送籃球以很高的弧線,慢悠悠地飄向籃筐。

就在這時,一聲尖厲悠長的哨聲響起,裁判員雙手高舉三分有效手勢,宣布比賽結束!

記分牌最後一次變動,56:53,雷寨獲勝。

球場之上,雷寨隊員奔向龍在淵瘋狂擁抱慶祝,雨村隊員則難以置信地愣在原地。

場邊觀眾同時響起沸騰歡呼聲和嘩然質疑聲。

眼看著兩村寨觀眾情緒衝撞,有失控的風險,喻妍和鄉鎮幹部立刻走到場中央安撫情緒,讓裁判席核對比賽結果。

經過再三確認,龍在淵最後的絕殺球沒有超時,比賽結果真實有效。

雷寨人再次歡呼雀躍,全寨人衝進球場擁抱英雄慶祝勝利。

石振興臉色鐵青,扭頭就想離開這個尷尬的地方,卻被喻妍拉住:“還有領導講話和頒獎儀式。”

考慮到群眾情緒和馬上要下雨的天氣,鄉鎮領導簡化了頒獎典禮,就在球場上給冠軍隊牽來一頭黃牛,隊員每人獲得一隻大鵝,連比賽證書都由喻妍改天送到寨子裏。

石振興拉著一張臭臉離場,雨村的觀眾和球員也跟著走了,每一個人都帶著沮喪的心情,一刻也不願意停留。

而雷寨人則舉著鋤頭、臉盆和板凳“夾道歡送”,傲然得意如同打了勝仗看待敗兵俘虜一樣……

幫助雷寨一雪前恥,成功獲得了“村BA”基層賽雷鳴鎮的晉級資格,還羞辱了雨村死對頭石朗,龍小川激動得像個孩子。

他給於仗義打電話,傳達贏球的喜訊,聽到電話那頭老於嚎啕大哭的聲音,他也忍不住落淚,再次和隊友們擁抱在一起,一遍遍地慶祝這來之不易的勝利。

後來羅高瞻、潘磊、孫長興都打電話向家人匯報喜訊。

龍小川也撥通了女朋友陳茜的打電話,告訴她自己贏了雨村的宿敵,獲得了“村BA”縣級選拔賽的資格。

然而電話那頭的陳茜很冷漠,一盆冷水潑下:“贏了又怎樣?贏球有獎金嗎?能養家糊口嗎?你們不還是那個窮得叮當響的小山村?你要是仍舊固執地把打籃球當成事業,以後就別再打擾我了!”

恰在此時,驚雷乍起,大雨傾盆……